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郑板桥帮了穷老妪之后

本人的“当~~~之后”系列第七篇,算是致敬鲁迅先生的《故事新编》,看不懂的人都在问,这写的是历史么?~~~应该是吧~~~当然,好像也不仅仅是历史!

当郑板桥帮了穷老妪之后

公元1744年,清乾隆九年,这一年,郑板桥五十一岁了。

郑板桥出生在一个家道中落的文人家庭,父亲靠在私塾教学勉强度日,他生母,继母相继去世,全靠善良的乳母照顾他。

郑板桥是大才子,小小年纪便以诗书画闻名乡里,可大才子好像都不太会考试,这郑板桥也是,二十岁就做了秀才,却一直考到四十岁才中举。

娶妻生子后,也继承了父亲的衣钵在私塾教书,可微薄的收入很难养活一家老小,更何况还有三个孩子!

三十岁的时候,才五十来岁的父亲也病故了,给父亲医病花光了所有积蓄,父亲没救活,却让郑板桥一家陷入了无米下锅的绝境,还好,此时郑板桥的书画已经小有名气,于是,他远赴扬州,靠卖画赚钱为生。

可惜,刚卖了两年生活才有所好转,儿子又病了,郑板桥卖画的钱又都给儿子医病了,无奈,还是没医好,五岁的儿子又夭折了。而且,医生直接告诉他,你儿子这病本就医不好的来不来医馆结果都一样的。

什么?这次,郑板桥出离愤怒了!给儿子下葬后,便冲到医馆讨说法,你们既然明知医不好,还收这么多钱干嘛?医馆的馆长只投来一个白眼:“我们如果一开始就说医不好,让你们回家等死,你们干吗?”郑板桥瞬间无语了。

生活还得继续,卖画,考试,考试,卖画,这穷困潦倒的日子,一晃,就是十年,郑板桥的名气越来越大,性情也越辣越古怪,最后,还被好事之人冠以了扬州八怪的名号。

三十九岁,命犯罗睺的郑板桥,老婆也生病去世了,医馆还是那副死样子,对他们这样的无权无势的穷人,永远是白眼相向,安葬了老婆之后,郑板桥下决心一定要考上公务员。

也许是父亲,儿子和老婆的在天之灵,四十岁终于在南京中举,这让郑板桥看到了出头的希望,也停止了卖画,继续埋头苦读,这一下,突然断了货源的市场反而价格攀升,郑板桥的画,在短短几年间翻着倍的长。

当郑板桥帮了穷老妪之后

四十四岁,在北京中了进士的郑板桥着实风光了几日,虽然只是第八十八名的低等赐进士出身,但起码是有了做官的希望,可惜,他还是不了解这世道,他一个无权无势又没有送礼打点的,就算考上了,这公务员的位子也不一定给你。

在北京等了一年,没有任何音讯,钱也没有了,客栈老板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最后郑板桥拿了一幅画出来,老板才喜笑颜开的清了账。

已经四十五岁郑板桥无奈的回到了扬州,在好友的撮合下又娶了一个老婆,继续授课和作画,这回只是偶尔卖上一副,日子反倒是安稳了许多,这四十五年的穷苦日子,让郑板桥深知,这普通百姓的日子有多艰难。

终于,罗睺星开始远离他,他的画被慎郡王看中,并让他带几副得意之作到北京补缺,有了慎郡王这样的皇亲国戚做靠山,公务员的职位很快就下来了,还是范县县令还兼署旁边的一个小县城,按常理这县令的正职,可是前二十名的进士才会直接授予的,他这样直接管两个县的,简直就是大肥缺啊!所以说,这朝中还是得有人啊。

当郑板桥帮了穷老妪之后

这两县县令做了四年的时候,五十二岁的郑板桥终于又有了一个儿子,老来得子,郑板桥这个高兴啊,换上便服,哼着小曲,迎着微凉的秋风便走出县衙准备去找个好地方小酌几杯。

郑板桥是个好官,而且是做实事的好官,这几年他重视农桑,体察民情、兴业治患,这范县和朝城的百姓也算安居乐业。看着沿路自己治下的一派和谐景象,郑板桥很是开心。

忽然,一副不太和谐的画面出现了,几个官差正在驱赶路边一个摆摊卖扇的老妪,白色的纸扇散落一地,老妪苦苦哀求,官差无动于衷。

在自己的治下,怎么能有这样的事?郑板桥立刻上前询问,这明显是几个低级官差,平时也没怎么见过县太爷,更何况这穿便服的郑板桥,和穿官服时区别还是很大的,官差一看有人多管闲事,但一看这老头的穿着气度,也不敢太造次,便回道:“这是县太爷下的令,规范商户的经营和税收,这老妪属于违章营业!自然要取缔。”

当郑板桥帮了穷老妪之后

郑板桥一听,还真是自己下的令,一时无语,便上前询问老妪:“老人家,你这样的年纪,应该在家受儿女侍奉,怎会出来卖扇子?更何况这都秋天了,有几个人还会买扇子啊?”老妪可怜巴巴的答道:“只因儿子在扇子坊做工受了伤,老板不愿赔钱,只给了一堆白扇做赔偿,如今儿子医病要钱,才不得已出来想讲扇子卖掉给儿子医病啊!”

一听说医病,郑板桥心中那三次惨痛的经历便涌上心头,看看这眼前的老妪,可一直关照疼爱自己却刚刚去世的乳母倒有几分相似,恻隐之心顿起,郑板桥看看不远处有个酒馆,便说道:“老人家,你收拾了东西跟我来吧,你的扇子,我包了。”

老妪千恩万谢,连忙收拾东西,捡拾起散落在地上的白扇,几个官差面面相觑,本要干涉,可以看郑板桥的语气和气度,心知自己可能惹不起,便也不再多事。

来到酒馆中,郑板桥点了酒菜,又找老板要了笔墨,边喝酒,边在扇子上画了起来,每个扇子就寥寥几笔,或瘦竹,或兰花,落款都是:板桥郑燮。

当郑板桥帮了穷老妪之后

老妪眼巴巴的看着他画了几个,实在等不得了,开口道:“先生能不能先把扇子钱付了再慢慢画?我还要去给我儿看病的。”郑板桥笑笑:“你这些扇子,值多少钱?”看这人应该有钱,为了儿子的病,老妪一咬牙一狠心:“全部得一两银子!”

郑板桥微微一愣,这样的白扇,就几文钱一把,这几十把哪里要得到一两银子,可他也没有太在意,笑笑说:“你把这些我画过的,拿到东门的画坊里去卖,一把要他一两银子,我给你画了七把,你有这七两银子,给你看伤应该是够了。”

老妪一听,立马急了:“我说先生,你可不能这样,你说的是把我的扇子包了的,如今你图也图了,写也写了,却不给钱,哪有这样的道理?”

郑板桥此时已经有些哭笑不得,可还是耐心的说道:“这样吧,你先拿去卖,我就在此饮酒,又不走。你去了如果卖不掉,再来找我如何?”老妪还是不甘心:“我老婆子腿脚不便,此去东门一个来回最少半个时辰,你若走了可如何是好?你还是先给我一两银子,若真卖了,我回来还你。”

郑板桥无奈,心想帮人帮到底吧,只掏了一两银子给她。老妪这才拿着七把画好的扇子走了,这一去一个多时辰,郑板桥酒也喝的差不多了,心想老妪拿到钱肯定先去给他儿子医病了,自己的一两银子,也就当做善事了吧,起身想去付账,却发现自己出门就带了那一两银子,兜里剩下的几文钱肯定不够付酒钱的。

当郑板桥帮了穷老妪之后

这下尴尬了,只好去找老板商量:“老板你看,我出门就带了一两银子的大钱,刚才给了那卖扇的老妪了,剩下的钱不够付酒钱的,你看这样,我一会派人给你送钱来如何?”。老板抬头看看:“如今穿着好衣服骗吃骗喝的多了,谁知你和那老妪是不是一伙的。”

郑板桥一时气结,正要表明身份,却听见老妪的声音响起:“先生果然还在啊。”郑板桥回身,见是刚才的老妪,和一个手上包扎着的中年男子,还有一个村妇搀扶着他,郑板桥心想,这应该是老妪带着儿子和儿媳来感谢自己了。

不想,老妪却指着他对儿子儿媳说道:“就是他。”那汉子上前打量了他一番:“就是你说的扇子你全包了?”郑板桥一听,不对啊,东门画坊的老板隔三差五就上门求画,这如今这送上门的,怎么可能不收呢?

正要询问,却听汉子一声冷笑道:“既然说了全包,就赶紧把剩下的画完,我们就不追究你了,不然,我们已报官,看我们县太爷不打死你!”郑板桥心中苦笑不已,这是什么话?这帮人还帮错了?只好开口问道:“为何要报官抓我?”

老妪像变了个人似的,声色俱厉的说道:“画坊老板说了,我们县太爷的画一副难求,你这骗子,仿冒我们县太爷的画和落款,这是作假贩假,是要坐牢的。”郑板桥又问:“这么说他没给钱?还要报官抓你?”

老妪正要答话,汉子连忙制止道:“这你不用管了,赶紧将剩下的扇子画完,我们就不报官抓你了。”郑板桥此时已经兴致全无,心情郁闷的说道:“既是作假,又为何还要让我画完,你们还是赶紧报官吧。”说完便气闷的坐了回去。

汉子一看他这样,也有些急了,上前一手抓住他:“你莫要耍赖,虽然我的手受了伤,可揍你完你再抓去见官也是小事!”酒馆老板一看不对,连忙上前道:“他的酒钱还没给啊,这点的可是上好的酒和菜,欠我四钱银子呢!”

汉子一听冷笑道:“果然是个骗子!”郑板桥也转头向老妪道:“我不是给你了一两银子么?就算扇子我全包了,钱我也已经付了啊!”老妪一时语塞,汉子却高叫道:“那就作为我娘差点被报官抓起来的补偿,你快些将剩下的画完,我就放你离去,酒钱我也帮你付了。”

当郑板桥帮了穷老妪之后

郑板桥此时已经全明白了,画坊老板平时求画不得,此时老妪一下拿着自己画的七把扇子去,他肯定不信,认定是赝品,但确实是难以分辨,所以就恐吓了老妪几句,便压低价钱收了,这老妪回家同儿子一讲,这厮不但不思感恩,还起了坏心,让自己把剩下的几十把画完,他再拿去卖了赚钱。

想到此,郑板桥也来了气,一直以为穷人都是如他当时一般的穷有穷志气的,可没曾想还有这样的刁民!所幸闭起眼睛道:“你们赶紧报官吧,我就等着官差来便是。”那汉子本就是为了钱,哪里敢报官,这一下更急了,上前抓起郑板桥:“那你就跟我回家去!”

郑板桥毕竟是文人,年纪又大,汉子是做苦活的,一只手的力气也是蛮大的,郑板桥挣脱不开,狼狈不堪,此时,只听得一声大喝:“住手!”

原来刚才那几个官差也来了,这次同来的,还有他们的班头,原本是偷闲来酒馆喝两杯,一看有人闹事,便上查看,那班头可是隔三差五再县衙大堂当值的,一看郑板桥就有些眼熟,再仔细看看,越看越像,连忙出声制止。

汉子一看官差来了,心知事情不可为了,连忙恶人先告状的像班头谄媚道:“官爷。你们来的正好,这老头冒充县太爷卖假画,还骗吃骗喝,小人正要抓他去见官。”班头疑惑的看向郑板桥,郑板桥自然认得他,整理着被扯乱的衣服悠悠说了句:“李班头来得正好,送本县回衙。”

班头大惊,这不是县太爷又是谁,连忙护在身旁大喝道:“你们都随我护送县太爷回衙!”,几个官差一听,这真是县太爷,那还了得,连忙两边站好,郑板桥整整衣冠,大步走去。

剩下几个人面面相觑,半响无语,忽然,老妪大叫起来:“他真是县太爷,那就真值七两银子!”汉子一听也眼睛一亮:“”对啊,快走,去东门画坊要钱去!”

——撰文——老文(文俊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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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图片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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