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國石達開大渡河全軍覆滅的歷史真相!

大渡河下游,兩岸高山,一河怒水,驚濤澎湃,石走雷奔。距今一百多年前,太平天國名將石達開率領數萬大軍進駐河邊的紫打地,因山洪暴發,搶渡不成,糧盡援絕,最後全軍覆沒,演出了一場大悲劇。

太平天國石達開大渡河全軍覆滅的歷史真相!

百餘年來,特別是近幾十年.議論太平天國的功過是非,議論石達開功過是非的文章頗為不少。但是非常遺憾,比較之下,探討歷史真相的文章寥寥。如果在不明真相之前,即大加評論,甚或作出結論,一經與真相對照,就成了無的放矢,說了等於不說,豈不浪費時間精力!對於石達開的“蓋棺論定”, 最關鍵的史實是他最後在大渡河邊覆軍時 的真相。瞭解這一段真相,才能談及石達開的功過是非。

敘事的時間是從公元1863年5月14 日至6月13日,剛剛一個月。空間是在四川省石棉縣的安順場(當時的地名叫做紫打地,是彝語譯音)。在這一個月中,石達開部的活動範圍只在安順場及其附近的30公里之內。為了便於說明問題,特先列表以記大事,再加以說明

公元1863年5月14日,天曆癸開13年四月一日,清歷同治二年三月廿七日

石達開大軍約3萬人到達紫打地,當時大渡河對岸尚無清軍,石達開派小隊渡河偵察後又返回。

公元1863年5月17日

大渡河對岸發現清軍.石達開作試探性搶渡,不利。

公元1863年5月21日

石達開軍大規模搶渡,因洪水猝至,5000精銳無一生還。

公元1863年5月22日

他們轉而搶渡松林小河,也不利

公元1863年5月23日

移往松林小河河口以上10裡磨坊溝搶渡,仍不利。公元1863年6月4日最後一次搶渡大渡河,仍被清軍擊退。石達開決定向土司王應元贈金議和,請求讓路。

公元1863年6月9日

石達開與王應元兩次談判不成,遂決定率殘軍6000人冒死突圍。

公元1863年6月11日

他們又被老鴉漩水勢所阻,突圍無望,乃與本地清軍楊應剛談和。

公元1863年6月12日

談判結果.是先遣散4000人,餘2000人不繳軍器,移駐大樹堡待命。

公元1863年6月13日

清軍唐友耕部過河襲擊,從楊應剛軍中劫走石達開等5人

石達開久經戰陣,在搶渡大渡河之前已經做了不少準備工作。一個多月前他們在雲南巧家搶渡金沙江,清軍即毫無知覺。這次從西昌(當時稱寧遠府)北上,己有先遣隊伍數千人,由賴裕新率領,經大樹堡搶渡大渡河,過富林北趨成都。他是在得到賴裕新已順利渡河的確訊之後,才率大軍出發,全軍估計約3萬人,都是百戰精銳。為了迷惑敵人,他北上時不走賴裕新走過的大路,另選一條山間捷徑,渡河地點也不在大樹堡,而改在大樹堡上游的紫打地。

太平天國石達開大渡河全軍覆滅的歷史真相!

他們到達紫打地時,是陰曆四月甘七日。從本地父老口中得知,漲水季節,最早也要到陰曆五月初。全軍渡河,只需要幾天工夫,所以還有充分的準備時間。安順場是大渡河上一個比較重要的渡口,能夠徵集到一些船隻。石達開到達的當天,立即派出偵察部隊渡河,到北岸的上下游各地進行偵察,沒有發現任何敵情,才決定停留三天,盡力徵集船筏,並做好一切渡河的準備工作。

石達開覆軍之後,四川總督駱秉章在給清廷的奏報中說,他早已偵察到石達開大軍即將到來,所以命唐友耕預先在大渡河北岸佈防,這話是騙人的。清人薛福成在《書劇寇石達開就擒式》一文就完全揭穿了他的謊言:

“按達開初到大渡河邊,北岸實尚無官兵,而駱文忠公(駱秉章)奏疏謂唐友耕一軍已駐北岸,似為將十請獎張本,不得不聲明防河得力,因稍移數日以遷就之,當時外省軍報大都如此(說謊的居多)。”

三天之後,石達開準備工作完成,正想渡河,清軍唐友耕部到達北岸(唐此來足巡邏性質,偶然碰上了一個立功的機會)。石達開派遣小隊伍作試探性的搶渡,敵前搶渡當然比較困難。不過石達開並沒有把唐友耕放在眼裡,他決心選拔精銳大舉搶渡,只要能登上北岸,掃蕩唐友耕一軍不在話下。

5月21日,石達開選出五千精銳,集結船筏,大舉搶渡,勝利在望。就在這關鍵時刻,大渡河提前漲水,幾十年所不遇,洪峰猝至,船破筏毀,五千精銳皆葬身洪水.無一生還,全軍奪氣。北岸的清軍先是十分膽寒,以為要有一場血戰,後來看到太平畢船筏悉數毀於洪水,認為足“河神”顯靈。駱秉章在處死石達開的佈告中也說;當時防河之戰賴有“河神助順”(石達開大舉搶渡之日突然漲水,達開既敗.洪水旋即消退)。其實山洪暴發不久就消退的事,原很正常,“河神助順”之說不過是奉承清廷而已。參考有關的水文記載,足以說明造成石達開覆軍的直接原因是大渡河提前漲水。在大渡河漲水時期,任何船筏都過不了河,直到今天仍然如此。

石達升次日即轉而向西搶渡松林小河,但是搶渡也不順利。有位學者撰文,認為石達開在大渡河覆軍,是“兵無鬥志”。理由就是他們渡不過幾百米寬的大渡河猶有可說,連二三十米寬的松林小河也渡不過,豈非“兵無鬥志”!渡不過鬆林小河的真正原因是“水寒徹骨,難以泅渡”。後人曾經在較石達開進軍約遲半個月的季節,脫了鞋抹下水測試水溫。那時已經開始漲水(還未大漲),附近海拔七千多米的貢嘎山積雪融化,冰涼的雪水奔騰而下,從大渡河倒灌入松林小河。兩腳一下水,立刻麻木,動彈不得。請問此時鬥志再旺又有何用?人到了要逃命的時候,是不會膽小,不會無“鬥志”的。

大河小河都搶渡不下,石達開就致函扼守松林小討的番族土司王應元,請以金銀買路,遭到王應元的拒絕。王應元的想法也很容易理解:我與其接受你的部分金銀.不如把你困死,奪得你的全部金銀。這年6月9 日,石達開決定率領殘軍冒死向東突圍。他們困守紫打地二十多天,大量減員,除了作戰傷亡,包括數千人死於洪水之外,由於缺糧與疾病.死亡枕籍,糧盡宰殺戰馬,馬盡摘食桑葉,加上痢疾流行,少醫缺藥,原來的三萬大軍,最後能參加突圍的不過6000餘人。

次日,他們到達利濟堡,仍為洪水所阻,不能前進,全軍有餓死的危險。當時的生路只有一條,即南行到涼橋,過竹馬河.搶佔存糧豐富的洗馬姑鎮。為了輕裝的進,以便作殊死戰,他們拋棄輜重,石達開妻妾抱幼子裹帛投河。正在他們南行接近涼橋,準備與地方守軍拼死一戰的時候,出現了新的情況。清軍地方守軍首領楊應剛前來勸降.表示立刻可以提供他們所需要的軍糧(這是他們最渴望的)。當時談判的內容和雙方的想法我們都不得而知,但是談判之後付諸行動的各事,公私史料皆有記載,民間也有傳說,主要有兩件事:

一是在6000名太平軍中立即遣散4000人,髮結口糧和路票(證明文件)各回原籍。

二是留下的2000人仍然攜帶自己的武器,由石達開部下週宰輔率領,從洗馬姑出發,暫時移駐大樹堡。

關於遣教4000人一事.清官方文書已有記載,如駱秉章《生擒石逆疏》:“訊明新被裹脅及老弱者,發給路票,遣散四千餘人”。這些人的下落呢,可能有些是回原籍了,有些則被當地彝族擄為“娃子”,或在深山中就地安家落戶。當地地廣人稀.在我們下鄉進行訪問的時候.哪一家是“長毛根根”(太平軍後裔),左鄰右舍多能指得出來。 關於2000人移駐大樹堡一事,清官方亦有記載,如黃彭年《黎雅記行》中說:“詢知大樹堡尚有二千餘人未繳軍器,其偽周宰輔領之”,民間傳說也多,互為印證.說明其事真實可靠。

既然確有其事,我們就不妨探討一下石達開當年與楊應剛談判的內容。從石達開這方面來考慮,當時全軍絕糧,大家飢疲不堪,不如詐降以謀求一條生路。他首先提出願意遣散4000人,“捨命全軍”這個說法也對----他先讓這4000人找到一條活路,讓他們領了口糧、路票、一一出險。其次,讓2000精銳攜帶軍器移駐大樹堡,也是他力爭得來的。只要這2000人手中有軍器,養好了身體,時機一到,大可捲土重來。從楊應剛這方面來考慮,石達開的威名,如雷貫耳, 他有把握將其擒獲嗎?不如想個萬全之策,能夠對石達開勸降,既可以立功,又能避免一場惡戰,何樂不為。他同意先遺散4000人,石達開的兵力就減少了三分之二。至於石達開堅持留下的2000人不繳軍器,這也無妨.他一面把詳情上報四川總督駱秉章,一面派兵監視這些太平軍。只要駱秉章派人來接收這2000人,他就卸了責任。

這時出現了一個突發事件,既打破了石達開的想法,也打破了楊應剛的想法。就在2000太平軍作為前隊陸續出發,楊應剛和石達開等人作為後隊起程上路之時,原駐北岸的唐友耕突然帶兵過河奪俘,從楊應剛的隊伍中搶走石達開等5人(石達開本人及二個部下,還有五歲的兒子石定忠)。唐友耕為了搶功,悍然奪俘。楊應剛的級別比他低,兵力比他弱,官高一級壓死人,楊府剛不敢反抗,眼睜睜地看著唐友耕把石達開等5人搶走,無可奈何。

以後石達開被解到成都,在受審之時,不肯下跪,盤膝而坐,侃侃而談,痛斥清廷無道,聽者動容,臨刑之際,神色依然,一時被稱為奇男子。縱觀石達開的一生,絕不像一個苟且偷生的叛徒。因此,他和楊應剛的涼橋談判,大概是一種詐降,其目的,一在爭取東山再起的機會,二在保全部下的生命。雖然因為唐友耕的蠻橫奪俘.打破了東山再起的計劃,但是保全4000部下生命的目的還是達到了的。只不過移駐大樹堡的那2000部下,後來遭到清方的背信圍攻,大部被殺。石達開在每次受審之時,都嚴詞質問這2000人的下落,清方官員都閃爍其詞,避免正面回答。

太平天國石達開大渡河全軍覆滅的歷史真相!

一河怒水繼續東流,兩岸青山猶能作證,石達開大渡河覆軍真相就是如此。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