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版南北战争（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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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篇说到，段祺瑞想武力统一全国，派军南征，顺利拿下湖南，形势一片大好。但冲在最前面最能打的吴佩孚却撂挑子不干了，还率军北返，湘军跟着杀回湖南。眼看南征大业要打水漂，段祺瑞怒了，要求查办吴佩孚，可在湖南的皖系大将张敬尧已经快扛不住了。他一日三电，请求北京政府立即派出援军，并给他补充给养。在电报里，张敬尧当然不肯承认北洋军连战连败，而是辩称：为保全和平起见，我军连连让防。张敬尧人虽然还在长沙城内，但已经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
湖南门户衡阳失守后，这位张大督军就慌了神。他手忙脚乱先把妻妾家属送走，然后把大宗财物和古玩都装箱打包，赶紧运走。同时，他却宣称自己将死守省城，不许百姓擅自离开，一定要离开的，随身只能携带不超过价值50元的物品，余者统统没收充公。张大督军真是会玩儿，既讲了政治，还做了一笔不错的生意，仅靠这个硬是又大大赚了一票。
张敬尧
打了胜仗的湘军继续北上，北洋军步步后撤，已经退到长沙周边的株洲和湘潭。张敬尧没脸再说什么我军步步让防，居然恬不知耻的以“不忍将军队葬送在内战战场“为名，解释自己的连战连败。这回连段祺瑞也震怒了，回电指出：该督军（张敬尧）手下有近十万之众，有何待援的必要？必须坚守长沙。可是，张敬尧被湘军吓破胆，哪里还敢遵守段总理的电令。湘军刚开始向长沙进军，张敬尧就吓得逃跑了，临走之前还做了一个恶：下令焚烧全城。就这样，在一片火光之众，张敬尧逃往岳州。湘军先头部队则在6月12日下午占领长沙。同日，湘军总指挥赵恒惕和湘军总司令谭延闿也抵达长沙。
入主长沙以后，谭延闿第一时间就给岳州的范国璋和常德的冯玉祥发电报，表明湘军的目的仅仅是驱除张敬尧，与南北之间的战争无关，湘军就是想收复湖南全境而已，并不想与北洋军为敌。这个电报向北京政府和各界人士表明了湘军的态度，把湘军驱张和南北战争分开。谭延闿提出的湘事湘人自决和徐世昌总统提出的“湖南问题是湖南人自己的事，是局部问题”简直如出一辙，所以第一时间就得到了徐大总统的支持。段祺瑞则因为直皖大战可能马上要爆发，也不愿意再树一个强敌，所以驱张之战就此不了了之，谭延闿和赵恒惕成了最大的赢家。
大势已去的张敬尧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再反攻长沙，而岳州也不是他的地盘，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因此，他做出了和吴佩孚一样的选择，请求带兵北归，继续回到徐州当他的苏鲁皖豫四省剿匪督办。他在电报中苦苦哀求：若不获请，则兵士将不服约束。此时，北京政府已经决定放弃这个败军之将，让张勋的旧部张文生来出任这个四省剿匪督办，故严格电令张敬尧：不得擅离岳州，否则将执法以绳。
岳州
6月23日，湘军大举进攻岳州。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的张敬尧根本不做抵抗，在湘军还没到以前就匆匆逃走，并把战败的责任完全推给范国璋和冯玉祥，说他们见死不救。这回，北京政府再也不会听信张敬尧的鬼话，将他撤职查办，并任命段祺瑞的内弟吴光新为新任湖南督军兼省长。张敬尧还不识相，退到湖北以后，居然拿着省长和督军两个大印，要挟新任督军吴光新给他200万大洋交换两个大印。吴光新是什么人，那是段总理的内弟，怎么会怕张敬尧。吴督军大手一挥，手下一拥而上，抢走了张的两个大印。张敬尧欲哭无泪，叹息自己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湘军赶走了北洋军以后，士气大振。由于获得了北洋军储存在岳州的大批军火武器，湘军迅速扩充壮大，成为南方一支强大的武装力量。但胜利以后，之前因为战争而积压下来的各种矛盾也逐渐开始爆发。
矛盾的核心，就在一个人——谭延闿。
谭延闿
他这个督军是在桂系的支持下获得的。当初在永州，他赤手空拳，匹马单枪得到了督军的位置，但自知势力单薄，所以坦言：一旦胜利以后，督军的位置会交给湘军总指挥赵恒惕，省长的位置会交给湘南民政处处长林支宇。这样，他才得以统一内部，让林、赵二人归心，赢得了驱张战役的胜利，统一了湖南。可胜利以后，两个果果谭延闿不肯分了，都攥在手里。他似乎已经忘记了当初的许诺，一个人霸占着省长、督军和总司令三个头衔，他的老部下也水涨船高，出任了各个要害部门的首长。这就引起了林、赵两派的极度不满，他们希望谭督军履行承诺，让出督军和省长的宝座，自动下台。
而赵恒惕很了解谭延闿，知道谭延闿不想乖乖让出位置。所以，聪明的赵总指挥以退为进，打下岳州以后以身体不好为由，请求辞去总指挥的职务。谭延闿对赵的以退为进心知肚明，当然不会答应。此时，谭对赵非常客气，而赵对谭则越发恭顺。其实，两人之间的假客气，正是貌合神离的表现。
赵恒惕
此时的湖南，处于一种微妙的状态下。湘军当时共有一师三个旅，师长是赵恒惕，旅长分别为宋鹤庚，廖家栋和鲁涤平。另外，还有地方军12个区，总数大约2万多人。其中，正规军基本都属于赵恒惕一派，地方军系统中，12个区司令少部分分别属于赵派和谭派，大部分都是中立的，不属于赵也不属于谭。因此，谭的政令仅限于省城内，除了省城，基本不好使。
这种情况和状态，其实赵恒惕也好，谭延闿也好，都不满意。他们一个想早日当上湖南督军，另一个则想做一个名副其实的真正湖南督军，所以两人之间的矛盾一触即发。湖南并没有因为北洋军的离开而得到真正的和平，那么他们将何去何从呢？我们下一期再接着讲讲湖南的事情。
1.胡绳：《从鸦片战争到五四运动》
2.徐海：《段祺瑞传》
3.彭秀良：《冯国璋传》
4.王云高：《草莽上将军：陆荣廷传奇》
5.蔡东藩 ：《民国通俗演义》
“许述工作室”核心成员查佳峰主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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