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由Departamento de Falanges del Mar 發行了一套名為“聖費利佩號” 的西班牙風帆戰艦圖紙 ， 後來，一家意大利知名船模套材製造商根據這套圖紙開發出了“聖費利佩 ”號（San Felipe 1690）模型。一經面世，船模愛好者被這艘近乎“完美”的三層甲板風帆戰艦迷住了，強大的武裝、流暢的船體、令人矚目的裝飾，她幾乎成了那個時代西班牙皇家海軍驕傲的標誌。引進國內以後也受到了船模愛好者的歡迎（但或許過於繁瑣耗工，不少想親手試一下的愛好者往往斷續花上了一兩年的時間、也沒能做出一個像樣的雛形來），還經常被冠以西班牙無敵艦隊的旗艦、名艦等光環。
近乎“完美”的三層甲板風帆戰艦“聖費利佩號”
隨著模型的熱賣，進入到中外歷史學者和船模愛好者眼中的這條船，卻出現了越來越多的疑點。這條戰艦圖紙最初的來歷通常指向一位叫做Vincenzo Lusci的意大利歷史學家，但據說他也是第一次對1690年這個時間表示懷疑的人；西班牙歷史學家 Juan Carlos Mejias Tavero在他2006年的文章《聖費利佩號，真實還是虛構》（ San Felipe, Real o Ficción）裡，曾經展示過那幅圖紙，可以看到那艘船的圖紙很老，但並不是意大利語記載的，而是西班牙語；歐洲某個船模論壇裡的知名大咖Toni Alvarez在1999 年為此還先後去拜訪了三次馬德里的海軍博物館，也聯繫了那家意大利知名船模製造商，但他在博物館卻找不到任何關於“聖費利佩”號是否存在過的信息，也沒從意大利模型製造商那裡得到任何可信的回覆。
首次露面的那副“San Felipe”號神秘圖紙的局部
國內外船模愛好者對這條船的疑問，可能主要集中在兩點：
1. 1690年，西班牙海軍真的建造和擁有過這麼一條叫做“聖費利佩（San Felipe）”號的三層甲板的風帆戰艦嗎？
2. 她真的做過西班牙無敵艦隊的旗艦嗎？
這兩個問題，第2個問題的答案相對更加簡單明瞭：即便我們不知道這條戰艦是否真實的存在過，但反正，她不可能是西班牙無敵艦隊的旗艦。因為，哪怕她有一身古裝戲的行頭，她也“穿越”不了100年。
西班牙無敵艦隊，西語：Grande y Felicísima Armada，翻譯過來即“偉大而幸運的海軍”，今日的英語專有名詞為：Spanish Armada，應該是借用了西班牙語“Armada（海軍艦隊）”一詞。歷史上，嚴格來說，只有1588年第一次遠征英國的西班牙艦隊，被稱為“西班牙無敵艦隊”， 但詳細記載其10個分艦隊、150餘條戰船的史料中既沒有嚴格意義上三層甲板的火炮戰艦、也沒有一條叫做“聖費利佩”。如果不太嚴格地說，那後來還有 “第二次西班牙無敵艦隊（也被叫做1596年的西班牙無敵艦隊）”、“第三次西班牙無敵艦隊（也被叫做1597年的西班牙無敵艦隊）”。英國人1589年也組織過一次遠征西班牙的艦隊，史稱“英國無敵艦隊（English Armada）或“對著幹無敵艦隊（Counter Armada）” 。 這四個“無敵艦隊”，其實都可以看做是1585-1604年的英西戰爭的一部分（Anglo-Spanish War，此處的Anglo應是‘盎格魯撒克遜’人的代稱） ，彼時，今日的荷蘭、比利時、盧森堡、愛爾蘭連同一眾意大利城邦等地，還都是西班牙大哥的歐洲殖民小弟，而剛剛崛起的大英帝國開始挑戰老大西班牙的權威，並在接下來的百十年裡，對西班牙保持了“彼消此漲”的趨勢，關於這段西班牙無敵艦隊同英國人的戰史，咱們可以日後慢慢再聊。 其實這四支無敵艦隊，沒有一個取得過正兒八經的勝利，但如果有人願意用Armada形容某一個艦隊龐大無敵的樣子，那也是他的自由。只是，到1690年代的時候，已經沒有一支叫做“Spanish Armada”的無敵艦隊了。所以，我們的答案是“ 西班牙無敵艦隊的旗艦沒有一條叫做“聖費利佩”號的。
1588年西班牙無敵艦隊遠征及敗退路線圖
多雷修道院 的“西班牙穀倉（牲口棚）” 1588年關押過397名西班牙無敵艦隊戰俘
遺址大門上的“鑄”解
再回到我們的第1個問題：這條“聖費利佩（San Felipe）”真實地存在過嗎？ 早她一百年前的無敵艦隊中，每一艘戰艦的名字、船長、火炮、艦員、建造年代都有精確到個位數的記載，可是這麼一條華麗、威武的三層甲板戰艦，為什麼在史海之中如此難覓蹤跡呢？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讓我們先來看看，那個年代，西班牙皇家海軍的家底兒中，有明確記載可查的，都有哪些三層火炮甲板的大型戰艦呢？
且聽下回分解。（待續）
榮耀艦隊 / 橙湖工作室 作品
閱讀更多 橙湖工作室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