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瓦罐湯,一種人間味!

食神

論廚者,調眾口,耍絕活,食怪餐····蒸、炸、悶、煮、燉····上到全席國宴,下至紅白喜事八大碗····古今有別,南北不論,唯有一點,天下廚師若有得之者——稱神!

父親在我十三歲時說了這句話,當時涉世未深,思智懵懂,一直覺得那傳說中的食神定是一把菜刀一把鍋鏟,遊走五湖四海,以食為戰不曾一敗的俠士。如今六年之後再細細品味老爹當年的話來,幡然醒悟。

這幾天不注意飲食,桌上這碗湯是大叔為我特製的山藥烏雞湯,這湯色澤清冽毫無雜質,透過那又圓又深的瓦罐往底下看,那裡躺著的雞肉山藥如待人發覺的珍珠寶藏。嫋嫋香氣不斷撥撩,一絲一縷如美人瞥目勾人心魄。喝一口湯汁肥而不膩,嘗一口排骨肉酥骨嫩,一口氣吃完長吁一口氣,口鼻之間香氣噴薄,讓人慾罷不能。

我抬頭對大叔笑笑,大叔微笑著點頭。低矮的個子,有些禿頂,悶聲不說話的脾氣讓我時常想起初中時期的門衛大爺。

“吃好了,走了!”

“好!”

簡單的對白,大多數情況言語都被他和我之間的默契所替代。他知我時,也知我所食。經常我剛走到餐廳門口兀的抬頭抬頭,便看見他那樸實的微笑,隨後見他彎下腰從底下給我端上來專門做給我的飯菜。

刷卡,吃飯,然後是再見,這樣一年下來····我是他忠實的食客,而他是最懂我的廚師,而這種情感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昇華為一種近乎千里馬與伯樂的友誼——走進餐廳,看見大叔,便覺知美餐無憂,做起事來都覺幹勁十足!而大叔見我,笑容深藏,目露欣慰。

初到成功大學,飲食不適。加之父母都為餐館大廚,對一般飲食皆有挑剔。

見鞏義刀削麵,一鍋白水清煮麵,出鍋一把幹鹹醬料,撒幾顆爛菜葉子,面是面,湯是湯,醬是醬,形貌雖紅豔,但真味已散,食之如嚼蠟。

四年大學細細算來有小半年花在吃上,而想到以後飲食,頓時心中一酸,這大好光陰恐怕要在對食物的抱怨中縮水一半了。

然而四希的落成挽救了我近乎死亡的味蕾。這裡的食物倒是勉強湊合,但從早到晚就餐人群摩肩接踵,川流不息。也就是在這裡,我遇見了大叔。

當時那一餐下肚便已想好,以後只要過來東區非它不吃!

食神之力,不在刀槍,不論筆桿,簡簡單單的隨手揮就,縱使你有千萬種思緒也不得不沉浸於眼前的一餐。當時我是這麼去理解的。征服一個人的胃,便是食神。

一日,我照常來與大叔會面。刷完卡,端起菜,猛然發覺大叔臉上難以言會的悲傷。

你不言,我不走。

四目相對,大叔終拗不過我,打破了他不辭而別的計劃。

“小子,我回家了。我家在山西可遠嘞!我老婆有病,孩子得上學現在我掙夠了錢,我要回去了····以後····你的飯····”說罷一隻眼睛滾出淚水,又迅速被大叔拭去。

我端著那最後一碗等著我的瓦罐湯,坐在大叔面前大口大口的填在嘴裡,一種苦澀的味道忽然湧上心頭。不知道大叔在做這碗瓦罐湯的時候是不是不慎將淚水當調料撒了進去。

該走的還是要走,每每想到大叔是回家了,心中便會無比的寬慰,願你妻子的病可以早日康復。

後來,我習慣了走進餐廳時抬頭,而等待我的再也沒有那張質樸而真誠的笑臉。那空下的位置也馬上被另一家餐飲所取代。

偶爾聽餐廳的大媽說,大叔這一年多都是自己一個人,白天營業,晚上加班。此時我猛然驚覺,其他店裡至少三名幫忙的夥計,而大叔似乎從來都是一個人!

一個男人,憑自己的手藝,隻身一人遠走他鄉,為妻子,為兒子。再苦再累也毫無怨言。

他用飯菜征服了我的胃,用尊嚴跟責任征服了我的心。想起老爹的話,我發現我錯了。古今有別,南北不論,天下廚師唯得心者,謂之——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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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瓦罐湯,一種人間味!

周星馳的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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