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大觀園設計者“山子野”的歷史原型是誰?

《紅樓夢》大觀園設計者“山子野”的歷史原型是誰?

(大觀園)

第十六回賈府營造大觀園,書中寫道:“全虧一個老明公號山子野者,一一籌畫起造。賈政不慣於俗務,只憑賈赦、賈珍、賈璉、賴大、來升、林之孝、吳新登、詹光、程日興等幾人安插擺佈。凡堆山鑿池、起樓豎閣、種竹栽花一應點景等事,又有山子野制度。下朝閒暇,不過各處看望看望,最要緊處和賈赦商議商議便罷了。”

趙國棟先生認為《紅樓夢》中的大觀園仿照了北宋艮嶽。艮嶽位於北宋都城汴京的東北隅,集全國園林之大成,“凡天下之美,古今之盛在焉”,堪稱園林之大觀。宋徽宗曾寫《艮嶽記》,元春對姐妹說改日做《大觀園記》,可做對照。元人郝經詩云:“萬歲山來窮九州,汴堤猶有萬人愁。中原自古多亡國,亡宋原來是石頭。”《石頭記》書名也當是取意於此。北宋艮嶽奢華之至,引起“花石綱”與水滸英雄的逼上梁山故事。後來金國圍攻汴京,艮嶽毀於一旦。

趙國棟先生還認為,《紅樓夢》有賈妃,南宋也有賈妃。南宋賈妃的父親叫賈涉,《紅樓夢》賈妃的伯父叫賈赦,也可以對照。《石頭記》的賈家有東西二府,大觀園是由榮國府後花園與寧國府會芳園合併後建成的,宋理宗賜給賈似道的“集芳園”,應該就是《石頭記》中東府“會芳園”的原型。

北宋亡在徽宗,南宋亡在賈似道,都是歷史判定的敗亡“直接責任人”,可見元春與賈政對大觀園的“奢華”之嘆,不是空穴來風,而是防微杜漸之語。紅樓作者肯定是個戲劇家,因為紅樓故事大都是在大觀園裡演出,可見,大觀園是紅樓興衰四幕劇的佈景!

關於大觀園原型的地點歷來有北京、南京之爭,近來又加入洪園說、水西莊說等,真是熱鬧非常,但都可以歸結為:瞎子摸象,自圓其說。著名紅學家周汝昌曾通過《華商報》宣佈:畢生研究大觀園原址--北京恭王府69年,仍無奈地承認“大觀園”主人仍不可知。這讓我們想起紅學顯貴俞平伯晚年的醒悟:胡適有罪,高鶚有功!

我們還是回到文本,再來看看大觀園的設計者,書中說“全虧一個老明公號山子野者,一一籌畫起造”。這句話讓各路紅學家都一頭霧水,因為作者不寫其姓,由不得大家有十萬個猜想了。那麼,這個“山子野”的歷史原型究竟是誰呢?我們找到了明末清初上海松江的三位著名園林大師。

施紹莘(1588—約1627),字子野,號峰泖浪仙,上海松江人。有俊才,懷大志,因屢試不第,於是放浪聲色。建園林,置絲竹,每當春秋佳日,與名士隱流遨遊於九峰、三泖、西湖、太湖間。他興趣廣泛,除經術、古今文外,還旁通星緯輿地,善音律,一生所作以散曲及詞著名,有《秋水庵花影集》傳世。

張南陽(1517—1596),又名張山人,上海松江人。始號小溪子,更號臥石生。張南陽的父親是位畫家,他從小耳濡目染,在繪畫上很有天份。後來,張南陽對築園頗感興趣,常以一個畫家的手法來表現園林之美。據陳所蘊的《張山人傳》記載,經南陽疊的假山,競可做到隨地賦形,千變萬化,巧奪天工,如同自然。他擅長運用無數大小不同的黃石,將它組成一個渾成的整體,具有真山真水之氣勢。張南陽晚年有三大傑作:豫園、弇山園、日涉園。

《紅樓夢》大觀園設計者“山子野”的歷史原型是誰?

(張南垣)

張南垣(1587—1671年) ,名漣,字南垣。上海松江人,中年後遷居嘉興。他從小有繪畫天賦,師從董其昌學畫,良好的繪畫功底為張南垣日後的疊石造園生涯打下了深厚的基礎。他將畫理融於園治,每置一景,常常別出心裁,巧奪天工,宛如山水圖畫一般,從此聲名鵲起,江南不少名園就出自他手。從順治到康熙年間,他先後在松江、嘉興、江寧、金山、常熟、太倉一帶築園疊山,史書記載由他營造或參與督造的名園有十餘處。除無錫寄暢園外,太倉的南園和西園,嘉興煙雨樓的假山,蘇州的東園,山東濰坊的偶園,上海的豫園,以及皇家園林暢春園、靜明園、清漪園和京城西苑中南海等處假山,都是他的代表作。

張南垣是繼張南陽之後又一園林大家,張南陽建造園林的特點是石包土,而張南垣的特點是土包石,更加渾然天成,這正是《紅樓夢》大觀園的特色:見水,見木,見月,石頭是個點綴。張南垣是吳梅村的朋友,吳梅村曾寫幾首詩調侃張南垣,並且為其寫了《張南垣傳》。

《紅樓夢》第十六回提到的“老明公山子野”很明顯是兩個園林專家名字的組合:“山”為“張山人”張南陽,“子野”是施紹莘的字“子野”,獨獨少了與南園、梅園、寄暢園有直接關係的張南垣,可見吳梅村故意抹煞張南垣的功勞,也是有意為張南垣的子孫避禍。如果有文字獄的話,下獄的是張南陽、施紹莘的嫡系,可見吳梅村對朋友之愛護也。退一步說,就是清朝當局查到了張南陽、施紹莘,他們早已經過世,也對其子孫無大礙也,可見吳梅村之用心良苦,真真“天下第一苦人”也!

《紅樓夢》大觀園設計者“山子野”的歷史原型是誰?

(張南垣設計的樂郊園)

大觀園的原型探秘,還是越原始的越正確,後來的贗品再華美,也不是原裝!劉夢溪老師說:“因為大觀園是生活中實有,還是作者虛擬,歷來是聚訟最多的紅學課題,抓住此一問題詳加論證,有助於追溯曹雪芹藝術構思的特點和創作思想。”

關鍵是這個課題需要考證到底是南京還是北京嗎?沒有必要,因為學者的考證與作家的演繹根本就不在同一頻道,如果拘泥於一地,再完美的考證也只是附會!周恩來從和諧的角度說:“要說人家是想象,人家也總有一定理由。不要輕率地肯定它就是《紅樓夢》的大觀園;但也不要輕率地否定它就不是。”

某地園林可能是大觀園的原型之一,但大觀園絕對不僅僅是那一地!正是“白馬是馬,白馬非馬”也!還是紅樓點評家俞平伯先生說得好:大觀園是綜合南北的芳韶風物,創造出這麼一個極樂園。若我們做此愚問,“究竟它在哪裡呢?”則必要碰到一個軟如天鵝絨的釘子。作者微哂道:“在我方寸。”

中國人向來喜歡小說勝過歷史,易中天先生《品三國》的熱銷就表明國民文化素質的整體提高。大觀園在國人的心目中是最美的園林,勝過眼前的園林。紅學家拘泥於南京、北京等某地,就是對小說意象的審美破壞,你可以說白馬是馬,但說馬是白馬那就是可笑了。也就是說某地園林與大觀園有些雷同或者相似,但大觀園不僅僅就是此地,還有其他園林的特色!

《紅樓夢》的“秦人舊舍”讓周汝昌一頭霧水,那是他拘泥於作者是曹雪芹、把大觀園看作是恭王府造成的,如果把大觀園看做中華園林,把偏居的“秦人舊舍”看作漢人或明人躲避戰亂的藏匿地,那就豁然開朗了!周汝昌說:“考察一個課題,需要智力、學力、識力、悟力以及感受、敏性和靈性,缺一不足成為學問。最忌的是無知、幼稚、淺薄、半通不通、狂妄自是。”而他自己則把大觀園拘泥於北京,把批者鎖定為史湘雲,不僅自己爬不上空中的大觀園,而且“狂妄自是”地認為脂硯齋肯定是個美眉。白馬非馬自是辯論,但很適用於紅樓研究,一輩子鑽牛角尖,誤己更誤人!

趙國棟先生提出的宋徽宗的“艮嶽”與賈似道的“集芳園”,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奢靡”,結果是“亡國”,這同時也是《紅樓夢》大觀園從“歌舞場”變成“瓦礫場”的宿命!《紅樓夢》作者吳梅村有感於明朝、南明敗亡,讓“老明公山子野”設計建造了大觀園,這奢華的大觀園最終成為廢墟一片。作者感慨明朝和南明的滅亡,這又何嘗不是對清朝敗亡的預寫與詛咒?當然,後來的清朝歷史並非如此,但從漢文化的角度來看,萬園之園圓明園被八國聯軍燒掉,正是印證了這一預言!

諸葛亮六出祁山是以攻為守,是可敬的。紅學家在“曹家莊”做鬼打牆,是作繭自縛,是可笑的!把持曹學而壟斷紅學,必將是螳臂當車。學術是天下公器,再不能由著幾個所謂的新紅學家披著掘墓考證的科學外衣抑制紅學的人文“科學發展”了!

2009年10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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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解讀,高屋建瓴。吳氏紅學,高端學術。知識的盛宴,智慧的光芒。

新觀點、新視角,同一部紅樓夢,不一樣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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