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9点半(2017年1月21日,腊月24),红星古渡最后一班摆渡船把客人运送到河对岸。
杨明海是最后一班摆渡船的艄公。他在渡口上摆渡了20来年,从最初的木船到后来的铁皮船再到现在的机动船,杨明海投在船的改造上有10多万元,去年扶贫项目在河上架桥,让包括杨明海在内的12名靠摆渡为生的艄公们措手不及,他们来不及转行,便在修桥的大潮中失去了方向,将来营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杨明海的机动船是在10年前库区一次翻船事故整改后,在当地政府的强行要求下新买的。他对整改并不抗拒,但当地政府瞒报死亡人数的行为让他一直耿耿于怀。
2017年1月21日上午10点之后,桥通了,方便了库区百姓的通行,大家在桥上来回走着,不再靠渡船过河。
曾经热闹的古渡口也变得冷冷清清。
桥通了,杨明海的生意也变得秋起来,好在库区深处还有几个渡口,摆渡还能维持一段时间。但将来的日子并不好说。
库区里的一个村,现在只剩下了三个人,一位村长,一位老婆婆,一位上初三的小姑娘。据说小姑娘每天上学要从家里走5里路到库区另一个渡口,然后依靠渡船上岸再走5里路到红星中学念书,晚上再原路返回。今年小姑娘就要中考了,渡船将会停摆,小姑娘的求学路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下去。
我曾3次来到红星古渡口。
岳池苟角的得名意为“在诗意的田园一角苟且地活着”。这里有个叫红星的渡口,是1958年下游修水库,水位上涨,淹没了一座古桥和一条古街后,形成的一个渡口。今年11月,一座新桥将建成,渡口将不复存在,我将全程记录下这一过程。感谢我的同学陆昌松给我提供的帮助。
红星古渡一直被当地人习惯性地称为红安桥,这座地标性的石拱桥,其实早在50年代就因为修了水库大坝,水位上涨而被淹没。
过往交通只能依靠摆渡,后来这里逐渐形成了一个水路码头。60多年过去了,见过老红安桥的人已经把那座沉在水下的桥在口口相传的过程中,添加了很多带有神秘色彩的意味,仿佛当年淹没的不是一座桥,而是一座拥有无数宝藏的城池。
如今古渡旁边一座新的大桥正在兴建。炎热的下午,古渡老黄桷树下总会聚集起很多村民,他们在树下喝可乐,议论着新桥的进展。(2016年6月)
听我90岁的老父亲说,这个桥是四孔石拱桥,桥下的河被称为红安河。那时每当雨季,上游滚下的石头就像猪一样扑向桥墩,并且发出像猪一样“啰啰”地叫声。为了防止桥墩被“猪猡”拱翻,十多名石匠在高人的授意下,花了一年时间把桥墩旁的一块大青石打成了一尊石牛,并把石牛牢牢地拴在桥墩上,从此“猪猡”们惧怕大牛的威风,就再也不敢造次了。
我2016年6月遇到的摆渡人老张。
2016年10月12日,秋雨绵绵。我第二次来到渡口。记录下当时的情景。
渡口的石阶。
渡口的一颗老黄桷树。
搭船的客人。
渡口在秋雨中冷冷清清,多半会都没有一个乘客。
如今渡口有12艘渡轮,渡一次只收1元钱。摩托渡船收2块钱。河面宽500米,不用10分钟就可以到达对岸。
2016年6月份我来的时候,坐的是老张的渡船,这回他家正在办喜事,我没能遇到他,只能坐另一条船渡河。
廖荣德是土生土长的红星人,他说,1958年没有修水库前,这里有一条老街,水位上涨后,老街被淹没在水里,老街搬到高处,只新建了半边街。渡口边的这条街于是得名半边街,如今廖荣德就生活在半边街里。
半边街的人,在没事时候就会聚集在渡口边,互相打听新桥修建的进展情况。
这位老者说,当年这里叫红兴公社,文革时候才改名为红星。据说源于当年在渡口放映的一场露天电影《闪闪的红星》。
这个小伙是专程骑摩托车从大老远的杨柳镇来看新桥的。
百无聊赖的年轻人。
她们要去打小麻将。
他要去参加党员会议。
新桥即将于今年年底通车。
老文是渡口上12个摆渡者中的一位,他也是最早一批跑机动船的,船体显得破败。
另一个叫南即的渡口。
面对即将修通的大桥,12位靠摆渡为生的船老板,并没有多少危机感。
美丽的库区。
我在拉萨认识的好朋友王利军,就是在红星库区长大的,他有一身凫水的好本领,12岁的时候他救下了两位溺水的顽童,成了当地有名的少年英雄,他救人的事迹还在当地媒体做了报道。后来王利军大学毕业参了军,上过央视的青歌赛。
我和这个渡口其实是有渊源的,我的姑表哥就住在库区里,有一年他请我来做客,划着小木船把我从渡口接回了家。晚上去临村吃酒,表哥就让他12岁的女儿小琴划船来接送我们。有一回宿醉,小琴摇另一艘木船,醉酒的表哥就把我拉到他的船上,在河汊里迷了路,我们就醉睡在船里,直到深夜小琴才把我们找到。后来小琴远嫁他乡,表哥也得病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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