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諾亞財富 首席投資顧問 熊靖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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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幾年，人民幣國際化是中國非常重要的立國方針，不過從2014年開始，中國開始資本外流，當資本外流如火如荼的時候，外匯儲備迅速的從4萬億降到了3萬億，這種嚴峻的情況下，中國被迫選擇採取較嚴格的資本管制。而人民幣國際化一個非常重要的一個硬性條件，就是必須要是一個可自由兌換的貨幣，在市場上面有足夠的流通份額，投資人才願意持有人民幣資產，所以當採取嚴格資本管制之後，人民幣國際化的路程顯得格外艱難。
用一組數據來體現，人民幣國際化顧名思義，在中國境外的人民幣須要讓境外投資人持有越來越多，在2014年巔峰的時候，人民幣在全球範圍內境外擁有7萬億的存量資產，但是來到2017年末，人民幣在外的資產存量已經下降到4萬億左右，嚴格來說，過去3年的時間，人民幣國際化的進程可以說是不進反退。如果需要持續推動人民幣國際化，那國際間有沒有參考的經驗呢？我在這舉兩個國家的例子，或許值得我們借鑑。
1976年美國簽訂了非常著名的廣場協議，籤屬廣場協議最知名的國家是日本，但是大家卻不知道，當時簽了廣場協議的國家還有德國，德國當時使用的貨幣還是德國馬克，日本與德國因為簽署了廣場協議，被迫在未來數年的時間讓本國貨幣進一步升值，利用貨幣的變化，讓全球貿易能夠趨於平衡，但這產生一個嚴重的影響，試想，如果全世界投資人都知道日元與德國馬克將持續升值，那大家都會開始進行投機炒作，當時大量的資金湧進了日本和德國，這兩個國家對於大量資金湧進，採取了不同的方式。
日本選擇採取的是”資本輸入模式”，什麼意思呢？當時全球大量資本進到日本市場，日本央行把從國外進來的錢，轉成外匯儲備儲存起來，但是轉成外匯儲備同等於對國內進行大量基礎貨幣投放，造就日本國內日元氾濫，流動性過剩的日元開始進入股市與房地產等領域，在1990年的時候，日本的房地產創出了一個非常大的泡沫，日股也上漲到了38000點，後面的故事眾所皆知，1990年後，日本經濟泡沫破滅，股市崩盤房地產大幅下跌，日本經濟走向失落的20年。
與此同時，大量的資本也進入到了德國市場進行投機炒作，而德國採取的方式卻跟日本不一樣。德國採取的方式叫做“資本輸出模式”。什麼叫做“資本輸出模式”？德國央行與金融機構，把進來德國的這些資金轉化成以德國馬克計價的金融商品，到國際上進行銷售，做一個轉手的動作，資本進來並沒有累積在德國境內，被轉化成德國馬克計價的金融商品輸出到其他國家去，而這個精明的動作，讓德國馬克逐漸國際化，巔峰的時候，德國馬克佔全球的外匯儲備達16%，而歐元就是在德國馬克的基礎上而去形成的一個機制，可以說，當年德國馬克沒有如此盛行，幾乎就沒有歐盟成立的可能，所以至今德國對於整個歐盟的影響力仍然舉足輕重，關鍵就在於當年德國馬克確實在全球市場上非常有影響力，資本輸出模式第二個巨大的好處，讓德國在二、三十年間，本身的資本市場幾乎沒有出現巨大的泡沫，強勁的金融基礎與強大的工業實力，對於全球系統性金融風險的抵禦能力非常強，無論是1990年日本經濟泡沫、2000年互聯網泡沫、2008年美國房地產泡沫，幾乎都沒有對德國產生傷筋動骨的影響，這個也是德國模式非常高明的地方。
我們回頭來看看中國，中國在2000年以後，採取的是哪一種模式呢？加入WTO後，全球大量資金開始進入中國，中國累計最高峰4萬億的外匯儲備，大量的外匯儲備讓央行被破投放大量的基礎貨幣，長期以來貨幣超發的問題一直困擾著我們，大量過剩的資金在國內市場遊走，催生一個個金融泡沫，現在我們忽然明白，中國過去採取的是類似於日本的”資本輸入模式”，那日本所採取的資本輸入模式的最終結局，現在也看的比較明白，因為最終制造了一個巨大的金融泡沫，若未來泡沫破滅，中國是否也會如同日本，陷入到失落的20年呢?在看到了這樣的情況後，我們也知道資本輸入模式可能不是一個較佳選擇，中國也迅速的轉向，觀察到德國資本輸出模式的巨大優勢，中國開始積極的推動人民幣國際化，著手推進人民幣資本輸出，但資本輸出的基本原則，要讓人民幣擁有國際公信力，中國在新加坡、倫敦、香港等國際金融中心開始成立人民幣清算中心，逐步讓人民幣在這些市場上可以流通，除此之外更嘗試發行人民幣計價的金融資產，2015年成功在倫敦交易所發行50億人民幣計價的債券，這都是非常成功的經驗，不過好景不長，在這之後，因為較嚴格的資本管制，導致人民幣國際化的進程也慢了下來，在艱困的環境下，中國採取了另一種方式來突破，利用一帶一路的投資，促使人民幣在國際間的使用與持有，但是畢竟一帶一路的規模不足，希望利用一帶一路來推進人民幣國際化，恐怕進展過慢，於是中國再接再厲，推出了人民幣計價的黃金與石油期貨，即便當前影響力還不足，不過都是非常重要的開始。
人民幣真正要國際化，恐怕中國還是要進行所謂的金融開放，允許人民幣在更劇烈的範圍內進行波動，並且逐漸放開管制，允許跨境自由兌換和流動，並且與其他國家簽訂貨幣互換協議，在雙邊貿易上使用人民幣來計價，假以時日，人民幣將在全球範圍內更加的普及化，近期人民幣國際化的進展還是有比較重大的突破，比方說中國加入了SDR、歐盟把人民幣納入了外匯儲備，都是重大突破，人民幣國際化一定會遭遇到很多逆風，過程也不可能一帆風順，甚至會倍受打壓，中國都將要做好充足的準備，未來15年左右的時間，中國的目標是使人民幣佔全球外匯儲備10%，這將會是一個人民幣國際化非常重要的里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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