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堡礁，曾經因其絢爛的海底世界而聞名
現在卻成為了一片珊瑚墳場
這項世界自然奇觀
可能撐不過 21 世紀就要和人類拜拜了
一位現居澳大利亞的紀實攝影師
為我們展現了大堡礁的現狀
位於澳大利亞東北部沿海
綿延有 2000 公里的大堡礁
是世界上最大的生物體構造
也是從太空中唯一肉眼可見的生命體
圖中白線區域內為大堡礁，綠色圓點代表珊瑚礁，白色圓點代表島嶼 © 大堡礁基金會
位於大堡礁北中心的休伊特珊瑚礁的航拍圖
2600 個珊瑚礁，300 座島嶼
超 1500 種魚類，400 種珊瑚
4000 種軟體動物、昆蟲，甲殼動物和棘皮動物
共同構成了這片奇蹟之海
大堡礁被列為世界七大自然奇觀之一
於 1981 年列入世界遺產名單
兩條黃高鰭刺尾魚正在健康的珊瑚礁中游動
然而如今，曾經色彩斑斕的海底世界
正在迅速褪色
難以抑制的“白化”正在席捲著大堡礁
一片位於大堡礁的死亡珊瑚礁。當珊瑚礁處於這種狀態時，基本已經不可能恢復了
白化（bleach），是一種珊瑚衰退現象
早在 1914 年，美國學者 T.W.Vaughan
就發現了珊瑚的白化現象
珊瑚是珊瑚蟲分泌的白色外殼
主要成分為碳酸鈣，本就是白色的
珊瑚是因其體內微型共生海藻而有了不同的顏色
擁有大量共生海藻的健康珊瑚 © 大堡礁基金會
在共生過程中，藻類會產生毒素
珊瑚為排除這些毒素，會分泌特殊的化學物質
這些化學物質通常具有鮮豔的色彩
所以處於排毒階段的珊瑚往往更加鮮豔
而普通狀態下則是綠色或棕色
圖中藍色珊瑚正處於排毒過程中，這片珊瑚位於大堡礁的阿爾庫金礁
珊瑚為海藻提供了生存的基床
海藻則通過光合作用為珊瑚提供 95%的養分
如果共生藻離開或死亡，珊瑚就會變白
最終因失去營養供應而死
完全白化後的珊瑚
白化過程一般分為 2 個階段
褪色期和最終白化，褪色期一般會持續 2 周-2 個月
最終白化後，珊瑚不會立即死亡
如果藻類能夠重新聚集
那麼在 1-2 個月的時間內能夠完全復原
珊瑚白化的不同階段 © NOAA
但長期暴露，或者環境急劇變化
就會導致珊瑚的永久死亡
在目前的環境情況看來
白化後的珊瑚繼續存活的可能性很小
上面提到了珊瑚白化
但是為何珊瑚會白化
這其實是一種珊瑚的“自殺式行為”
大堡礁內大片白化的珊瑚 © XL Catlin Seaview Survey
由於全球變暖的原因
升高的水溫會加快共生海藻的新陳代謝速度
更多的有毒物質將被釋放到珊瑚體內
一旦釋放速度超過排毒速度
珊瑚出於自衛，會開始剔除這些海藻
但這種行為無異於自殺
因為共生海藻消失後
珊瑚喪失了養分來源，最終還是會死亡
攝於 2017 年 2 月 20 日的大堡礁珊瑚白化現狀 © Brett Monroe Garner
在過去的 20 年裡，
大堡礁經歷了 3 次大面積的珊瑚白化
1998 年，白化主要發生在海岸線附近
大堡礁的中部和南部地區
2002 年，白化更加嚴重
直接擴散到了中部的離岸海域
2016 年，白化的重災區在大堡礁背部
並輕微擴散至中部地區
2016 年珊瑚白化的分佈圖，由北向南遞減 © ARC
且 2016 年的白化最為嚴重
經歷了極端白化的珊瑚是 1998 年或 2002 年的四倍
在被調查研究的珊瑚中
只有 8.9%的珊瑚逃過了白化
目前來說，全球變暖是威脅珊瑚生存的主要因素
大堡礁夏季海面異常溫度波動圖，1990-2017 年間 © 澳大利亞氣象局
2016 年 2 月-4 月平均氣溫變化圖 © 澳大利亞氣象局
以上兩張圖標均由澳大利亞氣象局發佈
可以看出，從 1990-2017 年
大堡礁地區夏季海面溫度持續升高
到 2016 年末已經接近 1 攝氏度
而澳洲周圍海域中
海面溫度最高的就是大堡礁所在的東北部
溫度升高1攝氏度
人類沒有什麼體感變化
但對於珊瑚來說卻很可怕
海面溫度每升高 1-1.5 度
珊瑚就會大面積白化
因受黛比颶風影響死亡的珊瑚，被衝上海岸
而溫度升高 4 攝氏度
珊瑚在白化後的死亡率將達到 90%-95%
據環境學家估計到 21 世紀末
全球平均氣溫將升高 4 攝氏度
這對於珊瑚來說，無異於是滅頂之災
大堡礁屆時，可能真的要和人類說拜拜了
從經濟、社會及文化象徵的角度去看大堡礁
整個區域至少有 560 億美元的經濟價值
大堡礁提供了 64000 份工作
每年為澳大利亞帶來了 64 億美元的收入
（多數收入來自旅遊業）
每年有 200 萬遊客到大堡礁旅行
看到了大堡礁（至少在經濟上）的重要性
各行各業都參與到了大堡礁的保護工作上
位於大堡礁沿岸城市湯斯維爾的 Reef HQ 水族館
紀實攝影師 Giacomo d’Orlando 在 2017 年末
在大堡礁地區駐紮了 3 個月
拍攝了大堡礁保護現狀的作品集
並將其命名為“水下的良知”（Submerged Conscience）
大堡礁著名的心形礁附近的航拍照片
Giacomo 在項目執行過程中
遇到了許多正在進行珊瑚礁保護研究的組織
其中最重要的一個組織便是
AIMS 澳大利亞海洋科學學會
Adriana Campili，海洋生物學的博士生，正在澳大利亞海洋科學學會的實驗室中檢測珊瑚水族館的狀況
AIMS 進行珊瑚保護的研究已有 40 餘年
從 1972 年開始，AIMS 就開始研究
如何讓澳大利亞熱帶海域
在未來能夠可持續地發展
他們近年來的突破在於——
建立國家海洋模擬器實驗室
（National Sea Simulator）
AIMS 國家海洋模擬器實驗室的主實驗室
國家海洋模擬器實驗室於 2013 年開放
在這個實驗室中
科學家能夠通過模擬海洋環境的水缸
來觀察研究珊瑚礁生態系統
Lee Bestin，海洋模擬器的技術員，正在培育珊瑚，主要在研究不同年份的珊瑚的不同表現
實驗室中有著先進的技術手段
可以讓科學家們通過控制變量的方法
去精準研究不同的環境因素
會對珊瑚產生怎樣的影響
海洋模擬器實驗室的中的一個區域
例如在上圖的實驗區域中
配備了 840 個獨立的 LED 燈
能夠切換出 22 種不同的環境光
這主要用來研究
頻譜上不同位置的光照
將會對珊瑚產生怎樣的影響
除了海洋模擬器實驗室外
AIMS 還與詹姆斯庫克大學及卓越珊瑚研究中心聯手
通過“協助進化”的方法
嘗試培育一種“超級珊瑚”
2015 年的超級混合珊瑚項目樣本
這種混合型的超級珊瑚
被寄望能夠抵擋極端的環境變化
可能將是阻止珊瑚白化的有效方法
一位 AIMS 的研究員正在觀察混合珊瑚的生長情況
除了研究機構外
相關商業機構也參與到保護工作中
Quicksilver 集團是大堡礁區域中
一家主要運營浮潛項目的旅行公司
Douglas Baird，Quicksilver 集團的環境及合規經理
Quicksilver 集團，將在其浮潛項目附近
更深處的珊瑚碎石上，放置特殊金屬網
這些金屬網將被通上極低壓電
Quicksilver 集團在珊瑚碎石上放置的特質金屬網
極低壓電能夠加快碳酸鈣的積累
幫助被培植在此的珊瑚快速成長
即使許多保護工作正在大堡礁開展
全球變暖的腳步卻無法被阻擋
Giacomo 在採訪中說
“如果不立即採取行動
大堡礁可能沒有未來可言”
卓越珊瑚研究中心的博士生 Alexia Graba-Landry，正在觀測不同水溫對藍子魚的影響。以此研究全球變暖對大堡礁生態系統的影響。
海洋生物學家 Andrew Baird 與詹姆斯庫克大學合作，研究監測大堡礁珊磁島附近的珊瑚狀態
除了全球變暖以外，大堡礁還面臨包括
海水酸化妨礙碳酸鈣累積
海水汙染殺死共生藻
瘋狂掠食珊瑚的棘冠海星
等多方面的威脅
棘冠海星是珊瑚最大的天敵
一道帶有被侵蝕土壤和沉積物的汙水正向艾爾利海灘流去
Giacomo 分享道
“我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環保主義者
大堡礁的項目結束後也沒有改變
作為一名紀實攝影師
我的責任是讓更多人看到這一狀況
警醒人們正在發生的環境變化”
海洋生物學家 Hayley Brien 正在大堡礁的北中心監測一塊已有百年曆史的硬珊瑚
“如果只能傳遞一個信息
我希望大家有一個共識——
大堡礁是需要我們不惜一切代價來保護的”
本文中未特別標註圖片，均由 Giacomo d’Orlando 拍攝。本文獲得攝影師獨家首發授權，未經攝影師本人授權前，禁止任何轉載或盜用。
版權或更多詳情諮詢，可郵件至[email protected]與攝影師本人溝通。
撰文 / 劉帥
攝影 / Giacomo d'Orlan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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