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週厲王幹掉誹謗的人之後

本人的“當~~~之後 ”系列第四篇,看不懂的人都在問,我寫的是歷史麼?應該是吧~~~~當然,好像也不僅僅是歷史!

當週厲王幹掉誹謗的人之後

厲王虐,國人謗王。召公告曰:“民不堪命矣!”王怒,得衛巫,使監謗者。以告,則殺之。國人莫敢言,道路以目。

王喜,告召公曰:“吾能弭謗矣,乃不敢言。”召公曰:“是鄣之也。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川雍而潰,傷人必多。民亦如之。~~~~~~若壅其口,其與能幾何?”

王弗聽,於是國人莫敢出言。三年,乃流王於彘。

——《國語·周語上· 召公諫厲王弭謗 》~節選

很久很久以前那一年的春天,一個叫姬胡的王子登上了周朝王位,他後來被人稱為周厲王,厲這個字可不太好,按諡法解裡所說,大概是殺戮無辜,不聽諫言,愎很遂過,不思忘愛的意思,他要是知道死後會被這樣叫,估計他就不會召開那個國人大會了。

他前面個的幾王給他留下的是個十足的爛攤子,因為政權都是爭鬥奪來的,又過於依靠諸侯貴族,諸侯貴族權勢日盛,周王卻權勢漸弱,朝廷裡也是貪腐成風,庸才成堆,只會歌功頌德,對亂象卻無可奈何。

面對這樣的爛攤子,周厲王很是頭疼,不過,他是經歷過基層磨鍊的,他想要改變這樣不堪的現狀,想要削弱和打擊諸侯貴族的囂張氣焰,想要諸侯和國人像以前崇拜文王,武王一樣的崇拜自己,他立志要做到這一點。

他當然最先想到的是周公和召公,這倆個世代為卿士的貴族代表,是周王最忠心的左膀右臂,可是,這兩個老傢伙卻並不買他這個新王的賬,反而勸他,小夥子,這事得慢慢來,急不得,這幾十年的積弊,豈是一朝能夠革除的?

當週厲王幹掉誹謗的人之後

二老的話是不錯,可週厲王卻有自己的盤算,這二老是世代世襲的,首先考慮的肯定是他們自己的利益,所以,朝堂裡得有自己的人才行,於是,周厲王找來了當年曾經一起共事過的榮夷公和虢公長父,這是倆個有特長的人,特別是在經濟和軍事上的特長,應該可以幫助他實現理想。

老實說,最初的時候,周厲王,榮夷公和虢公長父這個鐵三角組合還是做了點實事的,比如懲治貪腐,比如改變官署的行事作風,比如親自到民間瞭解百姓疾苦,雖然百姓都被提前安排好做什麼,說什麼,但國人們還是很開心的,畢竟有這樣的一個大王,已經很不錯了。

可是,幾年之後,國人們就發現不對了,這貪腐的官員每年每個月都在抓,怎麼感覺總也抓不玩,這些一直都在貪腐的官員為什麼不一起抓了呢?怎麼要每年分批抓呢?關鍵是抓了之後怎麼都不殺的呢?重的也就是關進所謂的禁苑軟禁起來,輕的都放回諸侯國閉門思過,再輕的居然還有繼續換個諸侯國做官的。

好嘛,這些貴族牽一髮而動全身,可能殺不得,國人也就認了,可是怎麼這麼些年的治理,國人的生活並沒見有什麼改善呢?朝廷專賣的鐵質農具和燈油還是這麼貴,朝廷一直說鋤頭、燈油會降價,可是堂堂鎬京居然賣的比戎狄所在的蠻夷地區還貴,好的書院還是隻有貴族的孩子能上,良田土地還是在貴族手裡掌控著,國人們看病都看不起,生了大病只能等死。

國人開始漸漸從當初的興奮中清醒過來,開始有怨言,老貴族們也開始反擊,開始不斷的告誡周厲王,只有王室子弟和世祖子弟進朝堂做官才對,因為他們這些開國元老之後,才會真正的在乎他們的利益,而這些外來的小子,只會亂來。

當週厲王幹掉誹謗的人之後

周厲王也覺察到了推行新政的艱難,於是問兩個新助手該怎麼辦,榮夷公出了個主意:把貴族手裡的山林,湖泊,沼澤都收歸國有,以後誰使用,就交稅,這樣,朝廷有錢了,就可以豢養軍隊,提高軍隊的待遇,征討不聽話的貴族和諸侯。

同時,周厲王還鑄造了一個大鼎,向先祖和上天乞求賜予他振興大周的力量和勇氣,還讓國人要學習傳統文化,恢復早期的周禮,讓大家懂得尊敬周王這個天之子,讓大家明白天子就要一直在王位上治理國家,這是上天賦予的神聖使命。

然後,他還召集百官群、各諸侯國代表,國人代表到鎬京開會,他要宣佈他的重大決策,向大家展示他新鑄造的大鼎,展示他士氣高漲的軍隊,還有推行他的新政。這是一次成功的大會,這是一次具有特殊意義的大會,這是一次歡樂祥和的大會,與會代表充分表達了對王族的熱愛,對新政的支持和對周王的無比崇敬愛戴。

可是,國人是要過日子的啊,國家倒是越來越強了,軍隊的裝備倒是越來越牛叉了,連強大的楚國都嚇得取消王號遣使來朝,戎狄蠻夷也紛紛偃旗息鼓表示不會再跟大周王朝叫板了,可為什麼國人的日子越來越艱難呢?

這山林湖泊本是大自然的恩賜,可現在進去有朝廷的人守著,得交錢了,這鐵具還是這麼貴,這鎬京的田產還是很多人勞作一生都買不起一塊,特別是這燈油,不是說產量翻翻了麼,怎麼還是比戎狄地區貴兩三倍啊?還有那書院,收費貴不說,限制招收名額和對象了,這看病就更不要說了,排一天的隊才看上,最後卻發現傾家蕩產也醫不起,只能還是回家喝涼水等死吧。

國人們自然怨言越來越大,怨聲越來越多,這些怨言開始在街上說,在小館子裡說,甚至還有人寫出來貼到牆上,只希望朝廷和偉大的周王能有機會看到,能知道這些才是百姓國人真正希望解決的大事,可惜,周厲王看不到,甚至連榮夷公都看不到。他們聽到,看到的,都是別人轉給他們的,罵朝廷,罵大臣,罵周王。

當週厲王幹掉誹謗的人之後

隨著罵聲越來越多,周厲王坐不住了,他很鬱悶,自己明明是銳意改革,希望國富民強,重振大周天威,重振王室聲威,現在國強軍強了,外敵不敢入侵了,怎麼這些國人還這麼多屁話!

於是,他開始想方設法的阻止國人說壞話,一開始,是派人到街上,到田間地頭監視,有貼出來的馬上撕掉,有說壞話的馬上阻止,很多詞成了敏感的禁語,比如周王,比如新政,比如燈油價格,連那次盛會上有個兩個侍女互相看不順眼這樣的事都成了禁止談論的。

最後,發現這人盯人畢竟有限,於是找來了一個法力強大的巫師,打開天眼,張開天網監控全天下,只要有敢說壞話的,輕的被巫師法術攻擊,重的被軍隊上門緝捕,甚至殺掉,漸漸的,百姓再不敢隨便說話,路上看見熟人,也只敢交換和眼神。

當週厲王幹掉誹謗的人之後

清淨了,終於清淨了,這才是大周盛世該有的樣子嘛!

藉著打敗噩國和淮夷這樣經常騷擾周朝的勁敵,周厲王的權勢聲威達到了頂點,原本該是四海昇平了,可惜,忍無可忍的國人們暴動了!是的,不是楚國,不是戎狄,不是蠻夷,居然是鎬京的國人暴動了!

周厲王很是驚訝,大臣們不是告訴他國人都麻木了麼,不是都被周禮教化馴服了麼?不是都自私自利連得老人摔倒都不敢扶了麼?不是說只要軍隊掌握在朝廷手裡就沒人敢造次了麼?這些連武器都沒有的傢伙,居然拿著魚叉扒犁就暴動了?

最初,他以為軍隊在手,這暴動不過就是一場鬧劇,可是,他卻發現軍隊調不動了,那些掌管軍隊的官員都是被侵佔了利益的貴族,早就看他不順眼了,巴不得他早點死,怎麼會出兵救他,於是回覆了他一句:周朝的軍隊都是來自國人,如今國人暴動,哪裡還有軍隊可用?

當週厲王幹掉誹謗的人之後

周厲王只好逃跑了,帶著親信和媳婦跑了,連兒子都沒來得及帶走,憤怒的國人沒追到周厲王,想殺他的兒子出氣,還是當初勸他不要防民之口甚於防川的召公出面救了他的兒子,周厲王逃到了偏遠的彘地,最後死在了這個地名的意思是豬的地方。

估計他到死都沒明白,他到底做錯了什麼?他銳意改革有錯麼?他懲治貪腐有錯麼?他強國強軍有錯麼?他征服四夷有錯麼?他阻止百姓誹謗朝廷,誹謗他有錯麼?

或許,他確實沒錯,只是召公在勸諫他的時候就說過——

堵住百姓的嘴,要比堵住河流的害處更嚴重。水蓄積太多,河流一旦決口,所傷害的人一定很多;不讓百姓說話,道理也是一樣。所以,治水的人要疏通河流,使流水暢通;治理百姓的人要開放言論,使百姓敢說話。大臣們彙集、整理各方面意見,然後君王斟酌考慮衡量取捨。這樣政事施行起來就很順當,不會違背常理。最好就是讓百姓心裡想什麼嘴裡就說什麼。只是一味的堵住他們的嘴巴,有用麼?

——撰文——老文(文俊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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