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生死书:我们该如何看待死亡?


西藏生死书:我们该如何看待死亡?


2018年の第180篇

文字 | 小丫

来源 | 小丫投资笔记(XiaoyaNotes)

上周同事突然问了我一个问题:如何看待“死亡”这件事。

他近来对“死亡”这件事,始终难以释怀。

当时我问他:从小到大,有没有经受过特别大的挫折?

如果在成长的过程中,曾经经受过一段很难熬的岁月,或许对死亡也就看得淡了,可能还是会有恐惧,但至少可以坦然的面对它。

我人生中第一次明白死亡是怎么一回事,大约是在10岁的时候。某个早晨,有个叔公拿了一个土黄色的信封交给我妈,我妈拆开了信封拿出信纸,然后转身拿了个打火机出来,把信封和信纸都烧掉了。中午的时候我跟着妈妈去了外婆家,还没进门妈妈就开始大哭,大厅里外一群人跪着也在哭。外婆躺在大厅内侧,身上盖着白布,好像睡着了一般。但我知道,外婆再也不会睁开眼了。

一直到我17岁,我再度亲历了亲人离世,这次我对死亡的感觉更为直接,我是站在床头看着爷爷咽气的,当他被抬出房间安放在大厅中,我偷偷的摸了他的手,已经冷了。爷爷一直陪着我长大,给予了我这世间最慈爱的关怀,最朴实的教育。但在他病重期间,我甚至不敢经常进他的房间看他。不是因为害怕见到他瘦骨嶙峋的样子,而是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怕自己会在他面前崩溃大哭,只要一想到他“快要永远离开我们”,我就痛心不已,不敢跨进那道门里。

爷爷走后的十几年间,我偶尔回家扫墓,站在墓前想起他生前的样子:插秧时、收稻子时、犁地时、浇菜时、吃饭时、缝衣服时、带我们去看戏时......心里还是会很难过,还是会想“如果他能等到我长大就好了”。

在最近的5年时间,我跨过了30岁的分界,又接连失去了5个亲人。从少年到青年,再进入中年,这个年龄的我已经不像十几岁时那样敏感又容易伤怀,开始明白生老病死的猝然和无可避免。

外公、奶奶和亲生爷爷相继离世,一个90多岁,两个近90岁,已是高寿,离世也变得不那么难以接受。

看到他们晚年的境遇,孤单、病痛,过得也不算太好,我甚至觉得“死亡”对他们来说或许也是种善终。如果生前未能得到很妥善的照顾,没有人用心待你,活得太久反而像是在做救赎。

然后是叔公查出重病自杀身亡、大表哥在国外意外离世。

生命的消逝,就这样悄无声息。

昨天上班的时候,接到姑姑的电话,和我念叨着为什么姑父的胃炎还不好,成天吃不下东西,腹痛难忍,整个人瘦得脱了相。家人都不忍告诉她,姑父得的不是胃炎,而是肝癌,所剩的时日已经无多,或许连这个春节都熬不过去。2年前,她刚刚经受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极大痛苦,姑父搀扶着她一起熬了过来。如今,她即将经受的,是失去陪伴近50年的老伴的痛苦,甚至可能旁人也难以解她的痛苦,她只能独自承受。

随着年岁渐长,最后的告别不可避免,一场又一场的来临。

无论是伟大的还是卑微的,无论是幸福的还是痛苦的,生命走到最后,结局都只有这个。

大概是因为这些年眼见亲人的相继离世,我对“死亡”这件事坦然许多。但还是会有特别难熬的时刻。

在某个突然静下来的时刻,你偶尔回想起某个人,回想起自己曾和这人相处的一个画面、说过的一句话、有过的一个笑容,你的心里就裂开了一道小小的缺口。

会遗憾没有在自己爱的人活着的时候,用心的对待过他们,没有为他们做过什么,没有为了让他们可以活得幸福些而认真努力过。

所以“死亡”,有时候真的很难熬,不是对“生命消逝”的恐惧,而是离世者“活着时的美好期盼”和在世者“想尽无法尽的补偿”在一点一点的剜着心肝,不能自已。

而这些个人情感上的体会,别人是很难感同身受的,自己也无法替代别人去感受。所以那天我反问同事那个问题的做法并不对,所说的观点也有些“加诸其身”了,更合适的做法其实是聆听并重视他们自己的情感表达。

思考死亡,其实是对生命的敬畏。

敬畏,包含“敬”与“畏”,我们可能还是无法摆脱对死亡的“恐惧”,但比起一味的“恐惧”,我们可以选择不避讳与正视它。不正视必然的“死”,又如何懂得鲜活的“生”?

有一本专门严肃讨论生命课题的书,叫做《西藏生死书》,由索甲仁波切所著。


西藏生死书:我们该如何看待死亡?



整本书的内容分为“生”、“临终”、“死亡与再生”。实际上,我并没有详细的读完全本书,也说不上有什么参悟。

因为本身出自宗教家庭的缘故,我发现真正有宗教信仰的人(不是我们通常看到的烧香拜佛求财求运的那种“信仰”),对待“死亡”一事确实更郑重。他们坚信冥冥之中的“因果轮回”,生前的“因”会结死后的“果”,因而生时郑重其事,死时安详以待。

《西藏生死书》教人们如何从“死亡”的镜子中看见人生,还教授人们如何做好临终关怀。

中国人一向忌讳谈论“死亡”,在“临终关怀”一事上也存在许多误区,但这一课,我以为很有必要补上。

《西藏生死书》中关于“临终”的章节,有这样的描写:

人们常问我:「应该告诉临终者他正在接近死亡吗?」我总是回答:「应该,告诉时要尽可能安静、仁慈、敏感和善巧。」从我多年探视病人和临终者的经验中,我同意库布勒罗斯医师的观察:「大部分的病人都知道他们即将去世。他们从亲戚的泪水、家人紧绷着的脸,意识到他们已日薄西山。」我常发现,人们直觉上都知道他们已经为时不多,却依赖别人(医师或亲人)来告诉他们。如果家人不告诉他们的话,临终者也许会认为那是因为家人无法面对那个消息。然后,临终者也不会提起这个主题。这种缺乏坦诚的状况,只会使他感到更孤独、更焦虑。我相信告诉病人实情是很重要的,至少他有权利知道。如果临终者没有被告知实情,他们怎能为自己的死做准备呢?他们怎能将生命中的种种关系做真正的结束呢?他们怎能帮助那些遗眷在他去世后继续活下去呢?从一个修行人的观点来看,我相信临终是人们接受他们一生的大好机会;我看过许多的个人藉着这个机会,以最有启示性的方式改变自己,也更接近自己最深层的真理。因此,如果我们能掌握机会,尽早仁慈而敏感地告诉临终者,他们正在步向死亡,我们就是确实在给他们机会提早准备,以便发现自己的力量和人生的意义。


临终者经常会为一些未完成的事焦虑。上师告诉我们必须安详地死,「没有攀缘、渴望和执著」。如果我们不能清理一生未完成的事就不可能全然地放下。有时候你会发现,人们紧紧抓住生命,害怕放下去世,因为他们对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不能释怀。当一个人去世时还怀着罪恶感或对别人有恶意,那些尚存者就会受到更多的痛苦。有时候人们会问我:「治疗过去的痛苦不是太晚了吗?我和我临终的亲友之间这么多的痛苦经验,还可能愈合吗?」我的信念和经验告诉我,绝不会太晚;即使经过巨大的痛苦和虐待,人们仍然可以发现彼此宽恕的方法。死亡的时刻有它的庄严、肃穆和结局,比较能够让人接受和准备宽恕,这是他们从前不能忍受的。即使在生命的最尾端,一生的错误还是可以挽回的。


在我的家庭的宗教中,神父会到场为临终者“助善终”:临终者反思自己这一世的恶意与悔恨,神父引导他接受痛苦和忧惧,坦然面对死亡。

我无法肯定的说人死之后一定会有灵魂、天堂与轮回,也无法确认一场“助善终”究竟是否真的能让临终者真正对死亡放下恐惧。但我始终认为,临终者有权得知即将死亡的真相,并为自己的死亡做准备,而家属应该尽一切可能协助他,让他在最平静、安详的状态中离去。

如果能够的话,应该告诉医师在病人回天乏术时,得到临终者的同意,把他安排到单人病房去,拿掉所有的监测器。确定医护人员了解和尊重临终者的意愿,尤其是他不想被用复苏器急救的话。当一个人确实已经到了临终的最后阶段时,你也要确定停止一切注射和侵犯性的治疗。这些会引起愤怒、刺激和痛苦,因为诚如我将在后面详细说明的,让临终者的心在死前尽可能保持宁静,是绝对重要的。大多数人都是在昏迷状况下去世的。我们从濒死经验学到一个事实:昏迷者和临终病人对于周遭事物的觉察,可能比我们所了解的来得敏锐。许多有濒死经验的人提到神识离开肉体的经验,能够详细描述周遭的事物,甚至知道其他病房的情形。这清楚显示,不断积极地对临终者或昏迷者讲话有多么重要。要对临终者表达明确、积极、温馨的关怀,持续到他生命的最后时刻,甚至死后。


对临终者的关怀,是“爱与慈悲”。

不只是对受苦者表达怜悯与关怀,不只是了解他们的需要和痛苦,更是一种持续和实际的决心,愿意尽一切可能来帮助他们缓和痛苦。

我们应如何看待死亡?

我想,应是从死亡这件事中更懂得敬畏生命:生时敬畏生,认真、宽宏、善意的活;死时敬畏死,放下、接受、安详的去。

关于《西藏生死书》,内有许多佛法禅理和修行之道,因而普通人读时可能会觉得晦涩难懂,甚至不能理解其中的某些做法。今日只是分享了一小部分我个人能接受并理解的内容,如果有兴趣读全书的,建议以审慎独立的心态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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