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網大案回錄(16):中原首例僱人殺妻案——「死神」伏法紀實

丈夫是副經理,妻子下崗後開了一家戀歌廳。妻子成了老闆,移情別戀。丈夫懷恨在心,買兇謀殺情敵未遂後,疑為妻子告了密,他便出資僱傭死神,將妻子送進了“天堂”。

1999年5 月31日,河南省信陽市火車站廣場上萬人攢動,信陽市中級人民法院要在這裡對中原地區首例僱人殺妻案進行公開宣判。

法網大案回錄(16):中原首例僱人殺妻案——“死神”伏法紀實

上午8 點50分,廣場傳來有力的宣判聲:被告人趙偉、萬啟超犯故意殺人罪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立即押赴刑場,執行槍決。

宣判完畢後,警笛齊鳴,兩名罪犯被押赴刑場,伴隨著兩聲槍響,趙偉、萬啟超結束了罪惡的生命。

趙偉,男,1964年11月17日出生,中專文化程度,原系河南省信陽市人民電影院副經理,去年10月,因僱傭“死神”殺害妻子被捕。現年35歲的萬啟超是趙偉的三姐夫(案發前已離婚),他就是充當僱傭殺手的“死神”。

法網大案回錄(16):中原首例僱人殺妻案——“死神”伏法紀實

其實,趙偉最初的謀殺對象並不是妻子魏玲輝,而是其妻的情夫王男。

魏玲輝和王男是老相好,感情很黏糊。1998年3 月,下崗後的魏玲輝決心再闖一條就業成功之路,經多方打聽和同學參謀,認為開歌廳有錢可賺,便從孃家和朋友那裡籌借幾萬元開了“太平洋戀歌廳”。裝修時,為節約資金,魏玲輝自己設計、購材、裝修,偶爾請一些同學、朋友幫忙。對此,王男大獻殷情,跑前跑後幫她幹活,深受魏玲輝的感激,便把對丈夫的感情傾斜到了王男的身上。3 月底,戀歌廳如期開業。起初,生意比較冷淡,趙偉很埋怨,經常與魏玲輝發生口角,這使原本把愛已往王男身上傾斜的魏玲輝,更加失去與趙偉一起生活的念頭。魏玲輝一氣之下,便搬到戀歌廳包房與趙偉分居。王男趁機而人,經常來歌廳找魏玲輝獻殷勤,二人如膠似膝,情意綿綿,時間長了,引起了不少員工懷疑和猜測。為遮人耳目,魏玲輝便想出一個妙計,聘請王男給她當副手,王男就這樣名正言順在歌廳與魏玲輝一起“工作”。可是好景不長,王男談了一個女朋友,魏玲輝不高興了。

1998年7 月的一天晚上,王男再次找魏玲輝偷歡時,被魏拒之門外,並大吵大鬧,王男一氣之下,將魏玲輝毒打一頓,第二天一早,王男就將自己的東西搬走了。

魏玲輝很生氣,便找人“修理”王男,替她出這口惡氣。

找誰呢?思前想後,還是丈夫趙偉最可靠,一來夫妻沒有隔夜仇,二來王男常給趙偉戴綠帽子,他心中的滋味肯定不好受,為了夫妻和好,他趙偉肯定會幫忙。

一個悶熱的夜晚,魏玲輝回到了久違的家中,對丈夫趙偉說:“王男打我了,你找個人整整他。”

趙偉心中竊喜:機會終於來了。

因為幾個月前,趙偉就風聞妻子魏玲輝與王男關係曖昧,他由於生性懦弱,愛面子,一直忍氣吞聲,以至於妻子提出與他離婚時,他還求妻子看在孩子的面上維持一個囫圇的家庭。9 月初的天,魏玲輝便搬到戀歌房居住,很少再進家門。他的三姐夫萬啟超聽說魏玲輝的作風問題後,也多次慫恿趙偉,狠狠揍魏玲輝一頓,但趙偉下不了手。如今,魏玲輝終於同王男翻了臉,如果利用這個機會給王男一點顏色看看,不僅是一個“立功表現”的機會,而且可能將永遠切斷這對狗男女的那段孽緣。

“怎麼搞?”趙偉問妻子。

魏玲輝咬牙切齒地說:“殺死他!”

趙偉打了一個冷顫。但為了妻子能與自己生活下去,他還是答應了:“好,我這就去辦!”

找誰辦這件事呢?趙偉沒費多少心思就想到了三姐夫萬啟超,此人奸滑兇狠,心性歹毒,曾因犯盜竊罪被勞教,況且,他早就對魏玲輝的作風問題憤憤不平。

趙偉找到萬啟超,說明來意後,萬啟超拍拍胸膛說:“這事包在我身上,你放心就是了。”事隔不久,萬啟超告訴趙偉:“我以事前3000元,事後2000元為酬金,給你尋找到了殺手胡某。”趙偉心中大喜。當天,跑到太平洋戀歌廳找妻子魏玲輝要了3000元錢,在萬啟超的陪同下,送給了胡某,許諾幹掉王男後再付餘下的2000元。並再三交待:“要幹得利落點。”

胡某數著鈔票,拍著胸口保證:“這事請放心了,保證做得滴水不漏。”

半個月時間很快過去了,胡某依然沒有得手,趙偉惟恐夜長夢多,再生枝節,多次通過萬啟超催促胡某下手。

9 月份的一天夜裡,趙偉11歲的兒子到太平洋戀歌廳找媽媽魏玲輝睡覺時,發現媽媽又和王男粘到了一塊,便半夜回家告訴了爸爸趙偉。趙偉打了一個冷顫:魏玲輝一邊催命般讓我收拾王男,一邊又同王男重溫舊夢,這絕對不是好兆頭;萬一這女人將“謀殺計劃”告訴了野男人,後果將不堪設想。他連忙找到萬啟超說:“你快找胡某,不讓他再搞王男了,把錢要回來,那女人又同他混到一張床上了,萬一說出來,咱倆誰都沒有好下場。”

不幾天,趙偉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王男先是打電話後又親自闖人趙偉家中對趙偉說:“好呀趙偉,你想整死我?信陽就這麼大,誰不認識誰?真要整我,你的勢力沒有我大。你說怎麼個搞法吧,想好了,隨時告訴我,我一定奉陪到底。”

趙偉一陣恐慌,他對王男說:“別胡扯,這事你信就有,不信就沒有。”

趙偉與魏玲輝也有過溫馨,特別是兒子的降生,家庭生活一度間放光彩。後來魏玲輝下崗了,苦悶、仿惶,作為丈夫,他也極盡體貼安慰,並在妻子的提議下,張羅開辦戀歌廳。戀歌廳開張了,妻子一手經營,從下崗女工搖身變成了老闆。或許是富貴思淫慾吧,魏玲輝漸漸疏遠了他,家庭動盪由此而起。如今,魏玲輝指使他謀殺王男又向王男告密,他再也咽不下這口惡氣了,他決計整治妻子:“這女人要不得,早晚也是禍害。”

1998年10月5 日,趙偉再次找到三姐夫萬啟超。

萬啟超很同情他,說:“女人就是買來的馬、租來的驢,任我打任我騎,你狠狠地打她一頓。看她改不改!”

“打不得,打不得!”趙偉哭喪著臉連聲說,“開了這麼長時間戀歌房,營業額也有18000 元,不知道錢弄到哪裡去了,下半年的房租還是我借的,一打她,全都沒有了。要不,你替我出口氣。”

“我下手可重呀,打殘廢了你後悔不後悔!”萬啟超試探性地說。

“把腿給她打斷,我情願養活她一輩子。”

“都認識,又是親戚,要叫我搞,就搞狠的(指搞死她)。”萬啟超瞪著血紅的眼睛,終於說出了真實想法。

趙偉沉思良久,離婚,將失去歌廳和不少錢財;維持下去,戴綠帽子的生活又實在尷尬,他終於下定決心:“好,我給你2 萬塊錢,這事就拜找你了。”

萬啟超當場表示:“你先給我2000塊錢作事前花費,準備準備一下工具。”

趙偉立馬從口袋裡掏出一匝錢遞給萬啟超說:“這是1700元,你先借的300 元,我不要了,頂帳。”

法網大案回錄(16):中原首例僱人殺妻案——“死神”伏法紀實

次日,萬啟超到“太平洋戀歌廳”仔細勘察了地形,並準備了作案工具,謀殺計劃在緊鑼密鼓地進行著。趙偉為防出事後好證實自己不在現場,每天晚上都在同事家玩到深更半夜。

萬啟超的心裡也很矛盾,雖然同趙偉的三姐離了婚,但也曾是親戚,與魏玲輝很熟,況且2 萬元錢買條人命,也確實太少,因此,遲遲沒有下手。

10月22日晚,一直猶豫不決的萬啟超和兩個朋友在“夢海夜總會”門口逛街時,遇到了趙偉。趙偉把他叫到僻靜處說:“你為啥還不動手?急死我了。”

萬啟超支支吾吾地說:“你再給點錢花。”

趙偉沒加思索地掏出500 元錢遞給了萬啟超。

接錢後的萬啟超終於痛下決心:“你把戀歌房大門的鑰匙給我,等好消息吧!”

趙偉從腰帶上取下鑰匙後,再三囑咐萬啟超:“你先用這把鑰匙打開門,事成後,你把她包裡的鑰匙拿出來,扔到大門內的地上,以製造假象,她包裡的錢你儘管拿去花。”

這天晚上12時左右,萬啟超如幽靈般悄悄潛到“太平洋戀歌廳”附近。由於戀歌房還在營業,他就步行到勝利路與東方紅大“道交叉路口的電影公司旁,同偶然相遇的兩個熟人邊吃烤魚,邊喝啤酒。直到凌晨5 時許,萬啟超稱自己喝暈了,讓朋友開車送他回家,中途下車後,他沿著步行街折回”太平洋戀歌房“。

戀歌房早已關門,萬啟超掏出趙偉給他的大門鑰匙,打開卷閘門後,看玻璃門沒上鎖,就徑直竄到二樓。當他推開魏玲輝歇息的臥室門時,驚醒了魏玲輝,她認為是趙偉來了,坐起來叫道:“趙偉,你幹啥?”

萬啟超沒有吭聲,舉刀就朝魏玲輝刺去,魏玲輝邊喊邊與他搏鬥,萬啟超一手捂嘴,另一隻手持刀狠勁地刺向魏玲輝胸部。

殺了魏玲輝後,萬啟超按趙偉的吩咐,將魏玲輝手提包內的鑰匙拿出扔到戀歌房一樓門內以偽裝現場,鎖上門倉皇逃去。

10月23日清晨6 時20分,萬啟超叫開一家電話亭及時將殺死魏玲輝的消息告訴了趙偉,兩人約定在西關橋頭會面。萬啟超將殺死魏玲輝經過對趙偉進行了講述,並將戀歌廳大門鑰匙和從魏玲輝皮包內掏出來的電話交費卡和一些單據遞給了趙偉。兩人心情十分緊張,沒敢在此地多呆就匆匆離開。

趙偉與萬啟超分手後,沒敢在家多呆,一大早就到祝家莊酒家對面張家玩去了。上午門時30分,兒子放學後看家裡沒人,便給趙偉打了一個傳呼。他非常緊張,遲遲不敢回電話,在張某的再三催促下,他終於顫顫抖抖地拿起了電話,與往日不同的是,他拿起話筒後沒直接說話,確認電話那端只有兒子一人後,才長長出了一口氣,並讓兒子到張某家一起吃飯。

再說萬啟超與趙偉分手後,回到家裡感到非常焦灼不安與恐懼,立即把全身衣服脫光,將作案時穿的衣服全部燒燬。然後將全身上下用香皂狠狠擦洗一遍,換上乾淨衣服,出門給女友胡某(因窩藏罪判有期徒刑)打傳呼,他無心等待胡某回電話,便迫不及待地獨闖胡某家門,慌慌張張地拿出200 元錢說:“我殺人了,你趕快給我租一間房子。”中午12時,他又讓胡某到“太平洋戀歌房”探探風聲。半小時後,胡某返回,對他說:“沒事,看你緊張成這個樣子,快搬家吧。”萬啟超壯壯膽子在胡某的幫助下,萬啟超很快搬到了新租的房屋。

下午1 時許,趙偉的兒子吃完午飯後,去戀歌房給母親魏玲輝送飯時,突然發現母親倒在床上,滿身血汙,立即跑到吧檯給趙偉打電話,趙偉趕到戀歌房,也不問出了什麼事,徑直衝上二樓,片刻後,他到樓下說,魏玲輝被人殺害了,並裝模作樣地撥打“110 ”。

“110 ”聞警而動,信陽市師河區公安分局副局長立即帶領10餘名刑警趕往發案現場,並就地成立了“1023”專案組,經過現場勘察和訪問,確認死者的丈夫趙偉有重大作案嫌疑並立即傳喚了趙偉。

初次審訊,趙偉矢口否認,並表露出哭喪的臉,總是避開詢問,強調自己對魏玲輝的感情是如何深厚。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過獵人的眼睛,儘管趙偉在審訊中強壓自己的神態,但仍顯露出緊張和焦灼不安,回答刑警的提問不能自圓其說,使刑警更加堅信趙偉是殺害魏玲輝的兇手。審訊一直陷入僵局,刑警與趙偉鬥智鬥勇,抓住趙偉的心理弱點,發動一次次強大思想攻勢,幾番較量,趙偉逐漸頂擋不住,交待了自己的罪行,並供出了其僱傭的“死神”萬啟超。

10月26日下午5 時,尚不知趙偉已被公安機關控制的萬啟超悄悄潛人趙偉家中時,被圍捕的公安幹警發現,將其抓獲歸案。

法網大案回錄(16):中原首例僱人殺妻案——“死神”伏法紀實

1999年1 月8 日,信陽市中級人民法院刑事審判庭戒備森嚴,此時,那容納近千人的審判庭顯得非常擁擠和狹小,正義的人們要親眼目睹趙偉和萬啟超的罪惡嘴臉。上午8 點30分,審判正式拉開了帷幕,隨著審判長“帶被告到庭”的話音,二被告在法警的押解下,伴隨著嘩嘩的腳鐐聲由遠而近進入法庭。此時的兇手,狗接著身子,內心充滿恐慌,顯得無限的頹喪和絕望。

經過一天的法庭調查,控辯雙方進行了激烈的辯論,下午6 時30分,根據有關規定,審判長宣佈休庭。經合議庭合議,報請信陽市中級人民法院審判委員會討論決定:萬啟超、趙偉犯罪事實清楚,證據充分,情節特別嚴重,社會危害巨大,應予以嚴懲,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以故意殺人罪判處二被告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分別賠償附帶民事訴訟的原告人經濟損失5000元和四萬元。

一審判決後,萬啟超、趙偉不服,上訴至河南省高級人民法院,經二審終審判決: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於授權高級人民法院核准部分死刑案件之規定,該終審判決併為核准以故意殺人罪判萬啟超、趙偉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之判決。1999年5 月30日,河南省高級人民法院向信陽市中級人民法院下達了對趙偉、萬啟超執行死刑命令。

至此,震驚中原地區首例僱人殺妻案劃上句號。

編後:俗話說,家和萬事興。家不和呢,則百禍生。這個案例向人們表明,許多惡果往往是自己釀出。案件的主人在困難時期,卻能自強、互助,有了錢財後,反而引出殺身之禍,其中道理真值得讓人好好領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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