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以太汽車 Frank Han】
狂犬疫苗都敢造假！
一個事實是：生物科技公司坑起人來，後果很嚴重。
典型例子就是長生生物。這是一家位於東北吉林長春，“從事人用疫苗研發、生產、銷售的國家高新技術企業（官網簡介）”。現在它出事了：兩大主營疫苗產品之一的狂犬病疫苗被曝造假（另外一種是凍幹水痘減毒活疫苗）。這裡，先說說狂犬病疫苗，因為狂犬病是絕對不能治癒的（請記住這一點，下文還會提及），所以一旦它造假，被攜帶了狂犬病病毒的犬咬傷後的人可能因此錯過治療窗口期，那只有死路一條。
可嘆的是，長生生物偏偏敢在這上面造假！如果不是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的GMP飛檢，長生生物的秘密會繼續捂下去。可想而知，多少注射了假疫苗的人，要為一家生物科技公司的貪婪和邪惡付出一條命的代價。
今天，長生生物的股價跌停看盤，其藥品GMP證書被吉林省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收回，狂犬疫苗全線停產，已出廠的疫苗也要全部追回。應該說，這是對一家喪盡天良的疫苗科技公司的最輕懲罰。而就在同一天，股價跌停開盤的還有另一家生物科技公司，它就是我們文章的主角：
華大基因。
“救世主”公司
華大基因比長生生物的名氣大多了。事實上，它已經從生物科技公司的圈圈裡“腰頸椎盤突出”了出來，另闢一個更時髦的概念，叫做“基因科技第一股”。市值一度高達1000多億（截止到今天已跌去六成，僅400億左右），堪稱中國基因行業的第一大獨角獸企業。
如果你聽過華大基因董事長汪健的名言，會發現這家公司自帶魔性。上市之初，就有媒體稱其為“一幫科學土匪的逆襲”。汪健，這一位號稱“信基因，得永生”的雙面狂人，更為華大基因披上了一層“神話”的外衣。連同在深圳的大佬任正非都為他的“狂”背書：“汪健是個有爭議的神人。”
汪健說過的“神話”一籮筐。筆者曾在一次活動中看他一邊翻著PPT，一邊歪著頭，睥睨全場地大放厥詞。請允許用這一個詞形容他的癲狂和傲慢，對筆者這樣一個同樣從事基因研究的人來說，這個詞是最最最客氣的。
這裡，只摘抄他說過的這麼幾句話：
1.“華大員工必須活到100歲+！即活到100歲不封頂。”
2.“我們做的都是好事，股票不會下來的……華大的一切行為都是對生命負責！”
3.“所有員工（的孩子）不允許有出生缺陷，如果有出生缺陷，就是我們7000人所有人的恥辱。說明我們在忽悠社會，盯著別人的錢包，而不是真正從科學出發。”
第一句話，招來了深交所的問詢函，要求華大解釋一下董事長的言論是不是“存在誇大宣傳、誤導性陳述……”
第二句話，鐵的事實證明：華大做的是不是都是好事還不一定，但股票肯定是掉了下來了，而且是從261.69元猛跌到92.30元，市值削去六成，目測後市還會狂跌。
第三句話，更讓人呵呵。知道華大股票為何突然跌停嗎？200億市值解禁是一個原因，更大的原因是至少22位家長，因為相信了華大宣傳的無創基因檢測，而生下了帶有生理缺陷的孩子。
劣跡斑斑
前不久，華大的合作方、南京昌健譽嘉總經理王德明實名舉報，舉報信名為《舉報華大基因偽高科技忽悠欺詐涉嫌賄賂官員，大規模套騙國有財產》。筆者看到這封“套騙國有財產”的舉報信，心中呵呵，但凡瞭解華大基因發家史的人，都知道“套騙國有財產”的可能性有多大。
有些東西，真是印刻在“基因組”上的。
再往前，去年八月，一位美國人在深圳感染了狂犬病病毒，躺在ICU奄奄一息。華大基因因為僅僅承擔了病毒檢測工作，其CEO尹燁就高調宣佈：“這可能是中國第一個被治癒的狂犬病人，我還在期待這個奇蹟的發生。”在2017年中國未來經濟論壇上，尹燁同時宣佈：“我想告訴大家，規律是用來打破的，生命科學一定通過意外讓大家驚喜。”
結果呢？病人當然是死掉了，而死之前已被華大營銷團隊狠狠利用了一把。是的，規律並沒有被打破，生命科學並沒有通過意外讓我們驚喜，而是狠狠打了尹燁先生和華大的臉。倒是華大，其宣傳近乎造謠的醜態，一次次讓我們“意外”。
這一次玩得更過了。華大的無創基因檢測產品鋪貨到醫院，借醫生的口向孕婦做推銷。孕婦聽信，然後花2000塊錢抽血做了，最後生下了有嚴重出生缺陷的寶寶，自然要向華大控訴。華大一杆子撇乾淨責任，公開信稱責任是醫生和孕婦自己的。
《華大基因致孕媽媽們的一封信》中稱：
“無創產前基因檢測雖然具有高準確性的特點，目前已被多個國家推薦作為篩查技術，但仍然具有一定技術侷限性和適用範圍，存在一定漏檢的概率（假陰性）。”
責任面前，慫了
筆者此前寫過消費級基因檢測產品的長文，觀點有兩個：一個這種產品跟算命差不多，什麼能不能喝酒、運動機能怎麼樣、祖先來自哪裡；另一個，如果是跟疾病有關，那要去專門的醫院去做。而且，即使在專業醫院，對同一個突變（如肺癌靶EGFR基因突變），都存在誤診概率，從而影響疾病的治療方案。
這一點，國內市場上的基因檢測公司在宣傳上都算低調，特別是跟疾病相關的項目上。然而，華大又是一大例外。畢竟，話已經被汪健董事長說到那個份上了，還有往回收的餘地嗎？即使在宮頸癌疫苗要不要打這種在全世界範圍內，幾乎沒有異議的問題上，汪董事長都公開地、旗幟鮮明地喊出：“我反對！”
他的建議是：預防宮頸癌，打什麼疫苗，做華大的基因檢測項目就夠了。至於價格，“我已經降了10倍，你說這是一個市場行為還是公益行為？”
所以，你就明白了，華大為推自己的產品，不惜對HPV疫苗放高射炮。查一下它的年報：經營活動產生的現金流量淨額逐年下降。2015-2017年，分別為3.287億元、2.341億元、2.266億元。2018年一季報顯示，雖然業績仍在增長，但一季度經營活動產生的現金流量淨額依舊為負值，為-1.53億元。
所以，你就明白了，華大為保業績保股價，保它以不同名義，從天津港保稅局財政局、南京新城科技園管委會、深圳市鹽田區財政局、武漢市財政局、廣州市財政局、重慶市科委等處獲得的政府補貼，還有什麼大話不敢說？
沒被現實打臉前，就是“必須活到100歲+”、“不允許出生有缺陷”、“生命科學通過意外讓我們驚喜”、“華大一切行為對生命負責”；
被打臉以後，就龜縮到科學的保護傘下，就是“不在檢測範圍內”、“請聽從臨床醫生的意見”、“仍然有一定技術侷限性和適用範圍”、“存在一定漏檢概率”……
任正非，你真沒說錯，這是一家“神人”領導下的“仙人公司”。
股票跌無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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