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阿梨自從回孃家後，就覺得父母不對勁。
先說母親吧，母親是知道她要回來的，可是那天竟然忘了做飯，她人都已經到家了，母親才從床上爬起來。
要知道，母親可是一個從來都不會睡懶覺的人，每天早上準時5點40起床，這麼多年來從未變過。
這是她年輕時形成的習慣，以前是因要早起幹活，後來卻是怎麼也改不掉了。自己出嫁不過數月，母親竟然開始睡懶覺了？
再說父親吧。
阿梨的父親是那種嗜酒如命的人，可是那天阿梨回家，給父親買了兩瓶好酒，父親竟然看了一眼後就去沙發上坐著了。
這要是放到以前，父親第一件事肯定是把酒拆開啊。
再看廚房做飯的母親，她的情緒似乎很低落，就連阿梨回來，臉上也沒見得多幾分笑容。阿梨暗忖：父母吵架了？
她悄悄去問父親，父親說沒有吵架，既然如此，只好去幫母親做飯了。一頓飯吃下來，母親的神色總算好了許多，開始拉起了家常。
“阿梨，去那邊了還習慣吧？”
阿梨點點頭，她結婚不過四月有餘，這是她第一次回孃家。阿梨嫁的那戶人家雖不是外地人，但來回一趟也得近二十個小時，是以回來得少。
母親似才放下心來，又叮囑了些許事情，卻是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
02
阿梨不知母親究竟在哭什麼，就以為她只是想起了往事。
她從前一直把母親愛哭的原因歸結到父親身上，她的父親這輩子沒讓母親有過好日子，偏偏還不會哄人，幾句話不對就喜吼她的母親。
阿梨稍大一點，母親總是和她感嘆自己錯嫁了人，讓她以後一定得擦亮眼睛。
話是這樣說，但母親還是對父親很好，父親不在家的時候，她的母親有好東西從來不捨得自己吃。她的母親節約了一輩子，節約到她都看不下去。
夏天的時候，母親中午下班回家，為了省那一塊錢的公交費，寧願頂著太陽走四十分鐘的路。阿梨埋怨：這要是中暑了怎麼辦？
父親說：“是啊，你中午得早點回來給我做飯啊，每天走路都回來得這麼晚怎麼行？”
阿梨是有些埋怨父親的。
當年是她父親非要去和人做生意，偏偏他實在不是做生意的料，虧了很多錢，兩人自然欠了很多賬。
那些賬直到近年才還完，在阿梨眼裡，那是母親省出來的錢。
偏偏她的父親喝醉了酒說：“都怪你母親，當年攔著我，不讓我出去闖了，不然說不定我早就東山再起了，哪會過得像現在這樣......”
阿梨暗想，果然喝酒是誤事的。
還好母親這次只是哭了幾分鐘，就問起了其它事情。阿梨當時沒有多想，也沒有發現母親的神情依舊不對。
直到隔天后，父親再次喝多了酒。
03
阿梨的父親平時話很少，但一喝酒就打開了話匣子。
那天阿梨本來和朋友出去逛街，還沒走得多遠母親就打來電話，說父親打了她。阿梨心急如焚，這還得了，於是匆匆趕了回去。
到家時母親坐在地上的，阿梨把她扶起來，問怎麼回事，原來一切皆因彩禮而起。
阿梨出嫁的時候，男方那邊拿的彩禮，母親本想把這筆錢作為嫁妝讓她帶過去。阿梨卻沒同意，她說自己打工這些年，也存了一筆錢，那就是嫁妝了。
父母還了這些年的賬，再加上供她上學，家裡沒有存款。阿梨讓母親把這筆錢存著，他們以後自己用。
母親收下了這筆錢，說先替她存著。
哪知她的父親有天和家裡幾個叔伯喝酒，一個隔房的叔叔說最近想買房，但是錢不夠。她的父親喝多了，當場說把錢借給他，後來還真借了。
當然，當時是瞞著阿梨母親的。母親知曉後，天天唸叨和埋怨，說家裡就這點存款，還是女兒的，不該借出去。
主要是借錢的那個叔叔借了不少人錢，有的借了七八年了都沒有還，都知道他有錢寧願自己花也不會還錢，所以沒人願意借。
偏偏阿梨的父親說他們是兄弟，互相幫忙是應該的。
平時母親唸叨，她的父親不予爭辯。但那天父親喝醉了，回來母親再開始唸叨，她的父親就發了火，推了她母親一把。
父親繼續說：“我把女兒養這麼大，用這點錢怎麼了，不應該嗎？女兒都沒有說什麼，就你一天那麼多話！”
阿梨聽見父親說完原因，徹底傻眼，竟然愣了半晌，原來父親是這樣想的。
怪不得回來後母親一直不對勁，父親也有反常。
但最讓她傻眼的是，她一直以為在一起生活了大半輩子的父母總是吵吵鬧鬧，是因為父親情商低，不懂得安慰人。
其實不是，他們是真的彼此不懂得對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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