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星閃耀的黃埔四期中,一開始他最平平無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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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6年秋,從廣州開始北伐的國民革命軍一路勢如破竹,北定武漢三鎮,東逼蘇杭寧滬。在聲威大震、如日中天之際,前線也急需補充大批中下級軍官。因此在位於廣州的黃埔軍校,第四期學員畢業的時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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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6年10月4日,黃埔第四期畢業典禮在廣州郊區瘦狗嶺沙河廣場舉行,前來觀禮的來賓在萬人以上。大約兩千名學員列成方隊,齊步通過檢閱臺,齊聲高誦四期學員誓詞:

“不愛錢,不偷生。統一意志,親愛精誠。遵守遺囑,立定腳跟。為主義奮鬥,為主義而犧牲。

繼承先烈生命,發揚黃埔精神。以達國民革命之目的,以求世界革命之完成。”

學員籍貫各異、年齡不一,裡面有28歲的浙江人毛人鳳、23歲的西安人張靈甫、22歲的江蘇人周恩壽、21歲的廣東人謝晉元、19歲的湖南人文強。當時誰也不知道,今後的二十年中,這些人許多都成為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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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出名的,應該是謝晉元。1937年日本全面侵華,淞滬抗戰爆發,謝晉元任國軍第五二四團中校團附。當時因為敵我實力懸殊,蔣介石命令所有軍隊西撤,僅留一點兵力留守。一是為了拖延日軍推進速度,二是為了向國際社會表明中國在抗日上的堅決態度。第八十八師師長、黃埔一期的孫元良決定,只留一個加強營固守四行倉庫,而領導者就是中校謝晉元。

雖然該營編制有800人,但經過戰鬥消耗,實際只有400人出頭,其中不少還是還沒經過訓練的新兵。謝晉元告訴部下:“這個四行倉庫就是我們四百多人的墳墓,我們全都要戰死在這裡。”

經過與日軍四天激戰,在接到可以撤離的命令後,謝晉元率部撤入公共租界。此時“八百壯士”的英名已經響徹全國令世界側目。謝晉元也因此而被授予青天白日勳章。雖然在三年後,他被叛變的內奸刺殺,但他的名字已名垂青史。上海十萬市民參加了他的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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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因抗日而成為英雄的,還有張靈甫。在考入黃埔之前,他一度曾考入北京大學歷史系,但最終決定投筆從戎。本來因為作戰勇猛,而被一期的黃埔師兄胡宗南稱為“黃埔英才、革命猛將”,但因一怒殺妻而身陷囹圄。1937年抗戰爆發,國民政府頒佈特赦令:國家正是用人之際,凡服刑國軍官兵一律釋放,回原部隊戴罪立功。張靈甫就這樣,到了新組建的74軍出任305團團長。

張靈甫作風兇悍,日軍頭疼不已。1938年,已是153旅旅長的張靈甫在江西德安,幾乎全殲日軍一個師團,差點成為整個抗戰中唯一一次全殲日軍一個師團的戰例。德安戰役之後,張靈甫即名動天下。

1939年,張靈甫在南昌會戰中,右腿被日軍機槍掃斷。由於戰地條件差,他又堅持不下火線,致使發炎流膿到了要截肢的地步。由於腿傷遲遲不愈,蔣介石特派飛機將他送往香港,請英國著名外科專家診治。醫生說不必截肢,但因為傷情嚴重,須精心將養半年,否則可能會落下殘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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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靈甫最後還是沒有聽醫生的。他堅決要出院,提前上戰場打仗,結果右腿從此彎曲不得,落下“跛腿將軍”的外號。有人為他惋惜,但張靈甫卻頗為不屑:

“軍人死不足惜,何惜一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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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謝晉元和張靈甫一樣,胡璉一生中最光輝的勝利,也是在抗戰中取得的。

1943年, 由於在太平洋戰場上戰勢惡化,在華日軍孤注一擲,集結了十萬的地面部隊,試圖奪取湖北宜昌境內的石牌。當時四川和湖北不通公路,日軍只有拿下石牌,才能打開通往重慶的大門。石牌對中國而言,相當於蘇聯的斯大林格勒。

時任陸軍第十一師師長的胡璉,在大戰前給父親寫了一封家書:

“兒今奉令擔任石牌要塞防守。孤軍奮鬥,前途莫測。然成功成仁之外,當無他途,而成仁之公算較多。有子能死國,大人情亦足慰。惟兒於役國事已十九年,菽水之歡,久虧此職,今茲殊慼慼也。懇大人依時加衣強飯,即所以超拔頑兒靈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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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鬥開始了,石牌保衛戰的慘烈程度超乎想象。槍炮聲本來應該無時暫息,但在石牌保衛戰中,戰場上曾有三個小時聽不見聲音。這是國軍和日軍在拼刺刀,殊死肉搏。日軍向來以擅長白刃戰聞名,但十一師的士兵們有必死的決心。

在這場二戰中最血腥的刺刀肉搏戰之後,日軍最終還是沒能攻下石牌。此戰中日雙方動用兵力超過25萬人,中國軍隊以傷亡一萬餘人的代價,消滅兩萬六千餘日軍,胡璉也一戰成名。

並不是所有黃埔畢業生都在戰場上拼殺的,還有很多人在那些看不見的戰線上為國效力。例如毛人鳳,就長期擔任戴笠的副手,在情報領域跟日本間諜和汪偽政權的漢奸針鋒相對。

同樣從事情報工作的還有文強。文強是文天祥的後裔,父親文振之早年留學日本,曾參加過辛亥革命和討袁護國運動。文強的姑母文七妹嫁到了湖南韶山沖,後來生下的孩子一度曾經在北大做了圖書管理員。文強跟中學同學毛澤覃的關係最好,兩人是乘同一條船去廣州考軍校的。

文強一生際遇奇異。他考入黃埔之後先是加入國民黨,但很快就退出加入了共產黨。他還應邀和同學周恩壽一起,出席了周恩壽哥哥的婚禮。當時周恩壽的哥哥也在黃埔軍校任政治部主任,還是文強的入黨介紹人。

1927年文強參加了南昌起義,後來隨朱德入川,擔任中共川東特委書記。但在被捕後雖然文強越獄成功,還是受到了處分,他一氣之下又退出,重新加入了國民黨,進入軍統工作,深得戴笠的賞識。

1949年,文強在淮海戰役中,與黃埔一期的杜聿明一起被俘。杜聿明十年後就被特赦了,而文強因為不肯寫悔過書,直到1975年才出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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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後來擔任全國政協委員,直到2001年才以94歲的高齡去世。晚年他回憶當年的黃埔同學,一度感嘆道“人不可貌相,也不能量將來。”因為一個跟他同齡、在學校裡表現平平無奇的步兵科第2團2營3連學生,最後卻成了黃埔四期畢業生名將裡、戰績最為顯赫的一人。

這個一度名為林育蓉、在今天看起來娘炮氣十足的湖北青年,在黃埔畢業典禮上,默默無聞地跟著大部隊走出學校、走向戰場。這些青年們最後有的英年早逝、有的年逾百齡、有的功成名就、有的身敗名裂,但在他們畢業的那一刻,都曾同聲高呼口號——“不愛錢!不偷生!”——而他們許多人最後也並未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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