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穆之对刘裕的作用=刘备身边儿诸葛亮+庞统+法正;苻坚身边的王猛

「连载」闲话两晋之五胡乱华——二刘相争(2)

刘毅有啥招儿?

此时,侍中、领扬州刺史、录尚书事王谧去世,扬州刺史一职空缺;扬州是北府军的大本营,也是刘裕的老窝子,王谧是刘裕的铁杆,因此之前被安排在此。

现在这个职位空下来了,刘毅不打算再让刘裕或者刘裕路线上的人接手这么重要的位置,于是他上书皇帝,举荐中领军谢混为扬州刺史。当然刘毅也是做了两手准备,万一这招儿不成,那就另本上奏,抢先推荐刘裕担任扬州刺史,单让他在丹徒遥领,而具体工作由尚书仆射孟昶负责。

不过要说刘毅这一招儿,其实并不高明,傻子都能看出来刘毅摆明就是要架空刘裕!果然刘毅的上书到了晋安帝那儿,连这大傻子都看明白咋回事儿了,安帝就问刘毅,你这么安排合适吗?刘裕能答应吗?要不然,咱派个人先去跟他说说?

皇帝发话,刘毅不愿意也不好说什么,于是朝廷派遣尚书右丞皮沈前往丹徒,问刘裕的意思。

此时刘裕身边儿有个心腹,就是咱们前面提过的刘穆之,时任刘裕记室录事参军;皮沈到了丹徒,见刘裕之前,必要先过刘穆之这道关。

刘穆之对刘裕的作用=刘备身边儿诸葛亮+庞统+法正;苻坚身边的王猛

皮沈说明了来意,刘穆之听完,不动声色,又闲聊了些京中八卦,突然说了句,嘿,对不住,尿急,刷新一下内存就来,说完起身奔厕所去了。皮沈也没多想,就坐在客厅里等着。

刘穆之说是去厕所,出了客厅,看看没人,就来找刘裕,把皮沈的来意一说,刘裕听完,说,穆之,你怎么看?

刘穆之说,晋室失去权柄,已非一日,加之桓玄篡位,天命已经转移。大人兴复晋祚,功勋高过万代。既建立了大功,就应当有大位。功高而位大,不能持久。大人如今已经骑虎难下,以大人现在的形势,岂能谦虚自弱,永做一名寻常的方面大员呢?刘毅、孟昶等人与大人一样出身平民,共行大事,本心是想辅佐晋室,求取富贵而已。举义有先后,因此他们才临时推举大人为主,并非心服口服,昔日就已经定下了主仆之分的。如今双方力量相当,终究会相互吞并。扬州是国家的根本所系,不可以交给别人;如今如果将扬州交给别人,势必要受制于人。一旦失去了权力,就再也无从取得。可是大人功高勋重,朝廷又不能熟视无睹,会对大人既畏惧又猜忌,各种流言将纷纷而起,大人将来的危难,要深思熟虑啊。对于目前朝廷的两种意见,应当妥善应答,如果直接索要,我方又确实难以启齿。您不妨说‘此事关系重大,应当认真研究,将入朝当面共同商议。’;您一旦入京,料想他们必然不敢越过大人而将扬州交给他人了。

刘裕抚掌大笑,你的话甚合我意。

说完,刘裕便去见皮沈。

皮沈等了半天,不见刘穆之回,却见刘裕来,连忙拜见,又将刘毅的意见讲了一遍,刘裕按事先商议好的说辞,对皮沈说,这样吧,这不是个小事儿,我跟你一道回京,咱朝议好了。

刘毅没料到,问个意思吗,居然把正主儿给逗来了。

刘裕回京,立即召开了朝议大会;会上,刘裕说我听说有人要我遥领扬州刺史,几个意思啊,大家说说。

刘裕这么一问,满朝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大家一起低头看脚面,谁也没敢吱声儿。

刘裕看了看刘毅,哼!心说我量你也不敢当着我的面说这些话!

既然无话,人刘裕也来了,总得有个台阶双方才好下台,于是晋安帝下旨,封刘裕为侍中、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扬州刺史、录尚书事,徐兖二州刺史如故。

刘裕当然也得做做姿态,上表请求解除兖州刺史职务;但在表章中刘裕表奏以诸葛长民为青州刺史,镇守丹徒;刘道邻为并州刺史,镇守石头城等等。

刘裕基本上巩固了自己的在朝中的地位。

为什么说是基本上?

其实这得说刘裕本身。

咱前面说过,这伙计发迹之前是卖草鞋的干活;这跟东晋朝廷上,凡事都要讲个门第高低的潜规则,明显是格格不入的。

这有点儿像什么呢,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像二战时候德国那位“元首”。

一战时希特勒就是个下士,等他加入纳粹党,并且在1933年登上德国总理的宝座后,他想指挥德国国防军,人家那些将军们根本不理他。那些将军也都参加过一战,而且还都是身居高位;哦,你一个曾经的下士想来指挥军衔最次也是少将的军人,那不是开玩笑嘛。

刘裕现在遇到的问题也是这样,他在国内,即便立再大的军功,在那些士族出身的大臣们看来,他也无非就是个很能打的泥腿子丘八而已;你有刀把子,我们不来惹你也就是了,但想让我们服你,很难。

对于这种情况,刘裕也很头疼;他曾经试图通过杀鸡骇猴的方式扬刀立威,连杀殷仲文、桓胤、曹靖之等大臣,而且还是族诛。但是杀完了他发现,该不跟他玩的还是不跟他玩儿。

刘裕挠头了,你横是不能把满朝士族出身的大臣全杀光吧。

怎么办呢?

正巧,这时北方毗邻东晋的南燕连续两次入侵,刘裕一拍大腿,有了,他上书朝廷,说现在国内基本上没啥情况了;但北方胡人连连骚扰,对此不可等闲视之,我刘裕,要出兵北伐!

刘裕要北伐,首选的目标自然就是慕容德建立的南燕。

老实说,南燕在此时中国北方的格局中是个小角色;那在南方打来打去的时候,北方又是个什么情况呢?

简单说,北方的局面是慕容德建立南燕,势力范围大致在河南、山东一带;拓跋珪的北魏,控制了河北山西;慕容盛的后燕居辽东。这几个是大鳄,基本上相安无事,偶尔小打小闹一下。比较热闹的是关中陇右一带,也就是现在陕西、甘肃地区;别看这地方到今天都是老少边穷地区,但是这会儿可是香饽饽,在此地立国的,计有:后秦、西秦、后凉、西凉、北凉、南凉等等若干个小国。

别看这些小国面积不大,但非常能折腾,今天你抢我点儿东西,明天我刨你几亩地;因其实力基本相当,谁想灭了谁都不容易。权且留着他们吧,等后面再说。

接着说刘裕北伐;不过说刘裕北伐之前,咱还得先交代一下久违了的南燕。

慕容德占领山东,定都广固。之后,老德子过上了安稳日子,公元400年,这老家伙称帝。看看他这一生,由不得你不佩服,老家伙历经前燕、前秦、后燕,直到自己建立南燕。

他称帝的时候,四周的强敌几乎都在干仗,北魏跟周边所有的邻居打都的火热,东晋是自己人跟自己人打的火热,因此没人顾得上南燕。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慕容德的年纪越来越大了;也就越来越不爱折腾了,中间虽说有过兴兵南下的念头,也因为突发疾病而作罢。

公元405年,也就是刘裕把安帝迎回建康那一年,老德子又病了,而且这次来势凶猛,很快老家伙就病入膏肓了。

据说,病中,慕容德经常会梦见自己的父亲慕容皝,这位先帝爷对慕容德说,你既然没儿子,何不早早儿册立慕容超为太子,以免恶人心怀不轨。这话其实不可信,为啥,您慢慢儿往下看。

这样的梦做得多了,慕容德就跟自己媳妇儿段氏说,先帝神灵告诫,从此梦看来,大约我将不久于人世了。

然后慕容德强撑病体召集群臣商议册立太子的事情;这种事儿掺和的不好后患无穷,因此大臣们个个跟闷嘴儿葫芦一样谁都不吭气儿,场面一时很尴尬。正尴尬呢,突然地震了;史籍记载,宫殿摇动,百官吓得魂飞魄散,慕容德也十分惊恐;匆匆忙忙的就回了后宫。

可能这地震太刺激了,当天夜里,慕容德就进入弥留状态了。

他这架势马上就要去见先帝了,可太子的事儿还没落停儿,他媳妇儿段氏就跟他耳朵边儿大喊,立慕容超,可以吗?以吗?吗?慕容德估计都听不清了,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于是,慕容超被册立为皇太子;不久,慕容德就驾崩了;慕容超继位。

这慕容超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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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超,字祖明,是慕容德的哥哥慕容纳的儿子。前燕为前秦所灭,慕容家的人被苻坚一勺子给烩,统统拉到陕西当俘虏。不过慕容家出人才,苻坚为了收其心,用了很多慕容氏的人当官,这位慕容纳也在其中,被苻坚任命为广武太守;几年以后,慕容纳辞去官职,带着一家老小定居在张掖(今甘肃张掖)。

后来苻坚南征东晋,发起淝水之战,慕容垂和慕容德都参加了这场战争;慕容德临走的时候,把自己的一家老小也撂在慕容纳处,跟自己的老娘住一块儿。并且留下了自己的佩刀,说战场上的事儿说不准,自己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日后自己的儿子们长大,可以持此刀为信物,也好父子相认。

哪曾想,慕容德这一走,竟成了永别。

慕容德的老妈,姓公孙,人称公孙氏;接过儿子的刀,说你走吧,家里妥妥儿的;老太太哪能想到,接下来风云变幻,苻坚淝水战败,慕容垂又建立了后燕。

当时的前秦张掖太守叫苻昌,听说慕容氏再次崛起,这货也楞,领着人就跑到了慕容纳的家,将慕容纳和慕容德的家人基本上全给杀了。

为啥是基本上?

因为有两个半人活下来了:一个是慕容德的老妈,就是这位公孙奶奶,因为年纪大,免死;另一位是慕容纳的媳妇儿段氏,当时怀有身孕;而那半个人就是此时段氏肚子里的孩子,慕容超。

不过别看这次没死成,但这娘儿仨的日子可不好过,苻昌把他们扔进了张掖大牢,不出意外,也是死路一条。

要说还是好人有好报,管监狱的掾吏名叫呼延平,这老哥儿原来是慕容德手下的小吏,曾经犯了死罪,慕容德法外施恩赦免了他。此时,呼延平看见恩公的家眷受苦,于心不忍,于是找了个机会,他带着公孙氏和段氏跑了,逃到了羌人居住之地,后来段氏生下了慕容超。

慕容超十岁的时候,公孙老太太不行了,临终之前把慕容德的佩刀拿出交给慕容超,说如果有一天你能东归故土,可以拿着这把刀去找你叔叔慕容德;说完老太太往生极乐。

估计这会儿有人告密,因为接下来呼延平又带着段氏和慕容超跑了,跑哪儿去了呢?跑去了后凉;也就是前秦大将吕光的地盘儿;随后便在后凉隐姓埋名,居住下来。

又过几年,后凉为后秦所灭,后秦将大量的后凉居民迁往长安去,呼延平、段氏、慕容超也被裹挟在其中,这么着就又来了长安。不久,呼延平病故,慕容超成人,段氏跟慕容超说,我们娘俩得以保全性命,都是呼延氏出的力。呼延平现在虽然死了,我打算为你娶呼延平之女,用以报答呼延平的厚恩。于是慕容超便娶了呼延平的女儿为妻;寻思着就在长安这儿安居乐业算了。

可也不怎么的,慕容超被后秦姚兴手下一个官,名叫姚绍的给发现了;一见之下很惊诧,他便向后秦姚兴举荐了慕容超;可慕容超一直惦记着奶奶的遗嘱,知道叔叔慕容德有个南燕,他总想着找个机会去投靠叔叔,因此不愿意给后秦当官,所以也就屡召不至。

姚兴见慕容超端着,反到来了兴趣,便亲自召见;慕容超一看这次躲不过去了,他也能想辙——装疯。

姚兴问他话,他就天上一脚地上一脚的胡说,问的急了,慕容超干脆痴呆卖萌,留着口水,嘿嘿傻乐;姚兴一看他这德行,很鄙视,对姚绍说,这什么玩意儿啊,一副好皮囊,包着一具痴呆的骨头。说完,再也不搭理慕容超。

慕容超成功瞒过了姚兴,不久,便跟慕容德派来的奸细接上了头,带着奶奶给的刀去了南燕。

那位说了,慕容德怎么知道慕容超在长安?

姚兴都知道了,这事儿传到慕容德耳朵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回到南燕,慕容超拿出奶奶留下的佩刀,慕容德一看,这不是当年自己交给老娘的吗?再一问,慕容超把奶奶的遗言一说;慕容德抱着慕容超放声大哭;可算见着亲人了。

从此以后,慕容德就拿慕容超当自己的亲儿子了;不断的加官进爵,先封北海王、侍中、骠骑大将军、司隶校尉、开府仪同三司,除了自己屁股底下这把椅子外,能给的都给了慕容超;没多久,慕容德对外宣布,慕容超就是自己的接班人。

等慕容德去世,慕容超顺理成章的继位。他一上台,先提拔了一个人——公孙五楼。

刘穆之对刘裕的作用=刘备身边儿诸葛亮+庞统+法正;苻坚身边的王猛

公孙五楼,身世不详,但是有一点,慕容超的奶奶也就是慕容德的妈,姓公孙。换句话说,这位五楼,应该是外戚。

其实这也能理解,一朝天子一朝臣,作为一名在南燕帝国毫无根基的新君,用俩自己的亲信原本无可厚非,但这位慕容超超哥,干的有点儿过——

不论什么事儿,都找这位五楼哥商量,五楼想要钱,由着他搂钱,五楼哥想要大house,由着他盖;想要女人,由着他抢。

一句话,公孙五楼在南燕是站着的皇帝,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这都不由得别人不猜想,这俩货是不是有一腿。

基情的事,咱不管;但是公孙五楼这么瞎搞,南燕国内有些慕容氏的贵族们和老臣们看不过去了。

慕容德时代的旧臣,北地王慕容钟、段宏等人看不惯慕容超和公孙五楼,俩人上折子,请求到外地任职。

正好慕容超也觉得这俩老家伙在眼前碍事,便顺水推舟,任命慕容钟为青州牧,任命段宏为徐州刺史,一脚将其踹出了朝廷,让这俩老东西到外地去了。腾出来的地方,不用说,自然又给了公孙五楼;封五楼哥为武卫将军,领屯骑校尉,参与政事。

有大臣劝慕容超,所谓的‘五大不在边,五细不在庭。’您这么安排不妥吧。

慕容超也不听。

看慕容超这么干,慕容氏的宗亲们个个儿冒火,有那不爽的,干脆直接造反了。

一开始造反的宗亲,有两个,一个是之前被慕容超踹往外地的慕容钟,另一个唤作慕容法。

这俩都是老资格了,之前跟着慕容德水里来火里去的建立了南燕政权;现在被逼造反,慕容氏的其他宗亲一看,干脆咱也反了得了。

刘穆之对刘裕的作用=刘备身边儿诸葛亮+庞统+法正;苻坚身边的王猛

一时间,南燕国内狼烟四起;慕容超手忙脚乱的派兵弹压,最后把这些宗室统统击败,这些人逃亡国外。

干翻了不服的宗室,慕容超突然想起一件事,这孙子想起了自己的老妈和媳妇儿。

那位说了,按他现在这级别,他妈应该是太后,他媳妇儿应该是皇后啊;应该都在宫里安享荣华富贵。

在这儿,咱得插个小倒笔,慕容超从后秦跑的时候,是一个人,既没带他妈,也没带她媳妇儿;老哥儿一个就跑了。

换句话说,此时南燕的太后和皇后,可都还在长安后秦的控制下。

由此,也可见这厮的人性不咋地;只顾自己,老妈都不要了。

如今是皇帝了,总不能再让老妈当人质。于是他派出使者到后秦,跟姚兴讨要他妈和他媳妇儿。

姚兴说可以啊,但有条件,一,你南燕得对我称臣;二,送来一千名东晋吴地的居民,算是投名状;三,你得把太乐伎送给我。

称臣和纳投名状这事儿好理解;太乐伎是个什么东东?

这儿给大家解释一下,太乐伎其实就是宫廷乐队,专门在国家盛大典礼上演奏国乐的乐队;是国家权威的象征。前秦苻氏灭亡以后,前秦的皇家乐师和女伎都落入了西燕手中,后来后燕灭了西燕,慕容垂又得到了这些人。不知道大家还记得不,咱前面说过,慕容垂去世后,拓跋珪打跑慕容宝,有一支乐队没跟着慕容宝回辽东,而是南下投奔了慕容德;就是这些人。

现在姚兴点名儿要这东西,为了老娘,慕容超答应了。当然,这还不够,姚兴说了还要1千名东晋的居民。

慕容超一咬牙,那就去抢。

公元409年2月,南燕突然派兵袭击江苏宿豫地区,掳走男女无数,接着又袭击东晋徐州一带,又掳掠男女千人而去。

这两次抢来的人,慕容超选巴选巴,又凑了一支庞大的太乐伎队伍,剩下的打包发给了姚兴,这算把他妈和他媳妇儿换回来了。

镇守徐州到淮阴这一片的,是刘裕的弟弟刘道怜。

刘道怜一看,这慕容超疯了啊,无故抓我百姓?便一面安排人民结堡自卫,一面上书朝廷要求采取措施。

这会儿正是刘裕震住朝廷,准备再立新功的时候;一瞧前方战报,心说你慕容超真是体贴啊,此刻我刚好要杀敌立威,你倒主动来招惹我;那还客气啥。

这就是刘裕要求北伐的来龙去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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