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高欢送走了尔朱氏;现在,送他走的克星来了

闲话南北朝之天下归一——黑獭出世(1)

宇文泰肿么见的高欢,又肿么定眼儿看的他;这事儿还得稍微往前捯饬一下,从高欢和他立的傀儡皇帝元修的关系说起——

毫无疑问,高欢跟元修之间,不管怎么说,那还是有一段蜜月期的。从元修的角度说,没有高欢,就没有他元修的今天;所以从这一点来说,元修对高欢开始的时候那还是很感激的。

为了表达这份感激,同时也为了强化跟高欢之间的关系,元修专门派使者前去晋阳提亲;向高欢请求迎娶其长女为皇后;同时,元修又把自己哥哥元亶的女儿元氏封为冯翊公主,嫁给了高欢的世子、时年12岁的高澄。

俩家儿这就算是亲上加亲了。

不过话说回来,结亲这事儿,且不能当真;别说皇室这种特殊家庭,就是平头百姓家,两家儿孩子结婚,那都不是俩人的事儿,而是两个利益集团结合;当事人不一定会怎么着,七姑八姨三舅妈,逼事儿一大堆;一个弄不好,都有可能把好好儿的亲事儿搅黄,更有甚者,还会搅合的俩家儿反目成仇。

所以元家跟高家的这次结合;大家也就看看而已吧。

这不,双方迎来送往的队伍还在路上,俩家儿的‘亲戚’就干起来了。

高欢平时不在洛阳办公,跟尔朱荣一样,坐镇晋阳,遥控洛阳;不用说,在洛阳高欢肯定会放下一批自己人。

在这堆自己人中,有个叫高隆之的家伙;这货说来跟高欢的关系不错,高欢认其为弟(《北齐书》里说是从弟,意思差不多)。有这份儿交情在,所以高欢临走时把他安排在洛阳,给自己当眼线。

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高欢送走了尔朱氏;现在,送他走的克星来了

按说,如果脑子正常,真替高欢打算,高隆之就该低调点儿,让从元修以下的北魏宗室、朝廷重臣拿他当个自己人,这样儿,朝廷里有点儿啥风吹草动的,也好有人给拉拉袖子吹吹风儿;一句话,广交朋友。

可是咱这位高隆之高爷,自打进了洛阳,那叫一个蛮横;别人傲娇起来,顶多拿鼻孔看人;这厮傲娇起来,拿鼻孔看人那都算好的;丫恨不得转过身去,拿身体中后靠下的C眼看人!

这里边儿尤其让高隆之鄙视的,是北魏那帮劫后余生的宗室们;这帮宗室说起来也挺惨,河阴之变以后,老实说这些人过的也不叫人过的日子;在尔朱氏掌权的那段时间,这些宗室活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小心,让尔朱氏抓住把柄来个斩草除根,一网打尽。

现在好不容易有人替他们把尔朱氏灭了,可是没等自己扬眉吐气呢;高欢巴拉巴拉巴拉又给自己脑袋上安了一帮爹!

您想这帮宗室会是什么心情;如果是高欢本人,估计他们也就认了;谁让人家能打呢;可是你高隆之算那颗葱,你丫就是一马仔,跑这儿跟我们吆五喝六的装犊子?

这天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儿,高隆之又把北魏的宗室们臭排了一顿;估计话说的有点儿狠,让边儿上站着的南阳王元宝炬勃然大怒,后者一边儿骂,镇兵,安敢如此无礼!手里也没闲着,上去抡圆了王八拳就把高隆之摁地上暴打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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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事儿闹大了,高隆之吃了亏,自然不肯善罢甘休,鼻血也不擦就进宫找对方家长去了。

可这会儿,你让元修修理高隆之,元修又没那胆子;只好先收拾自家的娃,元修下诏,将元宝炬的太尉一职抹去,贬为骠骑大将军。

高隆之虽说皮肉吃了点儿苦,可对方却被降了级;也算是找回了面子,因此这货趾高气扬的回家洗脸换衣服去了。

可是他就不想想这事儿的后果;果然,他前脚一走,元宝炬也进宫了,前因后果跟元修一说,可给元修气的不轻。而且也就是打这儿开始,以元宝炬为首的一帮宗室,开始有意无意的挠元修的痒痒:您瞧着吧,高欢,emmmm.......那就是第二个尔朱荣!

这么三挠两挠,给元修的心思可就挠活了;尔朱荣,那就是北魏元氏的噩梦啊!这种北魏梦还是不要做的好。

至此,至少从元修这边儿,跟高欢的蜜月期算是over了。

既然起了别样的心思;元修首先要搞定的,就是朝中高欢留下的这批人。

这里边儿有两个人值得说一下;一个是当初力约高欢入河北的高乾;另一个是韩陵之战后,把洛阳城里的尔朱氏打包发给高欢的‘糖尿病’斛斯椿。

先说高乾。

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高欢送走了尔朱氏;现在,送他走的克星来了

高乾是河北大族出身,而且还是在革命最低潮的时候,毁家纾难,力挺高欢;功劳大大滴!因此也被高欢视作心腹人。

等高欢成了气候,进入洛阳;在朝廷上安排人事时,头一个就是让高乾担任侍中、司空,参与军国大事。

高乾毕竟出身名门,不像高隆之浑身的屌丝气质;因此在元修和高欢蜜月阶段,人高乾在洛阳还是挺受欢迎的,大家伙儿并没有因为他是高欢的人,对他另眼相看。

可是,等元修对高欢起了戒心之后,高乾也变的尴尬了。

元修打算清掉高欢一党,高乾不用说肯定首当其冲;可是后者向来低调,你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借口。

诶,说来还巧了;高乾在参加高欢信都革命的时候,其父高翼去世了;那段时间强敌环伺,高欢不敢懈怠,这就牵扯的高乾也没能回家给他粑粑办白事儿。

现在一切步入正轨,高乾就给元修上了个折子,说我得辞职回家,给我爸服丧;等那头儿结束,我再回来伺候您。

当然了,难说这不是高乾矫情,或者是他看出元修对高欢不满意,试探一下;可是等这封折子到了元修手里,那才叫瞌睡给了个枕头;元修大笔一挥,得,批准了;你回家吧!

这可给高乾郁闷坏了,本来是意思意思的意思,生生被元修给弄成了不好意思;高乾整个儿一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辞职信是你自己写的,你赖谁去?!

领导批准了,你再赖在朝廷,不合适了吧;高乾就打算收拾东西回家。

正这么个儿当口儿,宫里来人传话儿;高大人留步,皇上有请,走吧,您内!

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高欢送走了尔朱氏;现在,送他走的克星来了

这又是肿么回事儿?

跟这儿多说一句,这还真是高欢看走眼了;他当初之所以立元修,一方面元修的血统离着元宏比较近;另一方面,也是看中元修比元恭好控制。

可是事实证明,元修也不白给。

这不,人都会打一巴掌给颗枣了。

高乾什么人,元修不是不知道;但是批了高乾的辞职信之后,元修立刻就让人安排,他要请高乾吃饭;这叫什么?一打一拉,标准的离间计!

果然,饭局中,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元修说话了,高司空,你们家世代忠良,如今又立下大功(平灭尔朱氏),你我之间名义上虽是君臣,但却情同手足;这关系,咱要是不拜个把子,都对不起自己,是吧?!(“司空奕世忠良,今日复建殊效,相与虽则君臣,义同兄弟,宜共立盟约,以敦情契。”)

一句话给高乾整懵逼了;最高领导人要跟自己拜把子?这特么咱俩谁脑袋有瑕疵;还是幸福来的太突然?

高乾毫无思想准备,一时间也没空儿多想(元修“殷勤逼之。”)元修究竟啥动机;迷了巴登的就跟元修一道磕了一个。

而他这一迷糊,就又铸成了一个大错——

这事儿,他没跟高欢说!

既然跟皇帝拜了把子,那走不走的,还不就是元修一句话;于是这段时间高乾便逗留在洛阳,没急着回家。

不仅没回家,高乾还挺尽职;也是在这段时间,高乾出入宫廷的时候,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情况,元修的禁军大换血,不仅换来了很多生面孔,而且部队人数还增加了。

高乾赶紧写信把这一阶段斗争新动向告知了高欢;高欢也没大意,接到书信立即便召高乾到晋阳面谈。

二人在密室窃语良久,高乾把洛阳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做了汇报;可是这伙计偏偏就漏了他跟元修结拜的事儿。

聊到最后,高欢说,得了,情况我都知道了;这么办,我给元修写信,你带给他;让他把门下省都交给你。

可是等高乾回到洛阳,转交了高欢的信;人元修一句话就给他堵回来了,高司空,我记得你辞职了嘛,你不是要回家给你爹服丧吗,别慎着了,赶紧家走吧。

这还不算,高乾还没来得及离开洛阳;元修就接到报告,高乾在高欢面前泄露了宫内的机密(“魏主闻其漏泄机事”)。

这还了得,元修阴冷一笑,等的就是这一天,他给高欢写了封信,把他跟高乾结拜的事儿说了,最后来了句,这家伙搬弄是非,首鼠两端。(“乾邕与朕私有盟约,今乃反复两端。”)

高欢接到信,大怒,我去,还有这事儿!于是也开始讨厌高乾,高欢也挺够坏的,他把之前高乾写给他的信,原封不动的又转给了元修。

这一下,高乾应了那句话了,二师兄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元修将高乾召入宫中,当着高欢使者的面儿把高乾臭骂一顿,骂完,赐死。

高欢埋在洛阳的第一颗钉子,就这么被元修拔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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