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夏最火的电视剧无疑是《延禧攻略》，开播至今不到一个月，播放量却已突破50亿。这部剧的确是近几年来宫廷戏中的一股“清流”：女主设定不“傻白甜”，甚至“黑莲花”；造型设计贴合历史，融入“一耳三钳”等清朝女子特色；融入了点翠、缂丝、昆曲等非物质文化遗产元素；重点表现了中国传统节日七夕乞巧节等。据悉，该剧制片人为于正，网友纷纷评价说“改邪归正”，这的确是一部值得推荐的还原清朝历史、致敬传统文化的精品古装剧。
片头曲《看》也十分出彩，大段悲惋的“呜咽”声加上一段昆曲唱段，烘托出清宫剧沉重宫怨的情感色彩，唱词只有短短四句话，却道出无尽心酸落寞：
看镜中人 朱颜瘦
看爱与恨 新又旧
看灯如昼 泪湿透
看谁来约 黄昏后
前段的“呜呜”声，如同是深宫女子所感受到的后宫争斗黑暗以及青春付与宫墙的悲伤情感流露，用没有歌词的韵律，传达出难言的无奈和隐忍。紫禁城的重重繁华，不过是用无数人的伤心泪堆砌而成，一入深宫，便如同进了出不去的牢笼。
于正说，这首歌的歌词，是璎珞暮年想起傅恒的感慨，爱不得，恨不得。在最好的年华里，放弃自己所爱，而投身牢笼，造化弄人啊。不仅不能爱自己所爱，还受着其他因素的支配、驱使，放弃了自己想要过得生活，只为成全孝贤皇后的嘱托，牺牲了自己。
这四句、28个字的短短唱白，实则融入了两首哀婉凄切的诗词。前两句“看镜中人朱颜瘦，看爱与恨新又旧”暗含清代王国维所写的《蝶恋花·阅尽天涯离别苦》：
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花底相看无一语，绿窗春与天俱莫。
待把相思灯下诉，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阅尽天涯离别苦”开篇便用沧桑的口吻说出离别之苦。江淹也曾感叹：“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离别是苦，相逢缘何不苦呢？再重逢，“春如旧，人空瘦”，朱颜已改，相看无言，早已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人间悲剧，并非一时、一地独立的，而是重重叠叠、交织延绵的无边苦海。
最后一句最为人知晓“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朱颜是指年轻女子姣好的容颜。这世间，美好的东西都不长久，就好比是青春易逝、鲜花易凋，青春男女间美好纯粹的感情，更是难有好的结果。情之一字，或许只有不懂，才会不痛吧。三生有幸遇见你，纵使悲凉也是情。
后两句则十分明显，蕴含了宋代欧阳修相思词《生查子·元夕》的场景和意蕴：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以元夕（元宵节）这一中国传统情人节为背景，以一年为时间界限，写了一对眷侣去年花市同游的甜蜜和今年情人分离的苦楚。一年为期，竟发生如此大的变故，物是人非，悲上心头，你说相思赋与谁？只能化作清泪沾湿了女主人公的衣裳。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东方人是含蓄的，语言平实，意味隽永，可谓是语短情长之作。
这两首经典的写没有得到好结果的爱情诗词，十分符合《延禧攻略》中的悲欢离愁，揉碎了融成歌词，借由昆腔吟哦唱出，催人泪下。与剧中的感情线十分贴合，具有画面感。也道出了深宫女人蹉跎年华，青春都葬送在宫墙内的悲哀。
文 | 南隹（三度平台签约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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