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羊毛出在狗身上?今年的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告訴你答案

为什么羊毛出在狗身上?今年的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告诉你答案

為什麼你的學問不一定能讓你更有錢?

為什麼高科技行業的增長速度反而最差?

1/4

高科技≠高成長

近幾十年,我們耳熟能詳的高速成長公司幾乎都是高科技企業,比如亞馬遜、谷歌、微軟,兩輪全球科技股大牛市給我們的感覺是高科技就代表高增長。

但《投資策略實戰分析》一書的作者選擇了1963年到2009年13000家美國上市公司的數據,發現從所有的十個大行業的排名上看,IT行業的長期投資回報率是最差的。

這說明,這個行業的少數科技帝國,是建立在大部分失敗者的屍骨之上的,而且最重要的失敗原因是研發成本和研發失敗的概率都太高了。所以巴菲特不喜歡那些高研發費用的企業,老奸巨滑的他,硬是把蘋果從高科技巨頭等成了消費品企業,核心競爭力從技術變成了品牌,才大舉買入蘋果股票。

應該說,正是整個高科技行業的科技研發,改變了這個世界,但為什麼無法變成企業自身的高速增長呢?

說到知識經濟,很容易想到中美“毛衣”摩擦中,處處看到知識產權的影子,到底這只是爭端的藉口,還是爭議的核心呢?

知識對經濟增長的影響——這正是今年剛剛獲得的諾貝爾經濟學獎的獲獎者之一保羅▪羅默的“內生經濟增長”理論希望去解釋的現象。

2/4

知識是怎麼變成力量的?

在羅默之前,解釋“經濟增長”最著名的理論包括“哈羅德—多馬增長模型”、“索洛增長模型”,這些理論核心是把“資本”和“勞動力”視為經濟增長的兩個主要因素,把“儲蓄率”“生產效率”作為主要變量。

這些增長理論都是從投入的角度分析的,必然面臨著一個資源投入的“邊際效益遞減”的問題。

一家工廠僱傭100個工人是賺錢的,但僱傭1000個工人卻發生虧損;從10臺機器增加到100臺機器,單位產出是增長的,但再加大投入,增長的速度就開始下降。

事實上,很多國家經歷了一段高速發展期後,都會面臨增長放緩甚至停滯的現象。

關鍵在於,無論是“資本”還是“勞動力”都不是一個簡單的數量的疊加,資本有“投資轉化效率”的高低,勞動力有素質的不同,關鍵的變量是“知識和技術”。

過去的增長理論僅僅把技術進步視為一個外生變量,而以保羅▪羅默代表的“內生增長理論”,研究的正是“技術進步”與資本、勞動力之間的關係。

100個工人的工廠要擴充到1000個工人,有兩個辦法,一個是讓工人在工作中提高勞動熟練度和配合度,另一個是僱傭更有能力的管理者,前者代表“知識創新”,後者代表“人力資本”,這兩者都會出現“知識溢出”的現象。

什麼是“知識溢出”呢?一個工人掌握了一項新的勞動技能創新後,如果只有他一個人用,仍然無法改變“邊際效益遞減”,但如果其他工人看到了,模仿他的方法,此時就產生了羅默所謂的“知識溢出”。

由於知識的複製是無成本的,人人都可以沒有代價地享受新方法帶來的效率提高,“知識溢出”就抵消了“邊際效益遞減”。

羅默利用這個模型把“知識”和“資本”“勞動力”聯繫在一起,證明一個國家的經濟增長可以長期持續甚至越來越快。

有人可能會說,這些不都是常識嗎?不就是“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嗎?憑什麼他能拿諾貝爾經濟學獎?

因為知識並非只有“溢出效應”。如果把前面工廠的例子擴展到一個行業,當一家公司採用新技術時,其他公司並不能像同一個工廠的員工一樣相互學習,創新者一定會想出各種辦法去防止“知識溢出”,這就是形形色色的知識產權壟斷。

即使是同一家工廠同樣存在反“知識溢出”的力量:員工願意創新,是因為可以給自己帶來更高的收入,但如果一個創新可以很容易地被其他員工模仿的話,他就無法得到超額收益,也就失去了創新的動力。

經濟學應該儘量再現現實世界,羅默是如何將“知識溢出”和“市場競爭壁壘”統一在一般均衡模型中的呢?

3/4

羊毛出在狗身上

有一個地方,知識是公共品,任何創新都可以免費地、迅速地傳播,羅默把這個地方稱為“非競爭環境”,最典型的例子是大學。

但現實經濟生活中大部分都是“競爭性環境”,創新者會想盡辦法防止“知識溢出”,所以知識產權保護幾乎是和資本同步出現的。

不過利益的天平往往很難傾向於“創新者”,因為“知識外溢”是知識的天然屬性,一家工廠的新技術很容易被離職的員工帶到競爭對手那裡,一個軟件的代碼很容易破解,更不用說方法論、技術理念等等偏思維方法層面的知識了。

而且,“知識外溢”具有天然的正義性,公眾更願意原諒那些教育、醫療領域的侵犯知識產權的行為。

資本和知識的區別就來了。

資本有產權保護,產生的每一分錢收益都歸自己,但“知識外溢”使得知識的擁有者在變現時,會遭遇到大量“搭便車”的行為,只能繞著彎子找到變現的途徑。就像我,變現效率最高的方法不是收費專欄,而是免費給大家寫文章,再通過廣告變現。

高科技代表高成長,這在整個宏觀經濟的層面是成立的,但在微觀的企業層面並非如此,市場給創新者的回報永遠低於他們應得的。

“知識外溢”使得高科技企業技術上的優勢非常短暫,無法在經營上獲得足夠的安全邊際,不得不加大研發力度,損害了利潤,拖累了增長。而一旦研發方向錯了,很可能墜入萬劫不復之地,還真是“冒著賣白粉的風險,賺賣麵粉的利潤”。

資本的投入,無論賺賠都是自己的,但知識經濟的投入,由於“知識外溢”的存在,卻往往是“羊毛出在狗身上”。

從1980年代到現在,計算機的計算能力提高了1萬倍,成本下降了一百倍,每個人都從技術進步中得到了好處——除了那些倒閉的高科技企業,還有那些因高價買入高科技公司股票而虧損的投資者。

“知識溢出”對整個社會有益,但損害了創新者的利益,怎麼解決這個矛盾呢?

羅默的觀點可以總結成三點:

第一、放棄讓“知識無阻礙地溢出”的最優增長方式;

第二、選擇次優增長,承認創新者擁有一定程度上的“知識壟斷權”;

第三、最重要的,政府應當對市場進行干預,以重新達至最優增長。

所以,在羅默的模型中,在知識經濟時代,政府既要保護知識產權和創新者的利益,又要保證“知識外溢”對整個經濟的積極效應。

政府不再是傳統經濟學中的“守夜人”角色,而是要跳到前臺,主導投資的方向,加大沒有直接效益的基礎公共研究,加大保護知識產權的力度,利用稅收手段幫助受知識產權影響的弱勢群體,還要對危害本國知識創新的國際貿易、國際金融活動進行行政干預……

是不是看到了“毛衣戰”的影子?所以羅默認為,大國的發展會比小國更有力,因為大國有足夠大的統一市場,既能保護知識產權,又能讓“知識外溢”效應更強。

不過,大國之間一旦發生知識產權方面的衝突,其談判空間也比正常的貿易糾紛小得多。

4/4

樂觀的經濟學家

大部分發展經濟學家都是謹慎悲觀者,羅默是個例外,因為他看到了知識的力量,對全球經濟發展的潛力非常樂觀。

羅默的文章常常提到的兩個概念“非排他性Non-excludability”和“非競爭性Non-rivalry”,前者是指一樣東西人人都能用,後者是指一樣東西你的使用並不會影響其他人的使用。最典型例子的通信網絡。

知識也是少數同時具有這兩種屬性的物品,而且成本極低,這才成為經濟增長中最關鍵的因素——但前提是要做好“保護知識產權”和促進知識外溢的平衡。

羅默因為多年諾貝爾獎“陪跑”,被戲稱為 “經濟學界的村上春樹”,今年終於得償所願。但村上春樹屬於那種“誰讓你是文學界的搖滾明星就不給你獎”的作家,而羅默的研究領域卻是越來越主流,因為“知識經濟”早已走出了經濟學家的書齋,已經成為大國競爭舞臺上真正的制高點。

(來源:人神共奮 版權聲明:“職場”所推送文章,除非確實無法確認,我們都會註明作者和來源。部分文章推送時未能與原作者取得聯繫。若涉及版權問題,煩請原作者聯繫我們,與您共同協商解決。聯繫方式:18510882609)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