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0多年過去，安陽林州人為啥對這個鄢陵人念念不忘？‖老家許昌
文‖葛國楨
林慮山在今天的安陽林州市，離鄢陵縣比較遠，可謂八竿子打不著，但林州市的地方誌裡，卻記載著一個鄢陵人的事蹟，當地的老百姓中間也流傳著這個人的很多故事。為什麼1700多年過去了，林州的人還對他念念不忘呢？
那時，鄢陵縣有一個庾家寨，庾家寨裡有一個人叫庾袞，字叔褒。庾袞的先祖是庾乘，咱先說說庾乘和他家人。
庾乘原先在縣衙裡做門卒，受當時名士郭泰賞識，介紹他入學官，為太學生們擁戴。太學生，甚至博士們，都經常找他請教問題，朝廷幾次徵辟他做官，他都婉言謝絕，被人們號為“徵君”。庾乘之子庾嶷，曹魏時官至太僕。第三代中的庾敳、庾峻、庾純，出任過西晉王朝的尚書、侍中、中書令等顯要官職。第四代做官的人更多，庾氏已經成為中原的高門大族……
接下來咱再說庾袞。
家裡雖然很富有，但庾袞從小崇尚勤儉節約，不與那些紈絝子弟為伍。庾袞不愛裝扮，經常穿著很普通的衣服；喜歡吃粗茶淡飯，不愛酒池肉林；喜愛讀聖賢之書，勤學好問，養成了高尚的人品，他尊敬父母，每頓飯做好後都要先敬父母。
州里郡裡連年向朝廷舉薦庾袞為孝廉、秀才，說他品行端方，行為優異。朝廷派人邀請他擔任官職，但他堅持不出，當時全縣全郡人都稱他為“庾異行”，又稱庾處士（不在朝廷做官而居住在家中的賢者）。
州郡、縣的官長非常尊敬庾袞，經常向他求教。庾袞的兄弟輩在他的教導下，學識也很優異。其侄子庾亮在東晉歷任元帝、明帝、成帝三朝中書令，掌握朝權二十餘年。
潁川（即許昌）一帶在漢代時出了很多名士，黨錮之禍後，這些名士中被殺者達數百人。
庾袞看到這種情況，認為仕途險惡，官場裡充滿了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堅持不出仕為官，在鄉下一隅治學問、助鄉里，不遺餘力，勉後進、訓子弟，勤而不輟，時間長了，遠遠近近的人們都聽說了他的聲名。
司馬炎晚年昏聵，任用奸相楊駿，排斥賢能，硬保昏庸的司馬衷為晉惠帝。惠帝無能，其妻賈皇后胡作非為，殘暴的趙王倫乘勢控制朝綱，釀成天下大亂。
永寧年間（公元301年），齊王司馬冏和成都王司馬穎等共同討伐司馬倫（即趙王倫），司馬倫被處死。由司馬冏執掌朝政。太安元年，司馬冏驕奢擅權，大置府第，毀壞公私樓舍數百座，建起的府第比皇宮還豪華奢侈，朝野內外人士見了大失所望。
庾袞憑藉敏銳的眼光，看到了西晉內部已經矛盾重重病入膏肓，不可救藥，在家裡連聲嘆息說：“晉室卑矣，寇難方興。”翻譯成現在的話，就是說“晉朝皇室微弱了，外寇和內難很快會興起”。
庾袞聽說黃河北邊的林、共（即林慮縣、輝縣）二縣有一個叫喬智明的人任縣令，這個人開明賢達，人稱“神君”，經過反覆商討後，庾袞毅然決然離開老家，攜家帶口來到了林慮山裡（址在今天的河南省林州市）居住。
庾袞一家來到林慮後，縣令喬智明對他很是優待，為他們一家妥善安排了新居。庾袞雖然家資豐厚，但還是因陋就簡。
他視新家鄉如故鄉，積極為林慮百姓興辦公益事業。修道路、橋樑，他慷慨捐資。辦學校更不遺餘力，而且親自擔任教師，給學童們講學。加上他“言忠信、行篤敬”，移到林慮縣不到一年，就贏得了很好的聲譽。
庾袞經常幫鄰里排憂解難，扶助孤弱，出手大方，所以林慮百姓稱他為庾賢，有事總是和他商量。有困難的時候，總是求他幫忙。
在他的影響下，原來的訴訟之鄉，變成了鄰里和睦的博愛仁孝之鄉，縣令喬智明通過各種途徑將庾袞的事蹟廣泛宣揚，以致後來全國上下都知道林慮有一個清白異行的庾賢。
太安元年（公元302年），司馬冏全家在內亂中全都被人處死，皇室四分五裂，搖搖欲墜。好在當時駐守鄴城的成都王司馬穎大軍人馬未動，鄴城四周包括林慮一帶維持了相當長時間的安定局面。
到了305年前後，由於司馬穎沒有聽魏郡（即安陽）太守盧志和林慮、共縣二縣令喬智明的忠言相告，使鄴城一帶也變成了軍閥相互廝殺的戰場。
光熙元年（公元306年），成都王司馬穎及其子被人殺死，山西武鄉縣羯人石勒與汲桑打著為成都王復仇的旗號攻進鄴城。
由於石勒出身農奴，對官僚階層仇恨很深，所以一進鄴城，對達官貴人及其家眷大開殺戒。林慮離鄴城只有一百餘里，鄴城發生的事情，林慮的庾袞哪會不清楚？
由於庾袞的賢達，很多人跑來向他獻計說：“我們林慮山高谷險，隨處可以藏身，過西北魯班門不遠，有個山峰叫大頭山，是絕險之地，你們可以登上大頭山，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無奈之下，庾袞就同鄉人們一起登上了大頭山。來到山上後，庾袞見這裡地勢平坦，有果實野菜可以充飢，有山洞可以藏身，加上水源不絕，經過同鄉人商量，決定以後就長期在這裡居住。
所幸，當時石勒的兵馬並沒攻打到林慮。石勒被官軍圍剿後，隻身逃亡投奔了鮮卑大將劉淵。公元308年，石勒東山再起，從小西天東下林慮，準備稱王稱霸，這時他對各階層人士態度已經大有轉變。
又到了收穫季節，庾袞和他的兒子庾怞一起下山。山路又陡又險，在攀登一個險峻的山崖時，庾袞一小心一腳踩空，整個身子像一塊石頭一樣墜下了高高的懸崖，可憐一代賢達就這樣氣絕而亡。庾袞死亡的不幸消息傳出後，鄉親們哭聲震天。
《晉書·庾袞傳》中說：“庾賢，絕塵避地，超然遠跡，固窮安陋，木食山棲。不與世同榮，不與人爭利，不免遭命，悲夫！”用現代話說就是：“庾賢啊，你從遠方移居到林慮，能夠隨遇而安，固守窮陋，過著吃果實住山洞的生活，能夠做官卻不做官，能夠發財卻不發財，但命運卻如此不幸，可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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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葛國楨，常用筆名柯崢、草木、野草等，河南鄢陵人。曾任鄉村教師、基層通訊員、企業政工師等，現為許昌人民廣播電臺編輯、記者，河南省作家協會會員。出版有《冷暖人生》、《燕子飛來》等個人文集，主編出版5卷本的《天下庾氏文化之根》叢書，曾獲全國報告文學優秀作品獎、河南省精神文明建設“五個一工程”作品獎、首屆“茅山杯”全國微型文學大獎賽優秀作品獎、中國鄉土文學獎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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