老瓦記憶之:付隊長

老瓦記憶之:付隊長

步入中年,腦海中會經常閃出自己少時的經歷故事,和故事中那一個個曾經熟悉鮮活現如今卻逐漸褪去詳細模樣的人物。

我內心明白,這是人生過程中的一個必然。

我們偶然去咀嚼的,其實是自己青春靚麗時的濃郁滋味。那註定會是芬芳難忘的。

譬如這兩天,我就經常想起來付隊長。

付隊長,大名付仁國,信陽人,是多年前我在武警信陽縣中隊服役時的中隊長。

武警部隊和野戰部隊,在建制上是不同的。野戰部隊的師團營連,在武警部隊對應的是總隊支隊大隊和中隊。付隊長,就等同於野戰部隊的連長。

那一年,十六歲的我高中畢業。

高考未果後晃盪了兩個月,感覺依照偏科嚴重的這種態勢,復讀沒戲,就萌生了去當兵的念頭。

在父親一軍時期的老戰友張伯伯的關照下,兵當的很順利。

當時,張伯伯在鄭州市支隊當支隊長,他給信陽地區支隊的郭支隊長打了個電話,補了套手續。我就拿著檔案,坐著火車去信陽當兵了。

現在回頭看,我去信陽當兵這事,也算是享受了一次特權,因為那次信陽支隊招收的是會打籃球的兵源。最後去的這幾個兵,就數我沒有運動天賦,算是混過去的。

新兵連訓練,我趕了個尾聲,但踢正步啥的,幾天也就學會了。

支隊的新兵連,在信陽市的近郊,借用的是陸軍學院的營房。

一排排的營房,都是平房,條件比較差,新兵睡覺都打地鋪,包括班長。

排長姓劉,濟源人。

他和我攀老鄉的時候,我內心很奇怪,因為我聽不懂他的話。我也是因為劉排長,才第一次知道了咱河南還有個地方,叫濟源。

劉排長後來在探親回部隊的路上,結識了一個身份不明的女子,並帶到了部隊,倆人一起滾了床單。趟為這,劉排長被下屬舉報,記過處分後,提前轉業了。

排隊去食堂吃晚飯的時候,遠處的大喇叭裡傳來了悠揚的歌曲,是鄧麗君的小城故事:看似一幅畫,聽像一首歌,人生境界真善美,正義與保國.....

後來工作了很久,我才搞清楚這最後一句的歌詞其實是:這裡已包括。

新兵連散夥後,我分到了信陽縣中隊。

信陽縣,現如今沒有了行政區劃,早就改名平橋區了。

信陽縣中隊,以前的隊長姓時。

我下中隊的時候,時隊長剛剛調走,付隊長接任的隊長。

付隊長個子高高的,小方臉,天天一臉嚴峻,不苟言笑。全中隊的人,包括司務長志願兵們,都些怕他。

我因為去部隊時間晚,配裝就沒有發齊。有棉襖,沒大衣,有解放鞋,沒有發棉鞋。

我去問康司務長,他說白急白急,單個裝備的配發是個麻煩事,已經報支隊了。

很快,揹著摺疊鐵托衝鋒槍去縣看守所接崗的我,迎來了自己來到信陽的第一場雪。

凌晨3點多,正是每天的至暗時刻。

面對著眼前的一片黢黑,我只能借助著百米開外看守所大門處那盞路燈昏黃的光亮,引領著自己前行的步伐。

腳踩著覆蓋在陌生大地上的薄薄積雪,吱吱作響。

忽然,身後也響起來了吱吱的踏雪聲,我一激靈。

因為此時此刻,我背的是空槍,子彈需要在崗哨上交接班的時候,才一對一的交接。

我迅速轉身,定睛看去並大聲問是誰。手電筒的光亮一晃,原來是付隊長查崗來了。

付隊長拿手電筒往我腳上照了照說,小張你咋還穿著單鞋啊,配裝還沒下來嗎,你穿多大鞋,我去倉庫看看老兵退伍有沒帶走的棉鞋沒。

平時話不多的付隊長,在這個寒冷的冬夜,給我說了自從我認識他以來,說的最多的一次話。

內心頓感溫暖的我,溼了眼眶。

沒有多久,付隊長就給我找來了一雙洗的乾乾淨淨的、老兵遺留下的棉鞋。

第二年,支隊辦了個骨幹訓練班,付隊長力薦我去參加了訓練,回來直接當了班長。

記得有戰友給我說,說付隊長曾經講過,在鄭州兵裡面,我是他見過的最懂事最勤快的一個,而且寫的散文,還在《人民武警報》上發表過,給咱縣中隊爭了光。

1999年,已經工作了好幾年的我,去信陽出差。

在我的印象中,付隊長轉業到了信陽煤建公司當了保衛科長。

和司機小雍開著車,跑到煤建公司的家屬院一問,果真有了付隊長家的新地址。

我跑超市裡,給付隊長買了兩條煙兩瓶酒一兜水果,登門去拜訪。

住老婆單位房改房的付隊長,很開心我的到來,還專門找了一個他認為的在酒攤上能說會道的鄰居,來陪我們吃晚飯。

酒攤上,聽那位鄰居二兩酒下肚以後,開始信馬由韁滿嘴跑火車的胡呲,我有點半煩。但付隊長卻是笑眯眯地抽著煙,聽鄰居得不得地噴。

那一刻,我忽然感覺到,經歷了煤建公司破產改制後企業變故凋零後的付隊長,似乎有點老了。

其實那一年,付隊長才四十多歲。

快二十年的時光又悄然過去了。

我不知道我一時興起寫下的此篇小文字,付隊長和他的親屬能不能看得到。

倘若您看到了,就在文章的後面私信於我,我有機會去信陽了,一定去拜訪。

現在的高鐵,到信陽多快啊。

老瓦記憶之:付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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