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宝︱里耶秦简——尺牍之间,还你一个“鲜活”的秦朝

两千多年前,秦始皇一把火,几乎烧尽诸子百家之言;

项羽攻入咸阳后,又火烧阿房宫,把焚书中仅存的秦史也付之一炬。

这两场大火,给中华民族精神财富蒙受了不可估量的损失。

里耶秦简的发现,为我们复活了那个时代。

国宝︱里耶秦简——尺牍之间,还你一个“鲜活”的秦朝

中国古代正史中关于秦朝的记录不足千字,而里耶秦简却用近20万字描绘了三万七千多个“从前”。

那时的小吏与平民,仍存于尺牍,可以阅读,可以理解,可以想象,可以在尺牍之间,看到那些被秦时明月照耀过的生命与时光。

“中华第一井”

里耶,位于中国湖南省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龙山县,远在新石器时代,就有人类的祖先在此活动、生活和繁衍。

“里耶”系土家族语,即“拖土”的意识,就是开垦耕耘土地之意,由土家先民在这块土地上从渔猎转向农耕而得名。

国宝︱里耶秦简——尺牍之间,还你一个“鲜活”的秦朝

湘西里耶古城遗址

里耶古城邻江而建,紧靠酉水,有夯土城墙、护城河、房屋建筑遗址、排水设施,多座古井规则地分布在古城内外,它们共同形成一个完整的古代城市系统。

2002年,考古人员在里耶镇里耶古城1号井发现了共三万多枚中国秦代的简牍,该井也被誉为“中华第一井”。这口井记载着强大帝国高度精致的文明。

国宝︱里耶秦简——尺牍之间,还你一个“鲜活”的秦朝

发掘出秦简的“中华第一井”

谁写的

它们由洞庭郡迁陵县里平凡的大小官员日复一日书写。

秦始皇统一六国,结束了春秋战国以来几百年的分裂割据局面,他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加强中央专制集权。

在地方,秦始皇接受大臣李斯的建议,实行郡县制,最初把全国划分为36个郡,郡下设县。郡县制度在中国被长期沿用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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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耶秦简发掘现场

秦人生活最真实的文字

这批埋藏了2200多年的秦代简牍,纪年从秦王政二十五年至秦二世元年,记事详细到月、日,十几年连续不断。

里耶秦简的主要内容是秦洞庭郡迁陵县的档案,包罗万象。

涉及到户口登记、土地开垦、田租赋税、劳役徭役、仓储钱粮、兵甲物资、道路津渡、邮驿管理、奴隶买卖、司法文书、刑徒管理、祭祀先农和相关政令文书。

其中很多记载是历史文献中不曾见过的。

国宝︱里耶秦简——尺牍之间,还你一个“鲜活”的秦朝

从中,我们可以看到已经远去的秦朝帝国推行的集权制度与各项统一政策,以及洞庭郡迁陵县的行政治理,它们高效运转的每一个真实环节。

这些简牍为研究秦史乃至先秦历史提供了珍贵的文字依据。

北有兵马俑 南有里耶秦简

专家认为,里耶秦简是极为重要的百科全书般的日志式实录,它是继兵马俑以后秦代考古的又一惊世发现,蕴涵着巨大的学术价值,其研究成果将大大填补史料的缺失。

从某种意义上说,里耶秦简对于秦史的重要性不亚于甲骨文对于商史研究的意义,它将从根本上改变秦史研究的面貌。

里耶秦简不仅“复活”了秦朝历史,填补了《史记》、《汉书》中有关秦朝历史记载的空白,而且让我们清晰地看到了秦帝国运转的真实面貌。

国宝︱里耶秦简——尺牍之间,还你一个“鲜活”的秦朝

古隶书

里耶木简形制多样,常见长度23cm,宽窄不一,有的宽达10cm或长46cm。

大部分文字字体属于秦隶,从小篆演化而来,和湖北龙岗睡虎地秦简的字体相似,犹存篆法隶变之势。

秦统一中国后,实行“书同文”,全国通用小篆,但在某些场合也有例外,如一般官府文书为追求实用、方便、简洁,就用秦隶写就。

古隶书是主流官体文字,里耶秦简属官方文档,大部分用古隶写就。

世界上最早的九九乘法表

在秦简中发现了我国最早、最完整的乘法口诀表。这也是世界上最早的九九乘法表,比古埃及早了600年。

秦简改写了世界的数学发展史,它给世界算术史的研究提供了一个珍贵的实物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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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耶秦简《九九乘法口诀表》木牍

九九乘法表共有3枚秦简。比如,每枚木牍上竖行的数字连起来就是一个乘法运算,更为惊奇的是,还涵盖了二半而一这样的分数运算,比如出现了二乘以二分之一等于一。

现代人在用数字时,对于重复出现会用“两点”代替,2200多年前秦朝已经实行了这样的模式,比如九九八十一,秦简上就用九:八十一。

说明早在秦朝,中国人就已熟练掌握乘法交换律,并把它用于社会生活所需的各种计数中。

世界上最早的邮差记录

秦简里还发现了我国最早的书信实物,其中一枚写有“迁陵以邮行洞庭”7个古隶文字,相当于现在所使用的邮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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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耶秦简“迁陵已邮行洞庭”

这枚简上的“酉阳丞印”就是当时人们在发送信函时用胶泥盖在封口上的一个印记,相当于今天使用的密封条。这是当时官方传递信函所必须的一个程序,能够保证邮件安全送达目的地。它是世界上最早的邮差记录。

秦朝官吏上班“朝七晚五

在这些秦简中,对官吏的考核都有严格的一套规定,比如官吏上班是早上7点,下午5点下班。

秦帝国通过对地方郡县的严密管理来实现对国家的治理,怎么处理日常行政事务,工作内容与运作模式是全国郡县行政办公的典型代表。

国宝︱里耶秦简——尺牍之间,还你一个“鲜活”的秦朝

皇帝颁布的诏令法律是人民生活的指导原则,官吏则是具体的指导者。

官吏们一样要受到法律的约束。在对官员的考核中,设置了一套十分完善的考核官吏制度,有些简文则记录着官员的工作考勤、考绩记录,详细记录官员的工作内容,作为考核依据。

秦朝对官员的考核主要是年度考核“上计”,根据考核结果对官员进行升降赏罚。

秦朝有一套严格的司法规定,在里耶秦简中有很多涉及经济、民事、刑事等多个方面的法律内容,并有解释与案例,还有当时的刑法规定,比如终身、1年、3年等徒刑。

国宝︱里耶秦简——尺牍之间,还你一个“鲜活”的秦朝

睥睨天下的秦始皇一统天下,建立了秦帝国,给世间留下了无数荡气回肠的传说和恢弘磅礴、威武严整的兵马俑军阵,那是第一帝国强大霸气的写照。

里耶秦简的意义,复活、填充、丰满了秦代历史,使得秦兵马俑、秦长城、秦始皇陵因秦简的写真和映衬,而更加鲜活起来。

世间能够永恒的,绝不是物质,而是人间正气。只有蕴含着美好、良知与正义的文化才能在世间永恒。

下期预告:南越汉玉 西汉南越王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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