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炎麟,你若對我有一絲感情,就不該這樣折磨我”

“席炎麟,你若對我有一絲感情,就不該這樣折磨我”

灌!她不喝藥,你們就灌!”

心被男人的話重重砸中,霓裳的一顆真心隨之被踐踏。

重兵看守著蔚清殿,守衛增加了三倍,霓裳每天不是被鎖在床上,便是被鎖在水池裡。

七個月後,胎兒已經成型,霓裳的手腕和脖頸全是鐵索留下的烙印。

看著越來越大的肚子,霓裳的心一步步的墮入黑暗。

——

為了就近看守,霓裳被帶到了席炎麟居住的宮殿,一陣風吹起了殿內重紗。

粗重的喘息聲……

“芸兒,朕快忍不住了,給朕。”男人虔誠的親吻著少女的眉梢,但身下的女人絲毫沒有回應。

霓裳瞬間呆滯,臉色刷白,心像是被錘子敲得粉粹,腦子裡一桶漿糊。

她愣愣的看著女人身上的愛痕,腦海裡緊繃的弦徹底蹦斷。

那張臉,她曾經見過!

鮮血順著霓裳的眼眶流下,眼前猩紅一片,夢裡,有個男人每日都會去東海邊看她,跟她說著陸地上的故事。

心臟猛地像是被什麼紮了一下,眼淚刷刷的流下來。

眼淚幻化為珍珠,銀白,而又飽滿。

有人說,鮫人一生不喜落淚,每掉落的一顆淚,都是它們的心血,當心血流光了,鮫人的生命也走到了盡頭。

——

湯勺掉落地上。

席炎麟掰開霓裳的嘴巴,猛力往霓裳的嘴裡灌藥,霓裳嗆得一陣咳嗽,湯藥順著嘴角緩慢流出。

“霓裳,朕不會讓你死的!在芸兒沒有醒來之前,朕不會讓你和你肚子裡的野種死掉!”

喉嚨一陣腥甜,心彷彿被撕裂般,痛得厲害。

霓裳實在喝不下去那苦澀的湯藥,心裡像是被扯開了一條深厚的溝壑,陣陣發疼。

“席炎麟,你若對我有一絲感情,就不該這樣折磨我。”霓裳說話有氣無力,珍珠眼淚不受控制的掉落。

男人眼底滿是厭惡,下一秒,霓裳的四肢被侍衛綁在床上。

下腹的劇痛每時每刻提醒著霓裳,這只是剜肉!那剜開心臟,是多麼的疼?它只是一個孩子!

“它不是藥引!我不要生孩子,我不要!”劇烈撲打著魚尾,霓裳抱著必死的心態,猛烈撞向旁邊的金鑾柱。

額頭鮮血淋漓,一縷縷血模糊了霓裳的眼。霓裳寧願就這樣死掉,那麼,她的孩子就不用遭受剜心之痛。

極快的一幕嚇得所有人愣住了,席炎麟最先反應過來,一聲暴怒。

“你就這麼想死,這麼不想芸兒醒過來!霓裳,你其心可誅!”男人狂怒的聲音充斥著整個殿內。

霓裳顫抖著身體,黑暗包圍了她,憑什麼要用她的孩子,去換取一個不相干女人的性命?她實在太累了,眼皮沉重到睜不開。

“給朕救人!她肚子裡的小鮫人要是保不住了,你們太醫院就陪葬。”

席炎麟,你也會害怕嗎?

是害怕沒有了孩子,你的心上人就永遠不會醒了吧。

驀地,強大的力量箝住霓裳,極度的恐懼讓席炎麟全身僵硬,他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他只是害怕這個鮫人死掉,會害得芸兒不能醒來。

“救人,立刻救人!”

“席炎麟,你若對我有一絲感情,就不該這樣折磨我”

霓裳趴在床上失聲痛哭,雙手情不自禁的放在肚子上,那裡有一個活生生的小生命,可在他父親眼裡,他只是一個藥引。

“藥引幾個月的時候效果最佳?”冰冷的聲音沒有一絲感情。

霓裳痛苦的閉上眼,失去魚鱗保護的魚尾每時每刻都散發著巨疼,但那些痛,永遠比不上心裡,“不要,席炎麟,你不要這麼殘忍,他是你的孩子,是你的親生骨肉。”

“回皇上,當藥引剛出生時,效果是最好的。”

席炎麟一臉冷漠,輕蔑的眼神直擊霓裳靈魂深處,“親骨肉?一個半人半魚的野種,朕怎麼可能承認他是朕的孩子?霓裳,你們鮫人一族在朕的眼裡,只是一群低賤的生物,就跟砧板上的魚一樣,任由朕宰割。”

霓裳狼狽的匍匐在床上,眼淚倏地滾落,耳邊裊繞的滿是男人誅心的話。

心臟被刺了一刀又一刀,鮮血淋漓的,傷痕累累。

她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霓裳疼得幾次暈厥,垂下來的眼皮模糊了她的視線,縷縷酒氣鑽進鼻間,嗆得霓裳劇烈咳嗽。

抬眼,熟悉的男人推門而進。

“席炎麟,你相信我的話了嗎?鮫人肉真的不可以治病,上官芸兒還是沒有醒對吧。”霓裳欣喜的看著男人,激動的拍打著魚尾。

她幻想著男人對她還有一絲的憐惜,但男人一把推開了她,眼眸深處寫著兩個字——噁心。

“你不信我,你還是不信我……那你為什麼會放我出來?”霓裳心裡升起一股懼怕,眼前的男人陌生到她快要不認識了。

“當然是為了芸兒,霓裳,你記住,你是芸兒藥引,在芸兒沒有醒來之前,你得好好活著。”席炎麟眸子裡帶著一股狠冽,粗魯的撕開霓裳的紗衣。

霓裳震驚的搖頭,珍珠眼淚不停的往下落,“席炎麟,你想幹什麼?你放開我,你不喜歡我,為什麼還要對我做這樣的事情。”

“霓裳,你不是說愛朕嗎?朕只是要你一塊肉,等芸兒痊癒了,朕立刻放你回大海。”

臉頰火辣辣的疼……

男人冷漠的眼神,猶如割在霓裳的心臟上。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男人從未喜歡過她,所有的感情,都是他為了救另外一個女人編制出來的謊言。

“霓裳,你若早自動獻出血肉,朕又何必大動干戈,你放心,只要芸兒醒來,朕立刻放你自由。”

下腹刺痛,魚鱗活生生被撬開,一把銳利的匕首硬生生插進魚尾,巴掌大的血肉被剜出。

宮殿內,霓裳撕心裂肺的嘶叫……

“來人,把她拖起來,吩咐太醫過來取肉,芸兒一日未醒,便讓她割肉一日。”席炎麟的聲音不大,卻有一種絕望一點一點的滲透進霓裳的心裡。

曾經有個男人問她,你們鮫人有名字嗎?那朕叫你霓裳,好不好?

席炎麟,我愛你,深入骨髓,而你,割我血肉,殘忍待我。

“席炎麟,我恨你!”

“倘若芸兒能醒,朕不介意你恨朕一輩子。”男人的聲音低沉冰冷,令人不寒而慄。

一片片魚鱗被殘忍剝下,疼痛蔓延四肢百骸,霓裳恨不得自己在這種疼痛中死去。

鮮血染紅了水牢,霓裳想要逃開,卻發現自己早已身陷囹圄。

九州傳聞,鮫人活於東海,泣淚成珠,價值連城;膏脂燃燈,萬年不滅;所織鮫綃,輕若鴻羽;其鱗,可治百病,延年益壽。

......

未完待續......

以上文章書名《涼守寧日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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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炎麟,你若對我有一絲感情,就不該這樣折磨我”

“胡說八道!”李代海無視邱玉晨的戰戰兢兢,不屑的啐了一聲,“明明是你勾引我進屋,現在倒反咬我一口。”

“勾引?就憑你?!”張沁玥一哼,“真是豬八戒戴花,不知自醜,令人作嘔。”

“張沁玥,你個賤……”

“擾亂公堂,”戰君澤的聲音輕飄飄的傳來。“仁青,掌嘴三十。”

田仁青得令,立刻上前。

李代海瞪大了眼,“混帳東西,你可知我是誰?竟然敢打我,我要……”

田仁青沒給李代海把話說完的機會,啪啪啪的就是三十下。

打完,李代海雙頰腫起,嘴角帶血,牙都被打掉了一顆。

李代海痛苦的捂著臉,此刻才感覺到恨意,這個男人肯定大有來頭,就連邱玉晨也不敢替他求情。

邱王晨戒懼的僵坐在堂上,雖說他收了李代海的好處,自然要維護李代海,但他更不敢找死的得罪戰君澤,況且此時他若是徇私,戰君澤定能一眼就看穿。

見戰君澤伸出手拿回放在案上的劍,狀似無意的把玩,邱玉晨下意識的縮了下脖子。

他不知戰君澤手中的劍是否便是傳說中那把御賜寶劍,但就算不是,戰君澤的心狠手辣他是親眼見過的,他在戰場上出生入死,就算是一把普通的隨身佩劍,上頭沾染的鮮血也不會少,他萬萬不想上頭染上自己的血。

邱玉晨心底很快的有了計較,為了自己的仕途與腦袋,他只能得罪李代海,“張沁玥,若事實真如你所言,本官自會給你個交代。李代海,你可是半夜闖入張沁玥家中,意圖不軌?”

情勢的突然轉變讓李代海有些心慌,他捂著發疼的雙頰,口齒不清的狡辯,“大人,是這賤人引我進她家門。”

張沁玥正要反駁,戰君澤卻早一步開口,“若真如你所言,是張沁玥勾引你進門,你身上的傷做何解釋?”

“誰知她發什麼神經,我看上她……”

“李代海,公堂之上莫要胡言!”邱玉晨臉如死灰的斥了一聲,手中的驚堂木都快拿不穩。他再蠢也看出戰君澤的來意是要保張沁玥,雖說不知為何一個高高在上的有品軍官會跟個大山出來的村姑扯上關係,但這不是他現在要計較的。“要保命,就老老實實的給本官交代清楚。”

李代海瞪著邱玉晨,就見他暗自使了個眼色,是要自己認罪的意思,他一臉的陰霾,心想著不管堂上坐著何人,只要他一離開公堂,就要直接去尋羅副將,狠狠的報這掌嘴三十之仇。

李代海吐了口口水,一臉挑釁,“是!我是闖進了張沁玥的家裡又如何?這女人我看上了,是她的福氣,誰知她不知好歹,膽敢拿刀刺傷我,差點要了我的命!”

“大膽刁民,竟隱瞞真相,誆騙本官,本官不重重責罰,怎對得起百姓?!”邱玉晨一聽李代海松口,立刻說道。

李代海依然滿臉不屑,想著反正罪不致死,皆能以贖代刑,李家有得是銀子,不論怎麼判他都能全身而退。

“查李代海與張沁玥既是兩相毆傷,兩人得以同罪論處。”邱玉晨沉著聲道,看似大義凜然,“張沁玥雖後下手而理直,得以罪減,但以刀刃傷人為實,兩人各杖責二十,得以贖金百金代刑。”

李代海不滿的撇了撇嘴,扯動了臉頰,扭曲了一張臉,不過他也不怕,百金而已,對他來說只是筆小錢。

張沁玥淡淡掃了邱玉晨一眼,這樣的結果也算公允了,畢竟她傷了李代海是事實,本該受罰,二十杖她咬著牙就撐過去了。看著重新寫過擺在面前的罪狀,她沒有遲疑,直接畫押。

李代海心中冷笑,也跟著畫押,他討不到好,張沁玥也別想。

看著兩人的狀紙送到了案上,邱玉晨鬆了口氣。

戰君澤帶著迫人的氣勢開了口,“如今可是斷案?”

邱玉晨連忙點頭,一臉恭敬,“確已斷案。不知大人還有何吩咐?”

戰君澤沒有理會討好的邱玉晨,一雙眼如同看死物似的盯著李代海,“大人既已斷案,就輪到本將論案。”

聽到他的自稱,李代海的腦袋實然轟了一聲,倏地抬起頭看向他,他目光中的寒意就像直直戳到他心窩裡的刀。

戰君澤微側著頭,似笑非笑,“本將領命來此追捕夷人細作。”

此話一出,四周響起驚恐的抽氣聲。

邱玉晨心驚肉跳的順著戰君澤的目光看向李代海,頓覺不好。

戰君澤冷冷的看著猶在發愣的李代海,“來人!把李代海給押下去。”

雙手被反折,李代海痛得回過神來,與外族私通可是死罪,他驚懼的喊道:“我不是細作,我不是……你是誰?無憑無據憑什麼抓我?!”

“你數次往返邊關,與夷人接觸。你要證據,本將自會給你。”

被壓制的李代海再也耍不起威風,掙扎著被田仁青帶人給帶了下去。

李代海身上的傷還未痊癒,如今又被牢牢捉住,痛得臉都皺在了一起,還沒走出衙門,人就已經暈了過去。

邱玉晨此時顧不得李代海,只覺得冷汗直冒。若李代海真是細作,這段日子他收下的銀兩就如同燙手山芋,再往更嚴重一點說,他可不只是貪汙,更是叛國,連命都要丟了……

戰君澤不言不語,只是意味深長的看了邱玉晨一眼。

邱玉晨的眼眸不停閃爍,卻沒料到戰君澤突然站起了身,走到堂下,他愣愣的目光追隨著他高大的身影。

戰君澤站在還跪在地上的張沁玥身旁,她抬起頭,望著他的一雙大眼清澈明亮。

他低頭與她四目相接,“既已斷罪,起來吧!”

張沁玥眨巴著眼睛,看似無辜,“還未行刑。”

他的眼眸深處掠過一絲對她莫可奈何的光亮,“你以為我會讓人動你嗎?”

這話他說得輕,卻令她的心狠狠一震,心跳加快有些不知所指,只能順從他的話站起身,卻因跪得太久,一個踉蹌站不穩。

他立刻伸出手扶住了她。

“腳麻了。”她咕噥著解釋。

他暗歎一聲,瞄她一眼,道:“還以為你是個會照顧自個兒的,看來是我錯看了你,就是個不省心的。”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楚的傳進了她耳裡,她莫名心虛,輕咬著下唇,沒有答腔。

“走吧!”鬆開了她的手臂,戰君澤轉身就走。“銀兩的事,我會交代下去。”

提到銀兩,張沁玥便明白戰君澤的打算,以贖代刑,且贖金他自會替她張羅。

張沁玥遲疑了片刻,仍頂著眾人吃驚疑感的目光,低頭跟在地身後。

疾雷就在官府外的樹下,令人意外的是,韓柏川和張秀才也在一旁。

“師父、張大爺。”

韓柏川見張沁玥出來,著實鬆了口氣。李代海被張沁玥刺傷的那一夜,被張順興送進了回春堂,得知始末的韓柏川原本不願救治李代海這個畜生,卻又被程氏勸住,李代海雖可惡,但若真的一命嗚呼,張沁玥會有麻煩,他才勉為其難的出手相救。當時他怕李代海痊癒後會有後招,所以天一亮就便派人通知京城的戰君澤,幸好來得及。

張沁玥內疚的低垂著頭,“讓師父和大爺擔心了。”

“人沒事便好。”韓柏川笑了笑,“還好戰大人回來得及時。”

張有才看著戰君澤,老臉難得露出侷促的神情,方才從韓柏川的口中得知戰君澤的身分,他是震驚不已。雖說玥丫頭是個好姑娘,但與戰君澤的赫赫軍功相較,就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玥姊兒受了驚嚇,先回去歇著吧。”張秀才穩了穩心神,開口說道。

“老大哥說的沒錯,”韓柏川連忙催促,“大人,你先帶玥兒回吧!我跟張秀才還有事兒商量,這是安神茶,帶回去讓玥兒喝些。”

戰君澤接過藥包,“多謝韓大夫。”

“別謝了,回去吧!”韓柏川輕揮了揮手。

戰君澤俐落的上馬,對張沁玥伸出手。

張沁玥看了下四周,原本在官府外圍觀的百姓還沒走,雖說她能不在意自己的名聲,卻擔憂他會被她拖累。

“我自個兒回去便好了。”思慮後,她果斷選擇無視他的手。

戰君澤不顧不管,不發一言,只是伸手等著。

“大庭廣眾之下,你們……”

“老哥哥,”韓柏川打斷了張秀才的話。老頭子人不錯,就是思想直板,人家小兩口多日不見,就算親近點又如何,“玥兒視你為家人,不如我們商量商量她的親事該怎麼辦,”

張秀才頓了一下,這才意會自己管多了,尷尬的笑了笑,“玥丫頭就快回去吧!好好歇著。”

向來尚禮的張秀才都開口了,張沁玥無法再堅持,只能伸出手,握住戰君澤的大手,才眨眼功夫就被他拉上馬,坐定在他身前。

戰君澤不顧眾人目光,徑自踢了馬腹,策馬而去。

“這兩人還真是般配。”韓柏川笑開了臉。

張秀才看著兩人遠去,此刻也不糾結。畢竟與張沁玥為鄰多年,這個好姑娘,他自然希望她有個好歸宿,縱使不當戶不對又如何,戰君澤既然都不介意了,他們這些外人又何必多言。

“親事可得趕緊著辦。”張秀才撫著下巴,想法大變,這麼個優秀的男子,記得趕緊定下來。

“老哥哥真是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韓柏川雙眼閃著光亮,興奮異常,“實不相瞞,大人也想盡快成親,但就是玥兒想要過些時候。”

韓柏川的話聲才落,就有方才在堂外聽審的人過來詢問戰君澤的身分,他呵呵一笑,只說是個將官,其他的並不多言。

張秀才與韓柏川對視了一眼,很有默契的一同往回春堂的方向走,有些事還是隱密些好,畢竟兩個小輩日子還沒訂下來,他們可不想再有變數。

第八章 感情升溫(1)

回到張家屯,戰君澤將疾雷與福來安置在一道。

張沁玥隱約覺得戰君澤對於這一馬一驢有著莫名的執著,似乎總要讓們擠在一起才痛快。

徧偏她替福來打造的房舍空間不太,疾雷一進去,更顯得狹窄,疾雷不耐的動著身子,平時地域性強的福來倒是不介意,硬是往疾雷身旁湊。

張沁玥見了忍不住發笑,但目光一對上戰君澤陰沉的臉,又訕訕的隱去。

她清楚感覺到他的不悅,原本因見到他的喜悅淡了不少,她本想著他在公堂上的態度看來並不介意自己差點被李代海碰了身子,現下看來她是開心得過早了。

或許他只是顧念著兩人還有婚約在,又有阿洛的情誼,才會出手。

她壓下心中沒來由的酸楚,彎下腰撿拾早上被官差踢翻而散了一地的玉米。在這樣的動作中,她逐漸恢復了平靜,若他真是介意,她也莫可奈何,她不該貪心,他願意出手相救,就足以令她感激。

撿好了玉米,她站直身子,對他淺淺一笑,“可著急著走?是否要進屋喝杯茶?”

她的話音方落,他已經腳跟一轉,徑自進屋。

她愣了下,還以為他會連茶水都不喝就離去,她趕緊收拾情緒,跟著走了進去。

她不喜喝茶,最愛的是清水,雖家裡有些招呼客人的茶葉,但都是不值幾個銅錢的茶枝……算了,聊勝於無,她連忙轉進灶房要燒水。

但是她才一動,就被他一把握住了手,她大氣都還來不及喘一下,下巴就被抬起,就見他彎下腰,用著曖昧的距離和姿勢打量著她的臉,整個人陰沉得像塊寒冰。

她黑得發亮的眼珠子眨也不眨的盯著近在咫尺的他,瞬間像是明白了什麼,原來他氣惱不是因為她差點失了清白,而是氣惱李代海,氣惱她臉上的傷。

“我沒事,”她打破緊繃的氛圍,輕聲道:“臉上的傷只是看起來可怕,李代海傷得比我嚴重多了,我拿了你的匕首刺了他四、五刀。”

她的話並沒有使他的臉色變得好看些,方才在公堂上,他雖一派超然,實際上好幾次都有一巴掌拍死李代海的衝動,“可惜刺錯了地方,你該直接要了他的命。”

眾目睽睽之下,他還算理智,但在私底下,他的狠絕盡現。

他的口吻就像果斷殺敵的戰場英雄,他確實也是……張沁玥的眼睛骨碌碌的轉了轉,識趣的沒提醒他現下可不是在戰場上,“你該知道殺人者死,雖然他意圖不軌在前,我防備在後,傷人理直,但我要是真的取了他的命,就算能逃得了一死,也難逃流放之罪。”

“流放?”他側著頭,竟露出了一絲笑意,“此處已是邊苦寒之地,你還能流放去何處?嘉峪關?或是嘉峪關外?若真是如此也好,到嘉峪關來陪陪我。”

明明是再正經不過的一個人,說出來的話卻透著一絲玩世不恭的味道,她沒好氣的瞋他一眼。知道他不是因她而發怒,她的心情頓時放鬆下來。

她抬眸輕掃的模樣就像貓爪子似的在他的心口撓,他的手一抬,一把抱住了她。

張沁玥喉嚨一緊,任憑她如何用力,也無法嚥下喉中的哽咽,“你回來得遲了……”她輕軟的語調洩露了她極力想要隱藏的脆弱。

“臨時有事,耽誤歸期,”他抱著她的手又了幾分,“當收到你出事的消息時,我便快馬加鞭趕回來。”

聽著他低沉的聲音,她靜靜的待在他懷裡,“誰給你報的訊?”

戰君澤也沒隱瞞,“回春堂的韓大夫。”

張沁玥難掩驚訝,他們兩人怎會相識?

“韓大夫年輕時曾是我府上的大夫,我還是韓夫人接生的。我年幼時,家中突遭變故,父母雙亡,韓大夫夫妻倆不得不離開,在甘州城開了回春堂。”

張玥一驚,沒料到他與韓柏川夫婦還有這麼一段淵源。想到師父提及自己親事的熱乎勁兒,看來相中戰君澤的不單隻有阿洛而已。

她頓時深深覺得自己有種被算計之感,但一個是待她如己出的師父,一個是自己的弟弟,一切都是為了她好,想到這兒,她不禁無奈又好笑的搖搖頭。

“為何在堂上不為自己辯駁?若我來遲了一步,你真就要認命被定罪?”

“李代海是打定主意要定我的罪,我無權無勢說再多也無法改變,只是讓他笑話罷了,索性不浪費唇舌。”

“李代海!”戰君澤咬牙切齒,毫不掩飾滿心的憤怒。

她輕輕推了推他,他才不太情願的鬆開雙手。

“李代海真是細作?”

“是或不是,不過一句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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