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漂浮在江面的逝者安然回家

武漢晚報8月1日訊(記者李利民 通訊員楊飛 徐韜劍)日前,礄口崇仁路漢江碼頭水域發現一具老年婦女浮屍,武漢市公安局水上分局楊家河派出所民警當即將浮屍打撈上岸,並通知刑警趕到現場,驗屍、拍照、抽取血樣,烈日下,法醫舒超忍著刺鼻的氣味,按刑案程序處置了半小時後排除他殺,最終查明這位溺亡人是前一天報過案的市民家的失蹤老人。

1991年出生的舒超參警不到兩年,已經出過多次這樣的現場,他說入夏以來平均每天都要勘驗一回水屍,有時發現地遠在武漢市周邊水域,從分局到現場來回得3個多小時,每當看到破了一宗疑難案或是焦急的群眾找到了失蹤的家人遺體,他和同事們覺得自己的努力值了。

T恤上3道白邊鎖定命案嫌疑人

6月中旬,水上分局刑偵大隊接到武漢市公安局大案協查通報,要求查找一名刑案男性嫌疑人,通報裡唯一的線索是,嫌疑人被監控攝像頭拍下的一張有點模糊的視頻截圖:青年男子,穿著黑色T恤和黑色長褲,右手戴一隻腕錶。

3天后,水上分局刑偵大隊一天之內接報5起水屍警情,法醫閻魯石和舒超腦海中刻下了市局通報中的嫌疑人外表衣著信息,先出的兩個現場中發現的浮屍被排除,他們馬不停蹄趕到青山第3個現場,發現浮屍的年齡衣著與通報中的男子相似,但右手上沒戴腕錶。

兩位90後的年輕法醫憑職業敏感判斷,這一具浮屍已接近通報中要找的那名男子,只是缺少細節證據。他們用手機調出通報中的視頻截圖,反覆放大端祥,終於發現男子T恤的領口和兩個袖口上有一道很細的白邊,現場浮屍穿的黑色T恤的領口和袖口浸泡多日,黑色邊上有些發黃,但他們一下判斷出色差所在的部位原來就是一道白邊。

這3道白邊幫助法醫初步判定了現場浮屍疑似案件嫌疑人,最後提取的DNA信息經過比對,完全證實了他們的判斷。一樁市局督辦的惡性刑事案件就這樣在幾天之後成功破案。

據介紹,今年上半年,水上分局刑偵隊已通過水屍警情破獲了2起刑事大案。

水上分局刑偵大隊成了為民服務窗口

7月30日,記者來到水上分局刑偵大隊,看到這裡的牆上掛滿了群眾送來的錦旗,最近的一面是3個月前一位咸寧市民贈送給刑偵大隊教導員吳紅巖的。

去年11月下旬,咸寧人王某在月亮灣碼頭船作業時不慎墜江,家屬連日租船打撈搜尋,花10餘萬元未果。吳紅巖和同事們接到群眾報失蹤信息後,一邊採集家屬血樣送檢,同時發出查找屍源通報,請長航公安局協查,他再三囑咐年輕法醫留意王某墜江時是穿著工作服在刷油漆。

今年3月底,青山派出所轄區發現一具未知名男屍,法醫屍檢發現死者穿著工裝,長褲上有油漆點,立即回憶起年前失蹤的王某,組織其家屬辨認了照片,吳紅巖還不放心,將死者隨身的一把汽車鑰匙出示給家屬,要求家屬發動車子試試。家屬趕回咸寧,用該汽車鑰匙發動了家裡的汽車。至此,死者身源得以迅速查明。避免了家屬長時間等待DNA鑑定結論。

今年43歲的吳紅巖畢業於原同濟醫科大學法醫專業,從事水上法醫已有20多個年頭。他說,兩年前分局領導提出“做好水文章”“讓漂浮在江面的逝者安然回家”的指示,要求他們對每一具新發現的水屍要按命案標準立案查辦,涉案的辦案,溺亡的幫忙找到家人,他和閻魯石、舒超3人組成的水上法醫團隊身感責任重大,也找到了用世人認為很冷僻的法醫專業為人民群眾服務的新途徑。

吳紅巖告訴記者,兩年來,從水屍從中破獲的刑事案件並不在多數,但經過努力,武漢水域發現的水屍一半以上都能找到他們的家人。每出一次現場,他和同事們都要按局裡制訂的水屍警情流程勘驗,同時通過警務平臺查找失蹤人員信息。

參警4年的閻魯石笑稱,沒想到學了幾年法醫,到了水上分局還得學習“服務心理學”。死者家屬看到親人遺體或照片時常常反應激烈,情緒容易失控,他和同事都要耐心安慰家屬,從不當著家屬面說“屍體”等忌詞。為讓死者家屬少跑路,他們儘量在殯儀館現場為家屬辦理死亡證明等手續。

閻魯石還經常主動給市民家裡打電話詢問有無家人失蹤,他和同事們的手機微信好友,好多都是死者家屬。平時還要深入街道社區走訪調查,多次憑藉無名死者身上的門禁卡、鑰匙等物品查找到他們的家人。今年5月,他幫漢口一家人找到失蹤多日的八旬老母的遺體,老人年過半百的長女含著淚要給他下跪,他邊攙扶邊安慰她:“這是法醫應該做的,我一直當是尋找自己家的老奶奶,心裡和你們一樣牽掛、著急。”

武漢市公安局水上分局局長孟冬華稱,上任後對自己和同事們的工作要求是:護一江清水,促兩岸發展,保水域平安,建智慧水上,鑄專業水警。任務和目標不少,“讓漂浮在江面的逝者安然回家”就是結合武漢水上治安特點找到的破題之道。

每年,特別是夏季,長江漢江常有浮屍被發現,作為水上治安的責任主體,水上民警應該主動承擔起收撈和調查的工作,主動辨屍驗身,按命案標準對待每一具無名水屍,既能及時找出違法犯罪的蛛絲馬跡,防止犯罪證據的湮滅,又能讓江上無名逝者找到家人,給每條生命一個交待,雖然是一份苦差事,但這是新時代人民警察必需的覺悟,也是守護長江母親河清淨與安寧的有益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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