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十朝宰相馮道遇到周世宗柴榮,政壇不倒翁的仕途黃昏

早期的柴榮是一個商人。

作為商人的柴榮,具備精打細算和工於計較的天性,並且跟如今生意場上的老闆們沒有什麼區別,柴榮是一個嚴格以結果導向一步步實現商業計劃的人,為了實現自己的既定目標,柴榮爭分奪秒,孜孜以求,折磨自己也折磨別人。所以,史書對柴榮的記載接近完美,但是卻指出了柴榮的一點性格上的小瑕疵——“稟性傷於太察,用刑失於太峻”《舊五代史.後周.世宗紀六》。這裡的“察”,跟“人至察則無徒”的察是一個意思,就是人太精明瞭沒有朋友。至於“用刑失於太峻”,則是柴榮做事操切心態的一種體現。

這是典型的商人特質。並且這種商人似的思維方式,對柴榮後來的皇帝生涯影響至深。

比如,對北漢自衛反擊戰。

北漢是劉知遠後人在河東建立的割據政權,都城在太原,當時的皇帝叫做劉崇,劉崇就是劉知遠的弟弟。前面說過,無論劉知遠還是劉崇都是沙陀族,都是偽託漢帝劉姓。有樣學樣,照貓畫虎容易,但是骨子裡的東西很難改。沙陀族的基因中,天然就缺乏漢地儒家的一些基本的道德是非觀念,更不用提綱常倫理之類更深層次的東西。所以,石敬瑭成了契丹人的兒皇帝,還賣了幽雲十六州這事,你不能對他太過求全責備。包括劉知遠,當時劉知遠投靠契丹,被耶律德光一口一個兒子地喊,劉知遠不也是默認了這件事情的存在,當然也沒有徵求自己老媽的同意。跟劉知遠一樣,劉崇投靠的也是契丹人,從劉崇開始,北漢也就徹底地成了契丹遼國的一個附庸國。

北漢佔的這個位置太過關鍵,前文(第二章第二節)我們分析過,這塊地方相當於圍棋裡面的“劫材”,或者說相當於象棋裡面的“相眼”,北漢卡著你後周的相眼,你說你後周的這盤大棋還怎麼下?

不僅卡著你的相眼,這個劉崇居然還有有志逐鹿中原。他手裡的本錢不夠,就朝他的乾爸契丹人那裡來借。於是,北漢居然趁著郭威去世,柴榮新皇登基的當口,主動挑起了同後周的戰爭。這場仗因為屬於後周的反擊,所以我們稱為“對北漢自衛反擊戰”

柴榮當然不答應。

柴榮是一個商人,是一個有家國天下之心的商人。

商人思維中有一條非常重要,那就是冒險精神。

當時對北漢的自衛反擊戰沒有打響之前,北漢圍攻河東高平(山西高平),進而準備控制整個上黨地區(長冶盆地)。高平告急,柴榮認為這事的戰略價值極高,綜合判斷之下,才決定御駕親征。為了一個高平,為了一個遠在河東的北漢,剛剛登基沒幾天的皇帝就要趕赴前線,看起來是一件非常不合常理的事情。當時群臣紛紛表示為了區區一個劉崇不值得皇帝親自上戰場,而且諒劉崇這孫子也不敢來。再說剛剛後周才辦完喪事,處理內部事務更加重要。(“劉崇自平陽遁走以來,勢蹙氣沮,必不敢自來。陛下新即位,山陵有日,人心易搖,不宜輕動,宜命將御之”《資治通鑑.後周紀二》)

宰相馮道更是不答應,極力阻止柴榮親自掛帥。

簡單說下馮道,馮道這個人是職業打工者,高級公務員,而且是很多個時代的高級公務員。他經歷了五代中的四個朝代,共十個皇帝,長期擔任朝廷的宰相一職。皇帝都換了一茬又一茬,馮道這張老臉還是沒有改變,於是後人尊稱馮道為“政壇不倒翁”。馮道這樣的人,生逢五代大亂世,自有自己的官場求生術。所以,我們不能對其個人品德太過苛責。更加關鍵的是,這個人能夠長期混跡國家機器的頂層,一定是有在執政能力方面有其獨到之處,否則也很難混的下去。

當十朝宰相馮道遇到周世宗柴榮,政壇不倒翁的仕途黃昏

看到馮道據理力爭,

柴榮說,我這是效法當年的唐太宗李世民。

馮道頂回來說,我可不知道你是不是李世民。

柴榮說,我的軍隊就像大山,對劉崇就是大山壓雞蛋。

馮道又頂回來說,我可不知道你是不是大山。

柴榮不爽。

(“馮道固爭之,帝曰:“昔唐太宗定天下,未嘗不自行,朕何敢偷安!”道曰:“未審陛下能為唐太宗否?”帝曰:“以吾兵力之強,破劉崇如山壓卵耳!”道曰:“未審陛下能為山否?”帝不悅”)

擺老資格欺負新老闆,柴榮後來,索性把馮道撤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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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註:本文是一本書的其中一個小節,整本書的名字叫做《魔方中國史》。欲知上下文,請關注“唐島漁夫”頭條號。更多最新內容,請關注天涯煮酒論史版塊的原帖——“打亂順序重讀中國歷史”,原貼已更新三十五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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