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高欢起家的过程折射出一个道理:政治,俩字,忽悠;三个字,和稀泥

闲话南北朝之天下归一——神武初起(3)

高欢洗脑的目的,达到了。

这事儿做完,高欢开始着手解决鲜卑人和汉人的关系。

六镇军民大多是鲜卑人,或者是鲜卑化的各族人民;这些人其实心里一直有一股儿火儿;这就是从元宏改革之后,他们的社会地位逐年下降;因此六镇军民对汉化甚至对汉人是非常痛恨的;双方矛盾很深。

高欢要起事,深知只有协调好双方的关系,才能形成合力。

不过这对于他来说也不叫事儿;高欢对鲜卑人讲,汉人是你们的奴仆,男人为你们耕作,女人为你们织衣,上交粟帛赋税让你们温饱无忧,为什么还要欺凌他们呢?

然后高欢又对汉人们说,鲜卑人是你们雇来的打手,帮你们看家护院,保你们安宁度日,就别那么恨他们了!

别说,经过高欢这么一忽悠,六镇军民跟冀州当地百姓的关系,还真就缓和下来了。

公元531年6月22日,高欢正式举兵,走上了枭雄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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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欢起兵了,然后呢?

然后,他有点儿后悔了。

高欢倒不是后悔举兵这件事儿,而是有点儿后悔他举兵的时机选的不太好;因为在当时的河北,除了他立足的冀州,还有幽州、定州、相州、殷州;而这几州的刺史,像殷州刺史,是尔朱羽生;不用说,这是人家尔朱家的人,相州刺史是刘诞、幽州刺史卢曹都是尔朱兆任命的;而定州地面儿上蹲着大将侯渊;侯渊虽说跟尔朱兆不搭尬,可他是洛阳尔朱世隆这一系统的人。

这世界上,什么都有,唯独没有后悔药;既然开弓,就不可能有再有回头箭;高欢心一横,这几个先挑一个干他一家伙。

既然决定要打,首战必须打赢;那么选哪个当对手就至关重要了;翻翻地图,幽州最远,首先排除;相州在南边儿,治所邺城,城高池深,从西晋时期此处就是军事重镇;也不好打,Pass。定州,还是算了吧,此处硬件倒也罢了,侯渊太生猛,暂时惹不起。一圈儿划拉下来,行不行的也只有殷州了。

这一宝,高欢算是押对了;殷州刺史尔朱羽生,很菜。

还记得咱前面说高敖曹的时候说过,这位爷出场就不凡,带着几十个骑兵击败了5千敌军的事儿不?

被高敖曹打败的,就是尔朱羽生。

当然,对手尽管很菜;高欢还是决定,这仗不能硬来;得智取——

高欢先是命令李元忠,率部大张旗鼓,进逼殷州州城广阿(今河北省隆尧县东);摆出一副强攻的姿态;随后,高欢又叫来高乾,如此这般嘱咐一番;后者领命而去。

高乾干嘛去了呢?

高欢让他去“增援”尔朱羽生。

李元忠围城,给尔朱羽生吓坏了;您想这货带着5千人居然都砍不赢高敖曹的几十人,水平得有多差。因此一被包围,尔朱羽生立刻六神无主了。

这么个当口儿,高乾到了;口称奉命前来助战。

尔朱羽生大喜,赶紧把高乾让进城内;好吃好喝好招待。

招待了一顿,高乾说,饭也吃了,咱去看看城防吧;尔朱羽生巴不得他有这么一说,走着!二人各带侍卫往城门走;走着走着,高乾把刀㞥出来了,走你吧!一刀就把尔朱羽生砍了,然后下马从从容容的将人头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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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乾拎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高声断喝,不降者,就是这下场!

尔朱羽生手下的人全傻了,青天白日,动刀杀人?你……

可是再看看左右,高乾带来的警卫连,刀出鞘、弓上弦;敢情人家是有备而来的。

算了,那位窝囊废领导已死,咱较这个真儿还有啥意思;得,我们服了!

那好;高乾心花怒放:麻溜儿的,把城门打开,放李元忠进城。

殷州顺利拿下,军政大权自此全归高欢。

话分两头儿,高欢在河北一带闹的如火如荼,老实说,不论是晋阳的尔朱兆,还是洛阳的尔朱世隆,其实都有耳闻,但吃不准,毕竟那年月消息闭塞,虽是省与省之间,但想把问题闹明白,也不是一两天的事儿。

等两个方向的尔朱们得到了确实的消息,高欢已反时;殷州丢了。

是可忍,叔不可忍;叔可忍,婶儿也不能忍啊!

公元531年7月,尔朱兆亲率2万骑兵,向出井陉,径直朝殷州扑来,一战击溃李元忠,收复殷州;8月,洛阳的尔朱仲远、尔朱度律也率军出发,向高欢碾压而来。两路大军,一西一南,对高欢形成钳形攻势。

外面大军压境,说高欢不紧张那是假的;不过高欢怎么着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无非是死磕而已;怕个肾。

高欢把大伙儿召集在一处,他问手下人,眼下这形势,大伙儿说说吧,肿么办?

当时高欢在手底下,民主气氛还是不错的,大家有的说,先发制人,挑一个往死里打;打残一个,另一个就好办了;也有的说,不行咱就先换个地儿吧,避其锋芒,击其惰归。还有另辟蹊径的,比如高欢的那位发小儿孙腾,他的主意挺另类,他跟高欢说,咱先立个皇帝吧。

恩?高欢被这个主意雷着了,What are you 打算neng啥嘞?说说。

孙腾说,这道理其实也简单,咱立个皇帝,这样起兵名正言顺;否则洛阳那儿蹲着元恭,咱就是造反,弟兄们打仗没有合法性啊。

高欢琢磨琢磨,你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我竟无言以对啊!

得,那就先立一个吧;立谁呢,高欢四下一看,渤海太守元朗,算得上宗室里跟皇统血缘比较近的;得,就你了;公元531年10月,元朗正式在信都城西登基即位,大赦,改元中兴。 信都城中,文武百官均晋升四级;高欢为侍中、丞相、都督中外诸军事、大将军、录尚书事、大行台,增邑三万户;以兼侍中、抚军将军、河北大使高乾为侍中、司空公;前平北将军、通直散骑常侍高敖曹为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终身冀州刺史;以前冀州刺史元嶷为仪同三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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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了合法性的问题,这仅仅是个开始;毕竟西、南两路大军,你不可能当他们是透明啊;就在元朗登基的时候,东路尔朱兆已经在广阿站住了脚,而且还把定州的侯渊动员起来了;而南路尔朱度律、尔朱仲远所部也已进抵阳平(今山东省莘县)。

两路大军,虎视眈眈。

高欢呢?只是吩咐一声:免战高悬,不打!

看的见的战场上不打,不等于隐蔽战线上高欢也没动作;高欢坏啊,他派人四处散布流言——

在西线尔朱兆这边儿,他让人玩儿命的跟尔朱兆手下的士兵说,你们知道吗,尔朱仲远他们这次来,才不是要打高欢嘞,他们是要借着打高欢的幌子,来打你们的。

然后在南线,高欢让人对尔朱仲远的兵说,尔朱兆实力强大,这次你以为他是打高欢的,错啦,他是要来打你们的。

咱前面说过,尔朱氏因为元晔和元恭谁当皇帝,其实已经有芥蒂了;尔朱兆看不上洛阳那几位尔朱;反过来洛阳那几位尔朱也死瞧不上尔朱兆。如果不是高欢这次起兵,那两边儿往好了说,老死不相往来;往坏了说,兵戎相见都是迟早的事儿。

现在高欢这么一搅和,在尔朱兆和尔朱度律的军中,谣言可就传开了;一传十、十传百,最后就传到了各自的最高统帅耳朵里。

尔朱兆和尔朱度律、尔朱仲远不约而同的放慢了进军速度;都想着等对方先跟高欢打起来,自己好捡便宜。

这么僵着僵着,果然僵出问题了——

两边儿的尔朱谁也不信任谁,最后还是尔朱仲远先绷不住了,他写了封信让人送给尔朱兆,那意思是,一笔写不出两个尔朱,现在咱的主要敌人是高欢,要不约个时间喝喝茶,咱把误会说开?

还别说,尔朱兆接到信带着自己的警卫营就到了尔朱仲远大营,二人一同坐在大帐之中。要说纯粹是尔朱兆浪催的,你说你人都来了,好好儿谈呗,这货偏不,不仅一脸的不耐烦,而且嘴里大呼小叫;没坐一会儿,这货疑心病还犯了,带着人招呼也不打就走了(“兆帅轻骑三百来就仲远,同坐幕下,意色不平,手舞马鞭,长啸凝望,疑仲远等有变,遂趋出,驰还。”)。

这叫什么事儿,还没谈呢,你就先跑了;尔朱仲远赶紧派人追上去解释,结果派去的使者还被尔朱兆扣下了。

这下子尔朱度律、尔朱仲远怒了,敢情尔朱兆真的要对自己下手啊;这俩货心理素质也是成问题,惊恐之余,高欢也不打了,带着部队掉头就跑。

钳形攻势的一个齿儿,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说没了。

离间计成功,接下来,高欢从容的集中主力,逼向广阿的尔朱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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