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轻时在204师宣传队有非常严格的纪律，男女兵之间不许谈恋爱，为这事专门通过一个不允许谈恋爱决议。那时男女之间的情感是两层。 一层叫革命情感，男兵女兵之间的工作关系，是社会关系。就像电影中刘峰对每个人都好。像个活雷锋式的。 另一层情感在底下，才是私人情感。私人情感是不能表达的。表达也是非常婉转，含蓄。没有人上来就给女兵说我爱你。我们这一代人是不会这样说，谁说谁就是流氓。 我们表达情感的方式是私下写纸条，或者是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就相当于我爱你，这种表达是，表达三分藏七分，还有一种方式是表达七分藏三分，就是我想你。如果想更进一步是你走了几天我还是很想你。这句话都是表达情感的一个重要信息的传递。所以我们那一代人的追求，就是对女性的追求都比较漫长。由于时间长，男兵又不知道怎样表达爱意，很容易中间出差错。 我们宣传队也有违反纪律，也有男女之间敢谈恋爱的。这事出现后往往女兵比男兵更勇敢，女兵她像一个敢于站出捍卫自己爱的尊严的战士。我认识的一个女兵就是这样，她的命运就与何小萍一样，离开宣传队去了炮团。几十年后我们在一次战友聚会中相见。她已经成为主任医师，医学教授。我与她交谈时，眼泪一直伴随着她，给我叙述着离开宣传队的日子。我们之间是好朋友。宣传队时一个年轻的男兵心中爱恋一个女兵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但在那年代是不能随便表达的。中国人的传统就缺少表达爱意的基因。
战争中的《芳华》 过去我们战争的表达是英雄主义，王成在朝鲜喊出了向我开炮！电影《芳华》中描写战争只用了几分钟，但我看，是真实的，血腥的，残酷的。战争其实就是这样。战争本应让女人离开，但对越战争中也有英勇女兵的身影。电影中有两个女人的鱼跃，一个是萧穗子在泳池边一个鱼跃跳入游泳池，是一个唯美的跃起。另一个是何小萍在野战医院，一个鱼跃扑在烧伤战友的身上，这是一个悲壮的跃起。我想如果战争来临我们宣传队女兵，还有下放到炮团的女战友一定会同何小萍一样勇敢。 女兵上战场能使所有的男兵相对安心很多。假如在战场上我负伤了。我身边都是些大老爷们，扛着枪，这手给你包伤口，你是什么感觉。如果女兵帮你，去处理，你多痛苦，多恐惧你也得忍受，能帮助你渡过这个难关。女兵是细心的，温柔的，美丽的。对越战争中一个十八岁的小战士重伤，送进战地医院，二十岁的女兵给他洗伤口。小战士开口说，姐姐你能吻我一下吗？这位女兵将小战士的脸擦干净，抱着这位重伤的战士，深深的一个吻。这位重伤的战士在吻中离开了这个世界。我想他是含着幸福离开这世界的。 对越战争是离我们最近的一场战争，但是我们民族最被遗忘的一场战争。官方因政治原因从未纪念过这场战争。多年来只有民间在自发地纪念。不论何时不要忘记这些用鲜血和生命染红了共和国旗帜的英雄们。我谢谢严歌岑，冯小刚，是他们的电影让我回忆起我那色彩斑斓芳华。是他们还为越战中负伤的战友们呐喊。这就是现实。 我在204师宣传队的芳华随着时代的变迁已经远去。几十年来的变革大多，特别是改革开放后，军人这个群体失落了，当年特被人羡慕的文艺兵也失落了。但无论怎样在我们这些宣传队男兵女兵心中都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情感，那就是战友的情谊，哥们的情怀，女兵的细腻与温柔，还有那激情万丈，灯光闪耀的舞台。 我好相听到绒花歌声再次响起。 啊……啊……一路芬芳满山崖。
文：波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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