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谷村新司的《星》

說起我對日本音樂的興趣,除了它旋律中特有的、從中國歌曲中難以循跡的唐朝遺風外,我一直認為還有一個人在起著重要的作用,他就是谷村新司。為什麼會是他呢?不為別的,只因為他的一首《星》。但現在想想,應該也算是後話了,因為初二時的我並不知道這首歌曲的創作者兼原唱是一個日本人。當然了,一個毛頭小子怎麼能夠知道那麼多呢,不是嗎?

記得那年,是在一個週末的晚上,我和父親像往常一樣收看《中國文藝》,那期的嘉賓是一個慈祥的的老藝術家,但名字我已經不記得了。按照節目組慣有的流程,這位老藝術家先和主持人談她的演藝生涯以及個人成就,之後便以一首歌的形式結束整個節目。我和父親陶醉在老藝術家對她演藝之路繪聲繪色的的傾訴當中,過了好些時候,節目臨近結束、收尾曲旋律響起時,我便被這優美的聲音從對老藝術家人生經歷的遐想中拉了回來,同時又被深深地震撼了——薩克斯作為前奏的主要樂器,時而低沉,時而高亢,婉轉的曲調飄進小屋的每個角落,沁人心脾;當那位老藝術家開嗓時,嘹亮的唱法載著滿滿的深情,霎那間,又給歌曲增添了幾分質感,讓人回味無窮……“踏過荊棘,苦中找到安靜;踏過荒郊,我雙腳是泥濘。滿天星光,我不怕風正勁;滿心是期望,過黑暗是黎明……”這詞,不恰恰是一個飽經風霜的老者在回憶自己追求夢想之路時的真實寫照嗎?而對於少不經事的我,那時,我卻並不知道,唯一感受到的便是這響徹在耳畔的優美的旋律。

我與谷村新司的《星》

於是,我瘋狂地去找有關這首歌曲的一切東西,那個時候,家裡除了一部舊手機和一臺電視機之外,像大家說的那樣,僅剩的家用電器便是手電筒了。而且那個時候,家裡是沒有無線網的,甚至對我來說,無線網是什麼概念我都不清楚,家裡能夠上網的唯一方式,便只有花五元錢買30兆流量了,於是,我膽戰心驚地花五元錢買了30兆流量,但是很遺憾,因為那時的我連這首歌的名字都不知道是什麼,詞、名都不知道,總不能哼兩句調調進去吧,況且那時連語音輸入都是個難題,我只知道旋律很優美、很優美……

我的偶像是鄧麗君,這點,我的同學和朋友都知道,為什麼要說我的偶像呢?大家且聽我一一道來,記得從看完那場綜藝節目之後,我就一直念念不忘,總是想再聽一次這首歌曲,卻一直沒有機會……時間大概由此過了半年吧,已經不記得是什麼緣故、用了哪種設備,只記得我聽到我的偶像曾經竟然也唱過這首歌曲,那是在1982年香港伊利沙伯體育館演唱會上,當然了,這也是後話了,一個初中生怎麼可能知道這麼多,不是嗎?

話說回來,鄧麗君並沒有像那位老藝術家那樣用民族唱法來演繹這首歌曲,也沒有用普通話,而是用通俗唱法,當然了,當時的大陸與臺灣地區的關係還是很僵化的,鄧麗君始終無緣到大陸來開演唱會,而且那時的大陸也沒有通俗唱法這一說的,像李谷一還有那位老藝術家所演繹的歌曲還有唱法,便是大陸人民心中的“流行歌曲、通俗唱法”了,那同樣是可望不可及的。

再說鄧麗君演唱時所用的語言,在這我賣個關子,你或許並不知道,人們心中的甜歌皇后鄧麗君,其實是一個曲風多變,並且在舟木稔的幫助下於1974年到了當時亞洲流行音樂發展最盛的日本發展,一曲《空港》讓她在日本佔據一席之地,日本歌手都以與她同臺為榮,並且鄧麗君在她短暫的一生中竟也三登紅白歌會,堪稱奇蹟。而對於鄧麗君的早逝,我想說,中國人是追求長而細的人生的,而日本人追求的是如櫻花般短而粗的人生,鄧小姐或許是受了日本人追求短而粗的人生的影響吧,而並不是媒體的捕風捉影或是哮喘那麼簡單。那麼問題來了,你或許會問我,說這些幹什麼呢?這當然是和她演唱的這首歌曲有關了,82年演唱會上鄧麗君演繹《星》這首歌曲時前半部分採用日語演唱,後半部分採用粵語演唱。但是在當時,我是十分納悶的,也和大家想得一樣,鄧麗君一個甜歌皇后,似乎也就唱些諸如《甜蜜蜜》、《月亮代表我的心》一類的小情小調,怎麼還會日語?而且,這首曲子竟然在82年就被演唱過,還是我的偶像鄧麗君?我一直帶著這個疑問,卻並不管它三七二十一,先把這段日文學會再說,或許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吧,我愣是在那個對日語一竅不通的情況下,用英語加拼音的方法把日語的諧音硬生生地記入了腦子裡,經過幾番練習,便也就得心應手了。

從那之後,我知道了這首歌的名字原來叫作《星》,而且,我也知道了《星》的兩種版本,一個是那位老藝術家的,一個是我的偶像鄧麗君的……

我與谷村新司的《星》

時間由此又過了四年,那年我高二,記得是在一個週末的下午,初春的一場小雨驚動了慵懶的人群,小雨過後,人們便要藉著這絲絲涼意去安慰一下在雨中不可外出購物的“閒愁”了,我也不例外,或許是天意,在這之前,一直想了解更多的有關我的偶像鄧麗君的事蹟,說得再具體些,便是想尋一本有關鄧小姐的書看個痛快了,藉著雨後的涼意,便和朋友結伴去了學校對面的新風書店,但是也只是為了圖個消遣時間,並沒有想要為了買一本有關鄧麗君的書籍而把書店翻個底朝天,轉了一圈,看看有啥新書之後也便萌生了就此離開的念頭,畢竟學習的人還是很多的,書店也很擠,實在容不下閒人。於是,我便和朋友商量離開,就在走到離書店門口最近的那個專賣雜誌報刊的書架時,一本黑紅兩色為主色調、封皮上印著鄧麗君照片的雜誌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二話沒說便拿著這本書向書店老闆付錢作罷,就此它便變成了我的“囊中之物”了!

回到宿舍,每次下晚自習我都會拿來讀一讀,甚至還帶到過班裡,記得裡面專有一章是介紹演藝生涯的,這其中就有鄧麗君1982年在香港伊利沙伯體育館演唱會演唱谷村新司代表作《星》的記載,“什麼?”我當時心裡一驚,“鄧麗君難道不是這首歌的原唱嗎?82年已經夠老了,難道這首歌還要再‘年長几歲’?!”我就此下定決心,一定把事情弄清楚,於是在那個月的回家周,我上網查了大量有關《星》的資料,當然了,四年前那部舊手機已經不在了,唯一不變的便是還得用流量查詢一切資料,記得應該是花了一些錢的,好在這時的我已經知道了什麼是無線網,於是也期待著家裡趕緊安個無線網吧,這一期待便又是一年,終於在我高中畢業那年的暑假家裡安了無線網,當然了,這些都是後話了。

這次之後,我徹底地明白了關於《星》的一切,“這首歌原唱是谷村新司,創作者也是谷村新司;這首歌被譽為20世紀感動全日本的歌曲之一,同時被眾多歌手翻唱,被譯成眾多語言,廣為傳唱,經久不衰;它被譽為和平之歌,2010年在中國上海世博會上被谷村新司重新演繹……”

就在去年,也就是2017年,谷村新司在上海大劇院演唱會上再次唱響了這首名曲,這首經典之作。當音樂響起時,旋律,還是一樣優美的旋律,但30多年前的那位年輕小夥,如今,已經變成了白髮蒼蒼的老者,不變的,我想應該是谷村新司的嗓音和深情吧!曾在網上看到有網友戲稱道,“谷村新司真是越老越有味”,我想是的,雖然往日熒屏前那個靦腆害羞,甚至不敢看人一眼的大男孩已經老了,但是沉澱下來的,是他對舞臺始終如一的熱情以及不失儒雅的風度。我也總有個疑問,中國人因為歷史的原因向來是討厭日本人的,但谷村新司怎麼卻是個例外?他2004年來到上海任教,一轉眼十多年,究竟是什麼能讓他在中國不被討厭,甚至被歡迎呢?記得谷村新司曾在白巖松的採訪中談及他的作品《星》時說,“《星》所描繪的是一個有著璀璨星河、一望無際的草原的地方,那裡十分美麗,令人嚮往,我一直認為自己的前世是中國人,而那個地方可能就是在中國的某個角落,或許是在黃河一帶吧,但是我去過一次,沒有發現我心中的《星》,現在想想,或許是在東北或者蒙古一帶吧……”這段採訪,我記憶猶新,或許,拋開歷史之見,谷村新司受中國人歡迎的原因就在那段採訪之中吧!

時光荏苒,匆匆七年已過,現在,我已經是一名準大三的學生,當我再次細品那些曾被大眾認為旋律十分優美的歌曲時,竟意外發現,每一首歌詞的內容、主旨,皆是描繪人生之悲喜、愛情之甜蜜,無一例外!我不知道這是為了什麼,但是,當我回頭再去聽那些令人審美疲勞、卻廣為流傳的神曲、口水歌時,我明白了神曲被稱為神曲的原因不是因為曲子多麼好、歌詞多麼美,而是因為演唱者用了許多技巧在裡面——飆高音,而高音卻早已遊離到了旋律之外,填歌詞,不用中文卻用“火星文”,倘若追溯到歌曲的創作背景,便是除了比賽又是比賽,再無其他,這也無疑是一個歌者的悲哀吧,能想己之所想,卻不能唱己之想唱,而廣大聽眾便成了畸形藝術形式下的審醜者,同樣地,你我之間,無一例外!反觀之,我想,這便解釋了為什麼我們公認的那些優秀的的歌曲絕大部分都在寫人生、寫愛情,那麼喜悅卻又那麼悲情,因為這才是普通人的常態,這才是人們最真摯的情懷,而只有當這一切都被滿足時,優美卻又不失情愫的歌詞才配得上那些優美的曲調,世世代代,經久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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