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楊閬苑

讀《紅樓夢》，襲人和晴雯兩人的話題度大抵僅次於寶釵和黛玉，不只因為“晴為黛影，襲為釵副”，更因襲人與寶玉的雲雨是否“越禮”，晴雯是否是賈母放給寶玉的姨娘人選等引發讀者的討論。

在古代，豪門貴族大多有一種規矩，就是在公子哥大了時，為其配一兩個“房裡人”，一來貼身照顧公子哥的生活起居，二來為了給漸知人事的公子哥提供正確的性認知，避免其年輕氣盛，血氣方剛，壓不住邪火走了出去尋花問柳，敗壞門風。這個“房裡人”就是婚前通房丫頭。很多婚前通房丫頭到最後會成為公子爺的小妾，生個一兒半女，倒也算是人生巔峰了。

賈府自然也有這種規矩，在花枝巷，興兒跟尤二姐介紹王熙鳳時，便曾提及賈璉婚前也有兩個通房丫頭，可惜被進門後的王熙鳳攆走了，提心腹平兒成了通房丫頭，為了顯得自己賢良。賈珠之前也有。

所以，寶玉自然不能避免，而寶玉身邊的貼身丫頭就有好幾個，襲人、晴雯、麝月、碧痕和秋紋。那麼賈母當初打算讓誰做寶玉的通房丫頭？

在第五回，寶玉夢遊太虛幻境與兼美雲雨一番，醒來後便夢遺了。襲人因摸到寶玉腿間一片沾溼，幾次問寶玉詳情後，寶玉一時興起便求著襲人共試警幻所授之事，書中稱襲人：“襲人素知賈母已將自己與了寶玉的，今便如此，亦不為越禮”。

也就是襲人覺得自己就是賈母賞給寶玉做通房丫頭的，雲雨之事便是分內之事了。可是事實如此嗎？我們往下看。

寶玉捱打後，襲人在王夫人面前推心置腹一些“燈兒才知道的”貼心話，王夫人便看中了這位丫頭，很快就暗裡提拔其為寶玉姨娘的身份，每月二兩銀子的月利，將之前賈母大丫鬟的一兩月利停了，從王夫人的月利支出，也就等於，襲人成了王夫人私僱給寶玉的姨娘了。此時表面上賈母並不知，但襲人媽死後鳳姐大張旗鼓超出規格送其“省親”，賈母想必已有所察覺，所以到了元宵節家宴，賈母便在王夫人面前指責襲人“拿大了”，王夫人解釋襲人媽沒了，有熱孝在身，賈母便道：

賈母什麼意思？你是丫頭，就該做丫頭的事，就像跟著我時該做的事一樣，你這麼放肆，就因仗著寶玉對你太鬆。更可笑的是，被賈母指責的襲人此時正跟熱孝在身的鴛鴦歪在炕上談心。鴛鴦就是那位“跟著”賈母的人，不是很諷刺嗎？說明賈母僅僅想表現對襲人的不滿。

我們再來看看賈母當初將襲人與寶玉時是什麼想法，“賈母素喜襲人心地純良，恪盡職任，想著寶玉面前無竭力盡忠之人，遂與了寶玉”。在王夫人回覆提拔襲人為寶玉姨娘時，賈母走道：“襲人從小不言不語的，我只道是沒嘴的葫蘆”。也就是說，賈母的眼裡，襲人是個可以將寶玉照顧得很好人，她老實，話不多，工作認真妥當。可是襲人並非賈母喜歡的類型，襲人容貌一般，不言不語，光從古人“賢妻美妾”的標準上就通不過。更別提賈母適合顏控了。所以在賈母心裡，你襲人原只是給寶玉提供一般服務的丫頭，卻悄悄變成了他的準姨娘，怎奈得人不生氣呢？

至於晴雯，王夫人將其攆出大觀園後來彙報賈母，賈母便道：

什麼意思？將來只有晴雯才能給寶玉使喚的，將來是代表什麼？自然不用多說，因為襲人是隻能盡心竭力服侍現在，而晴雯才是留到最後的人。在這裡賈母還特特提到了晴雯的外貌“丫頭們的模樣言語爽利多不及她”，這不是賈母最喜愛的款嗎？林黛玉、史湘雲、王熙鳳誰不是模樣言語爽利？誰不是賈母最喜愛的姑娘？

所以，晴雯才是賈母有意放屋裡給寶玉做通房丫頭的人。誰知晴雯雖抓尖要強，但卻自持清高，不肯做些“鬼鬼祟祟的事”，誰曾想卻被人到打一把，以狐媚的名義攆了出去呢？終究害了一條清白性命，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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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母對襲人的定位。

《紅樓夢》 第三回 中，原文是這樣描述的：“原來這襲人亦是賈母之婢，本名蕊珠，賈母因溺愛寶玉，恐寶 玉之婢不中使，素喜蕊珠心地純良，遂與寶玉。寶玉因知他本姓花，又曾見舊人詩 句有“花氣襲人”之句，遂回明賈母，即把蕊珠更名襲人。”----以上是襲人的來歷，可見賈母最初給襲人的定位是“婢”。襲人到寶玉身邊的任務是伺候寶玉，替寶玉管理內部事務的，不是給寶玉當屋裡人也就是小妾的。至於襲人自作主張地以為賈母是把自己給了寶玉的，之後與寶玉有了越禮之舉，卻是賈母沒有想到的。

賈母對晴雯的定位。

《紅樓夢》第七十八回中，原文是這樣描述的：“賈母聽了點頭道：“這是正理，我 也正想著如此。但晴雯這丫頭，我看他甚好，言談針線都不及他，將來還可以給寶 玉使喚的，誰知變了。”賈母看中的是晴雯的性情、摸樣、言談以及針線，這些都是一個妾的標準而不是一個婢女的標準。再從賈母和王夫人的談話中也可以看出，她們談論晴雯將來的地位，是一個侍妾的問題。

答案很明瞭，賈母的安排是：襲人是“婢”，晴雯是“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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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母人老為精，歷事多，眼光毒，見解獨到。她為寶玉選擇了兩個貼身丫頭，而這兩個人選也是根據寶玉不同的要求而做了不同的定位。

襲人，賈母讓她侍奉寶玉，看中的是她的細心謹慎，當時，賈母溺愛寶玉，總怕下人侍奉不盡心竭力，就把心地純良，克盡職任的襲人派去了，也就是說，賈母把襲人給寶玉，是為了寶玉的生活起居。但後來，襲人生了心思，創造機會，先做了寶玉的枕邊人，後贏得王夫人的另眼相看，被提撥為賈寶玉身邊的準姨娘。

不過，襲人這個準姨娘並不為賈母看她，她認為寶玉將來也是個不聽妻妾勸的。王夫人指著襲人勸說寶玉，實際是指不住的，甚至會適得其反，而事實也證明賈母的看法是正確的。後來，襲人夥同湘雲在寶玉面前說黛玉長短，果真被賈寶玉懟了回去。

賈母對晴雯的定位就是妾，賢妻美妾，晴雯就佔了一個美字。晴雯說話伶俐，容顏秀美，心直口快，沒有城府。她若做妾，主子不需要與她勾心鬥角，會輕鬆很多，因此，賈母這樣說晴雯:

可惜，晴雯雖是賈母看好的寶玉的妾，卻因為過於心直口快，得罪了太多的人，並且為被王夫人的審美。最後落得一個被驅趕出大觀園，連病帶氣，不久而死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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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母把兩個自己喜歡的丫頭送給了寶玉。一個是一等大丫頭襲人，一個是二等丫頭晴雯。

襲人從小就被賣到賈府，賈母見她服伺誰，眼裡心裡就只有誰，做事又穩妥，所以把她逐漸提拔為一等大丫頭，先讓襲人服伺湘雲幾年，後來賈母因溺愛寶玉,生怕寶玉的丫頭沒有竭力盡忠職守的人,因為襲人心地純良,克盡職任,所以把襲人給了寶玉。

襲人到寶玉身邊就是伺候寶玉，替寶玉管理內部事務的，不是給寶玉當屋裡人，也就是小妾的。襲人以為賈母把她給寶玉就是給寶玉做妾，這是誤解。賈母給寶玉選的妾室不是襲人，是晴雯。

晴雯也是賈母的丫頭，她剛到賈母身邊不久就破格升為二等丫頭，並且把她給了寶玉。

賈母一見晴雯便喜歡上了她。晴雯十歲的時候，被賴嬤嬤買來當丫頭，賴嬤嬤帶著她來賈府的時候，賈母一眼便相中了這個伶俐，美豔的女孩子。王熙鳳說晴雯是最漂亮的丫頭。賴嬤嬤見賈母喜歡，便把晴雯給了賈母。賈母調教了晴雯一段日子，賈母發現晴雯不僅美麗，而且針線活超級好，言談也爽利，晴雯的個性與容貌和黛玉比較相像，賈母認為只有她可以給寶玉當屋裡人。於是把晴雯給了寶玉。

如果晴雯和寶玉初試雲雨不越禮，可是晴雯並未和寶玉雲雨。和寶玉初試雲雨的反而是襲人。襲人和寶玉雲雨才不符合賈母的心意，才是越禮的。

賈府的規矩是嬌妻美妾。晴雯的美連王夫人都不得不承認。因此晴雯才是賈母認可的寶玉屋裡人的人選。

潤楊的紅樓筆記

《紅樓夢》裡賈母如何定位襲人和晴雯？

　　賈寶玉是賈母的心肝寶貝，她是有好東西先給寶玉，有好人，也先給寶玉，襲人和晴雯就是她給寶玉撥的，兩人都是丫頭裡面非常出色的。不同的是，襲人是賈母借給寶玉使喚的，一兩月錢還在賈母屋裡領（後來變了），什麼時候要回去，不需要通知王夫人和王熙鳳，而晴雯是賈母放在寶玉屋裡的，她的一吊錢是在寶玉屋裡領的，萬一賈母要她回身邊，得知會二王，讓人填補這空缺。

　　對這兩個丫頭，賈母是如何定位的呢？

　　簡單地說，就是襲人只是丫頭，預備的管事嬤嬤，將來如何，還要看錶現。晴雯是房裡的大丫頭，將來的姨娘。

　　在賈母看來，襲人做事穩重，用來照顧寶玉生活，再恰當不過了。襲人做事的確是很穩妥的，吃穿住行，幾乎面面俱到，寶玉的玉啊，貼身的配飾啊，要讀的書，要應酬的各種衣服，居家的衣服，裡裡外外的，都打點得很妥當。她率領眾丫頭婆子照顧寶玉，做得特別周全。這份穩重，是他人所不能及的，賈母正是看中了這點，才讓她去寶玉身邊當首席大丫頭，可是襲人不得賈母喜歡，因為她木木的，沒有靈氣，是個沒嘴的葫蘆，不是喜歡的類型。正因如此，襲人在賈母眼裡，到底也就是丫頭，只不過將來上位比別人的可能性要大一些，或許在別人眼裡看來，她的身份特殊，但在賈母那裡，就是一個比較好用的穩重的大丫頭，如此而已。所以元宵那天看戲，賈母看見寶玉的身邊只有小丫頭，很不開心，說：“襲人怎麼不見？他如今也有些拿大了，單支使小女孩子出來。”這不高興，是很明顯的了，王夫人解釋，說襲人身上有熱孝不方便，賈母點頭，笑著說：“跟主子卻講不起這孝與不孝。若是他還跟我，難道這會子也不在這裡不成？皆因我們太寬了，有人使，不查這些，竟成了例了。”聽聽這說的，再想想賈母素日的開明，就能明白，襲人其實並不得她的意，就連同意這麼做的王夫人，似乎也得了賈母幾分不滿呢。

　　晴雯呢，平時也沒怎麼見她與賈母互動，王夫人把她攆走後，彙報給賈母，賈母怎麼說的呢？她說：“這倒是正理，我也正想著如此呢。但晴雯那丫頭我看他甚好，怎麼就這樣起來。我的意思這些丫頭的模樣爽利言談針線多不及他，將來只他還可以給寶使喚得。誰知變了。”看看這，想想老太太的話，嗯，你說的對，戲子們的確沒什麼好的，都是壞東西，可是晴雯這丫頭不錯，我瞧著好，我本來準備讓寶玉成親後抬她做姨娘的，因為她是最出挑的，其他人在她面前都可以歇了，誰知道竟然變成今天這局面……後來王夫人好一頓猛誇襲人，老太太又說她不言不語，是個沒嘴的葫蘆，爾後也沒說襲人而今如何，只說你深知的，豈有大錯誤的。看看這老太太說話，真是不能深究，什麼叫沒有大錯誤，哎，總覺得當時王夫人受傷啊，怎麼就不誇誇我看中的姨娘呢？

　　賈母看起來在賈府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但事實上正如她在鴛鴦一事上說的，“你們原來都是哄我的，一直都是哄我的！外頭孝敬，暗地裡盤算我……你們……弄開了他，好擺弄我！”賈母享受的，也不過是表面上的尊崇，就如她定位的這兩個丫頭一樣，她想升級的攆走了，她不看好的上位了，事後報告，又有什麼用呢？她除了說好，也沒什麼可做的了。不過，以她的性子，她還是要刺一刺——這脾氣，似曾相識啊。（文/宛如清揚）

宛如清揚

紅樓夢中賈母真是個聰明人。但聰明人也有身不由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時候。賈母對待襲人和晴雯的問題，就馬失前蹄了，甚至令寶黛姻緣都前路叵測起來。

襲人和晴雯都出自賈母房中，是賈母精心挑選給賈寶玉使用的丫頭。雖然同出一門，襲人和晴雯的職責卻不同。這一點賈母自己就說的很清楚。

賈母將襲人賜給賈寶玉：賈母因愛寶玉，生恐寶玉之婢無竭力盡忠之人，素喜襲人心地純良，克盡職任，遂與了寶玉。襲人是賈母賜給賈寶玉的婢，是因為襲人恪盡職任，心地純良獲得賈母賞識，襲人是賈母給賈寶玉物色的得力丫頭，或者說貼身保姆。

賈母將晴雯賜給賈寶玉：（賈母）我的意思這些丫頭的模樣爽利言談針線多不及她，將來只她還可以給寶玉使喚得……晴雯是因為模樣，言辭，精巧針線被賈母看重。說白了就是給賈寶玉預備的準姨娘。

襲人讓賈母看重的是現在，給賈寶玉當下準備的保姆；晴雯令賈母看重的是未來，給賈寶玉未來選擇的準姨娘。襲人年紀大了，賈母是要放棄的，配小子或者開恩自行嫁人。晴雯年紀到了，賈母就會做主給賈寶玉做妾，為下一代優生優育鋪路。

賈母的計劃是好的。可她忽略了襲人的野心，賈寶玉的早熟，晴雯的性格，怡紅院的競爭，王夫人對賈寶玉的重視，甚至寶黛愛情帶來的影響。這幾個矛盾衝突起來，造成賈母的計劃功虧於潰。晴雯被王夫人先斬後奏攆走了，襲人卻上位成了準姨娘。

王夫人向賈母彙報晴雯被攆，扶襲人上位時，賈母雖然表現平靜，實則大為不滿。她說晴雯：我看晴雯那丫頭甚好……誰知變了。先肯定，再不確定。誰知變了就是沒變的意思。她說襲人：我只說她是沒嘴的葫蘆。既是你深知，豈有大錯誤的！先否定，再不確定。豈有大錯誤的，就是錯的！

賈母最終對王夫人處理晴雯和襲人之事是不滿意的。她的話意思明確，王夫人一定懂。可王夫人不怕。第一賈母退休了，她是當家人。賈母地位尊貴，可縣官不如現管。賈母也不可能因小失大，推翻王夫人做的決定。第二，王夫人才是賈寶玉的媽。她將賈母內定的晴雯攆走，自己選了襲人，就是告訴賈母，你內定的林黛玉不行。我已經看好了薛寶釵。賈母懂，隨後就說她看賈寶玉還不通男女之事，再次為賈寶玉林黛玉二人做了掩護。也順便拖延了賈寶玉成親時間，讓薛寶釵徹底變成老姑娘。希望薛家等不及，自行嫁人。只是賈母忘了，薛寶釵年輕力壯等得了。她和林黛玉老的老，弱的弱，已經等不了了！

總之，這次王夫人和賈母的暗中交鋒明面是晴雯和襲人之爭，實則還是釵黛二人之爭。賈母雖然再次用了拖延戰略，王夫人無疑取得了勝利。賈母失了先手，寶黛姻緣的局面變得越來越不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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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箋雅侃紅樓

襲人是賈母分派給寶玉的管理人員，就是相當於領班秘書長一類的人員。對主子寶玉這個主子細心體貼周到，顧全大局，嚴於律己。

正所謂官大職大責任大，比如寶玉闖了禍 ，賈母第一問責人就是襲人，寶玉出了什麼事，襲人一定是第一個被罵得狗血噴頭的怡紅院姑娘。更何況，怡紅院大管家襲人還攤上了一位無法無天的魔王小爺寶玉。襲人伺候寶玉管好怡紅院，幹得好是本分，有什麼過失就是替寶玉擔責的人肉板子。

賈母把襲人指給寶玉，其實就是給寶玉派個穩重的管理日常事務的管理人員而已。

晴雯就不一樣了。晴雯作為賈府丫鬟中的人尖尖兒，不僅模樣是一等一，針線女紅“別的丫鬟總不及她”。連鳳姐這樣見過大世面的貴族奶奶，也對晴雯贊還絕口，稱晴雯“都沒晴雯生的好”。

賈母把模樣第一，針線女紅第一，伶牙俐齒第一的晴雯給心肝寶貝，可見有多疼愛寶玉這個孫子了。按照賈母原本的安排，晴雯才是那個有資格初試雲雨“不為越禮”的那一個丫鬟。

王夫人攆走晴雯後，才跟賈母透露早已把襲人內定成寶二姨娘了，賈母的第一反應是：“原來是她（襲人）!”實在是大大出乎賈母的意料之外，這就是明證，賈母從來沒想讓襲人當寶二姨娘，她看中的是晴雯，把晴雯送給寶玉，也是讓寶玉與晴雯從小培養感情，為以後做姨娘做鋪墊。

但是，賈母萬萬沒有料到，自己送給寶玉的寶二姨娘人選晴雯會被攆了出去，至死都是清白之身。而自己給寶玉派去的原本管理管家的襲人，跟寶玉坐實了肌膚之親，晉級為寶二姨娘之位。這可能是怡紅院中最令賈母大跌眼鏡的事兒了。

春江水月傾落星河

賈母閱歷廣、眼界高、擇人嚴，能入她眼目者定然都是極好的；她給寶玉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包括人。襲人、晴雯二人確是婢中之鳳，各有所長。襲人忠誠良善；晴雯漂亮能幹。賈母到底想把誰給寶玉作妾？

賈母原本有意把襲人、晴雯都給寶玉作妾的，這也是賈府的慣例。第六十五回，賈璉的小廝向尤二尤三彙報賈府情況時說道：“我們家的規矩，凡爺們大了，未娶親之先，都先放兩個人服侍的。”——這兩個人當然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奴婢，寶玉大小丫頭共十六人呢，顯然這“兩個人”是準姨娘身份，襲人、晴雯大概就是依例派駐的。

然而，情隨事遷，賈母初心有變。第五十四回元宵節賈母的一席話似對襲人不滿意，“襲人怎麼不見？他如今也有些拿大了，單支使小女孩子們出來。”雖王夫人解釋襲人母逝熱孝中，但賈母仍堅持不肯諒解：“跟主子卻講不起這孝與不孝，若是他還跟我，難道這會子也不在這裡不成？”後經鳳姐說起襲人守屋子對寶玉如何好，賈母才說：“你這話很是。”此處，我認為，多半是賈母知道了兩件事，令她對王夫人與襲人不滿。第一件回是王夫人暗立襲人作妾一事，無論賈母是否支持襲人作妾，但她一定很不滿王夫人瞞天過海的做法，此處賈母拿襲人說事也是表明對王夫人的不滿。而且根據某些情節分析，賈母可能已改變初衷，不同意襲人作寶玉的姨娘。第三十六回， 鳳姐派人叫來襲人，

鳳姐不叫去見賈母，自然是想瞞過賈母。倘若賈母支持此事，還有必要瞞她嗎？ 第二件事就是賈母知曉了襲人與寶玉的“魚水之歡”，因襲人比寶玉大，賈母又有護犢子心理，她一定怪罪襲人勾引了她的孫子。

賈母對晴雯的好感卻始終未變，七十八回，王夫人終於先斬後奏向賈母報告她的兩大作為：攆了晴雯，為寶玉立了姨娘。賈母聞聽此事，十分遺憾，戀戀不捨地說：“但晴雯那丫頭我看他甚好，怎麼就這樣起來了！我的意思這些丫頭的模樣爽利，言談針線多不及他，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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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母生活中是一個有品味又有趣的人，她又極疼家寶玉，所有給寶玉的自然都是要最好的。娶妻納妾更是如此。

晴雯長得好，又能幹，生活中也是個有趣之人，從晴雯撕扇那一回就可以看出：我也撕累了，下次再撕吧。木訥無趣的人是不會如此說的。所以賈母說只有她還配給寶玉使得。

襲人在賈母眼裡屬於沒嘴的葫蘆，粗粗笨笨的，這樣的丫頭做服務員可以，勤勤懇懇，不多言不多語，認真幹活就行，但說到一些生活，你又不是木頭人，自然不需要那種粗粗笨笨連個俏皮話都說不上的人。

可是，襲人雖然嘴上粗粗笨笨，賈母沒有想到她派出去的丫頭最後走了王夫人的路線，木已成舟，賈母也無可奈何。更何況兒女婚姻父母之命，從來沒有聽說過祖父母之命的。晴雯不討王夫人的好，便決定了她最終只能是那樣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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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妮

睛雯和襲人是賈母調教過派在寶玉屋裡，在賈母眼裡的睛雯，“只這丫頭還能給寶玉使喚"。晴雯心靈手巧，伶俐窈窕，女紅針線一流，敢管善管理家好手。是賈母心中為寶玉未來選中的最佳侍妾。

襲人鑽了王夫人愛子心切的空子後，一舉成了王夫人的兒儲妾。這使賈母很驚訝，沒想到這個沒嘴的葫蘆還有這麼多花招。自己閱人無數，卻沒有看出來這不吱聲的狗子咬殺人。所以常要尋找機會拿她拭問，在元宵節上，賈母終於逮到機會發作襲人拿大，享受的是二兩月銀，卻單支小女孩出來侍候寶玉。王夫人忙回說:襲人媽前日死了，身上有熱孝不便前來。而賈母根本不讓王夫人下臺，不依不撓的說，跟隨主子的人講究不得這些孝不孝，如果還跟我難道這會子不在跟前嗎？咽得王夫人找不出搪塞之詞。正在尷尬境地時，鳳姐連忙出來替王夫人圓場。打出賈母心疼寶玉的牌說，別人來看熱鬧，園子裡沒人照看，這節下滿園的燈火爆竹，別人沒有襲人細心，寶玉回去需要的熱茶熱鋪蓋只有襲人才會按排周全。賈母喜歡鳳姐，所以她說話愛聽，並不是她的鋼口好能勝過賈母的閱歷。

晴雯和襲人原來都是賈母身邊的人，進了寶玉窗口，一個少了一個保護人，一個另外又打開一扇門。一個是急性子疾惡如仇，一個是慢性子，笑裡藏奸。一個憑資質，一個走上層。最終一個抱屈夭亡，一個另做新娘。同是丫鬟不同命 ，會做不如會說強。大觀園中對比色，桃紅還有隔年景，命苦當祭芙蓉王。歌罷不平心惆悵，世上何時缺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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