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忻鈺坤的銀幕處女作《心迷宮》成為了當年國產懸疑片的一匹黑馬，豆瓣評分高達8.6分。三年後，忻鈺坤帶著第二部電影《暴裂無聲》迴歸銀幕，同樣收穫了觀眾的好評。截止到目前，這部新片的豆瓣評分已達8.3分。
相較於成本只有170萬，沒有任何大牌明星的《心迷宮》，這部《暴裂無聲》已經是一部中等成本投資的電影了。這部電影能夠配得上豆瓣8.3分的高分嗎？
《暴裂無聲》是一部怎樣的電影？
2015年，忻鈺坤執導的《心迷宮》在零宣發，成本僅有170萬的情況下，收穫了口碑上的巨大成功。最終，這部電影斬獲了1100萬票房，被視為當年國產片中的一匹黑馬。
有《心迷宮》的珠玉在前，觀眾對《暴裂無聲》的期待也水漲船高。據媒體爆料，這部新片的製作成本粗略統計大概有1700萬，較《心迷宮》漲了10倍，影片的主演也換成了知名度更高的宋洋、姜武和袁文康，成為了一部中等成本製作的電影。
根據忻鈺坤自己的說法，他最想拍的電影處女作不是《心迷宮》，而是這部《暴裂無聲》，而影片不俗的口碑，證明了導演的偏愛沒有白白浪費。在豆瓣上，《暴裂無聲》的評分高達8.3分，雖然沒有超過《心迷宮》的8.6分，但已經超過了豆瓣93%的懸疑片。
在《暴裂無聲》中，忻鈺坤放棄了《心迷宮》中頗受好評的非線性敘事，轉而採用了以時間為序，三條敘事線索齊頭並進，最後交匯在一起的敘事方式。與《心迷宮》相比，《暴裂無聲》也不再是一部單純的懸疑犯罪片，而融入了犯罪、驚悚、超現實主義等多種類型元素，提高了影片的觀賞性。
比起《心迷宮》玩轉非線性敘事的燒腦風格，《暴裂無聲》顯得更加沉重，也更加貼近社會現實，從中能夠看出忻鈺坤對社會癥結的洞悉和對人性黑暗面的大膽揭露。正如導演曹保平所說，這部電影能讓人看到忻鈺坤的“野心”。
《暴裂無聲》的故事圍繞礦工張保民丟了孩子展開，三個主要人物，宋洋飾演的礦工張保民，袁文康飾演的律師徐文傑，姜武飾演的礦主昌萬年分別代表社會“上中下”三個階層。昌萬年代表新興暴發戶，表面假慈善，背地裡無惡不作。徐文傑代表城市中產階級，外表看似光鮮，實際上他的美好生活不堪一擊，只能通過向財富投降，來維持自己虛偽的中產夢。
最令人唏噓的是張保民所代表的底層群體。張保民在影片中不能說話，他在面臨社會不公的時候，只能通過拳頭表達不滿。然而拳頭不能幫他找回兒子，也不能改變社會的不公。這正暗喻了社會邊緣群體的命運，他們沒有話語權，無法為自己發聲，即使採用逞兇鬥狠的方式反抗，最終也只能一次次被現實扼殺。片尾塌方的那座山，正是張保民精神崩潰的象徵。
除了張保民，影片還通過幾處留白手法隱喻了影片中這個“黑暗社會”的殘酷。村裡的水早已被汙染，村長家只喝礦泉水，村民卻因為水汙染患病，吃著不知道有沒有作用的藥，對真相一無所知。被現實矇蔽，喪失話語權，還失去了對未來的希望（孩子），這正是對社會底層邊緣群體的殘酷寫照。
雖然影片中涉及的現實問題讓人唏噓，但這部電影也有一些不足之處。比如礦主昌萬年這個人物形象趨於臉譜化，沒能挖掘出富人階層身上的複雜性。對律師徐文傑這個角色的刻畫也比較少，憑影片中對他的刻畫，很難讓觀眾瞭解這個人物的行事動機，只能憑猜測補全整個人物形象。但從總體來看，這部電影對社會癥結的剖析，足以讓它配得上8.3分的評分。
《暴裂無聲》票房不及預期，背後有何原因？
儘管口碑不俗，《暴裂無聲》的票房表現卻不如預期。4月4日上映首日，這部電影的票房僅為750萬，僅佔當天全部票房的5.6%。截止到發稿前，影片的票房剛過3500萬。按照目前的票房走勢來看，最終票房能否過億，仍然是一個未知數。
儘管製作成本和主演陣容都進行了升級，《暴裂無聲》仍然是一部小眾題材的作品。這部電影探討的是社會階層和人性黑暗面，受眾有一定的侷限性。相較於觀賞性更強的爆米花電影，這類直戳社會痛點的電影欣賞門檻更高，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其票房表現。
從主演陣容上看，《暴裂無聲》雖然有觀眾熟悉的姜武主演，但他的票房號召力畢竟有限，很難跟人氣明星相匹敵。導演忻鈺坤雖然憑藉《心迷宮》獲譽無數，但他執導的電影畢竟只有這兩部。觀眾對他的印象也僅停留在“電影質量不錯”上，還達不到馮小剛、陳凱歌等著名導演“自帶粉絲”的程度。
缺乏話題性，也是《暴裂無聲》票房平淡的重要原因。這部電影在宣傳造勢方面，主要圍繞兩個看點——《心迷宮》導演的最新作品，以及影片中的幾場打戲。但這兩點都不是這部電影的最大看點，影片中對社會階層的隱喻，對底層群體的關注，才是電影的“題眼”。
當然，出於安全生產的考慮，影片在宣傳過程中把這兩點隱去可能也是一種無奈之舉。但不可否認的是，這讓影片在宣傳期間的話題熱度不足，很難引起普通觀眾的注意。
除了影片本身的原因，《暴裂無聲》還“不幸”遇到了強大的競爭對手。史蒂文·斯皮爾伯格執導的新作《頭號玩家》，恰好在《暴裂無聲》前幾天上映。這部電影致敬了大量的流行文化元素，對於電影迷、動漫迷和遊戲迷來說，都是一場充滿驚喜的視聽盛宴。豆瓣8.9分的高口碑，也助力這部電影的票房水漲船高，目前票房已超10億。
相較於觀賞性極強，又是斯皮爾伯格執導的《頭號玩家》，任何國產電影在票房上甘拜下風，其實也是情有可原。畢竟，《暴裂無聲》本質上是一部獨立的小眾電影，很難像《頭號玩家》一樣引發大眾的狂歡。
儘管如此，《暴裂無聲》仍然不失為一部優質電影。這部電影對個體生存困境的揭露，對社會問題的剖析，對人性的解讀，已經超出了國產犯罪懸疑片所能做到的程度。在浮躁風氣盛行的電影市場中，忻鈺坤還能持續關注現實問題，這種堅持值得後來者借鑑。
作者 | 文創資訊記者 任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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