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爲什麼鄙視徐志摩,徐志摩爲何註定成不了主流

在當時的歷史走向中,魯迅所處的那個潮流屬於時代主脈,它已經成了“勢”。徐志摩卻被撇在歷史之外。他的聲音當時無人理會,及今依然為時人所不屑。

魯迅為什麼鄙視徐志摩,徐志摩為何註定成不了主流

魯迅的確鄙視徐志摩:“我更不喜歡徐志摩那樣的詩,而他偏愛到各處投稿,《語絲》一出版,他也就來了,有人贊成他,登了出來,我就做了一篇雜感,和他開了一通玩笑,使他不能來,他也果然不來了。”魯迅當然厲害,徐志摩只有觳觫。且看他給周作人的信:“令兄魯迅先生脾氣不易捉摸……,他似乎嘲弄我幾回我並不曾還口,但他對我還像是有什麼過不去似的,我真不懂,惶惑極了。”兩人的性情及為人,不妨就此一斑。

和魯迅一樣,我也不喜歡徐志摩的詩,喜歡的卻是魯迅的小說。但如果不談文學談思想,尤其這思想表現在那個年代的時論上,魯迅不妨深刻,但這深刻更多是文學的深刻,深刻在對歷史黑暗那種化解不開的感覺上,也深刻在對人性幽暗體驗的描寫上。但我們可以離開文學,回到社會,看看魯迅對他所身處的那個時代的把握和判斷。

魯迅為什麼鄙視徐志摩,徐志摩為何註定成不了主流

上個世紀一百年,蘇俄對中國的影響至深且遠,它決定了一個民族的走向。從孫中山的“以俄為師”,到年輕的第一代共產黨人“走俄國人的路”,一個世紀的歷史主流流貫至今。從20年代後期開始,魯迅便是這一潮流的思想推手。他以他的思想和文筆吸附了眾多年輕人,在歷史合力的作用下,終於造就了後來我們都見到了的那個時代。魯迅以思想家名世,但他對蘇俄及其制度的態度人所共曉,既介紹、又辯護、復揄揚、更倡導,可謂傾情。思想家應有的質疑與批判,一旦喪失,也就容易被歷史的風沙迷住眼。

魯迅為什麼鄙視徐志摩,徐志摩為何註定成不了主流

我並沒有把徐志摩說得好像能預見未來,但在那個時代的危急存亡之際,他確實感到了內在的危機。詩人徐志摩接辦《晨報》副刊不久,即發動一場有關蘇俄問題的討論:“說狹一點,是中俄邦交問題;說大一點,是中國將來國運問題,包括國民生活全部可能的變態。”這是詩人1920年代對國運的預感,昔范仲淹雲“憂於未形,恐於未熾”,其詩人之謂乎。那段時間,詩人不詩,出手了一系列政治評論。我不禁低自感慨:詩人多情復薄情,終為情感的風塵蔽住了眼;但面對時代,他卻能超越思想家,作出更能經得起後人反芻的發言。何耶?

魯迅為什麼鄙視徐志摩,徐志摩為何註定成不了主流

歷史多脈,正如同長江九派。但在當時的歷史走向中,魯迅所處的那個潮流屬於時代主脈,它已經成了“勢”。所謂勢,說到底,是“群”的選擇,是“造”的結果。結果,歷史逶迤到如今,徐志摩卻被撇在歷史之外。志摩註定不主流,他的聲音當時無人理會,及今依然為時人所不屑。以上跟帖對徐的評價,庶幾以魯迅是非為是非。看來,我們今天打量歷史和歷史人物,眼光依舊來自走過來的那段病史,且一成未變。

這,本身就是一種歷史沉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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