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朝花夕拾》魯迅還有《故事新編》,而他最愛的卻是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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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北京驅動傳媒有限公司和上海戲劇學院聯合出品,波蘭新生代導演格熱戈日·亞日那導演的話劇《鑄劍》本月開啟上海、北京、哈爾濱三地聯演,在觀看亞日那版話劇《鑄劍》之前,我們先來看看魯迅的原著小說都講了些啥——

除了《朝花夕拾》魯迅還有《故事新編》,而他最愛的卻是這篇……

《鑄劍》小說原作者魯迅

魯迅小說《鑄劍》根據幹寶《搜神記》中的《三王墓》改寫,最初發表於1927年《莽原》半月刊上,原題為《眉間尺》,1933年編入魯迅自選集時將小說題目改為《鑄劍》,收入歷史小說集《故事新編》中,是魯迅自認為寫得最盡心力的一篇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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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中周宣王時代的楚王嗜殺,找來天下第一鑄劍名師干將及其妻子莫邪為他鑄劍,劍成之日就斬殺了干將。16年後,莫邪含辛茹苦養大了兒子眉間尺。莫邪把其父遇害情景告訴了他,他決心以雄劍為父報仇。


在路上,眉間尺遇見了一個全身黑色的人——宴之敖,宴之敖告訴他,自己可以替其報仇。而他需要兩樣東西:這把具有魔力的劍,與眉間尺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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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將莫邪

面對這個令人驚駭的要求,眉間尺卻僅僅是“有些狐疑,但並不吃驚”。他只問了兩個問題:

“你為什麼給我去報仇的呢?你認識我的父親麼?”

黑衣人宴之敖這樣回答: “我一向認識你的父親,也如一向認識你一樣。但我要報仇,卻並不為此。聰明的孩子,告訴你罷。你還不知道麼,我怎麼地善於報仇。你的就是我的;他也就是我。我的魂靈上是有這麼多的人所加的傷,我已經憎惡了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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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還未停,眉間尺自已是手起劍落,頭顱滾在青苔。宴之敖在狼群咻咻的喘息和閃爍著綠光的凝視中,背挎青劍,拿著眉間尺的頭顱,直“向王城走去”。

原作中最令人驚駭的是,俠士宴之敖以獻眉間尺之頭為由晉見楚王,並設計在煮頭的鼎邊用雄劍砍下了楚王的頭,眉間尺和楚王兩顆頭在鼎中進行殊死搏鬥,互相咬住而難分勝負。

眼見眉間尺體力漸虛,宴之敖不發一言,兀自拔劍自刎,頭顱入鼎助戰眉間尺,兩人頭顱終於把楚王頭咬得無聲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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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克導演的電影《眉間尺》

眉間尺的頭顱在開水裡做各種各樣的舞蹈、遊動,甚至對著國王嬉笑、唱歌。三個頭都煮成了白骨,無法分出彼此,楚國王公大臣出於無奈,只好將三個頭顱均以王禮分而葬之。

這篇想象飛揚的神話傳奇,情節荒誕,大膽離奇,豪氣沖天,充滿著後現代表現主義冷峻奇瑰驚世駭俗的風格。

中國神話故事雖然想象豐富,充滿奇特意象,但多可分類為《聊齋》那類精怪志趣、《女媧補天》那類天神救難或《牛郎織女》那類羅曼蒂克。最重口如比干挖心、酒池肉林的《封神榜》,似乎也沒有這場“三頭沸水大戰”那樣邪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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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 走

許廣平在《略談魯迅先生的筆名》一文中說:“先生說:‘宴從宀(家),從日,從女;敖從出,從放(《說文》作,遊也,從出從放);我是被家裡的日本女人【日本女人指周作人的妻子羽太信子——筆者注】逐出的。”體現在《鑄劍》小說裡,便是黑衣人“宴之敖”名字的由來。

出走,是魯迅人生中的一個關鍵詞,也是魯迅小說裡一個非常重要的母題。從魯迅自己出走周家大院、棄醫從文,到以文論道“娜拉出走”、善良猶疑的眉間尺邁出家門為父尋仇,“出走”都代表著本能的抗爭與可能的希望。

異路、異鄉、異地、異樣的人們,出走大事件,暗示了生命裡真正“鑄劍”的開始,是覺醒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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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鑄劍》團隊工作照(右二為導演)

俠 義

眉間尺初見宴之敖,寥寥數言後便敢獻出寶物和人頭,這是信任與信仰;宴之敖自甘為人請命,又敢受人所託,這是自信與灑脫;宴之敖隻身犯險,公然會見殘暴猜忌的大王,這是勇敢與正義;鼎內“頭顱大戰”,宴之敖於危急時毅然決然劈下自己的腦袋,這是以命擔當的守諾與責任!《鑄劍》中的俠義精神在宴之敖把劍揮向自己脖子的一瞬間得到了最好的闡釋和昇華。

也許,我們可以把宴之敖認為成是魯迅本人的化身——況且魯迅確實將“宴之敖”作為過自己的筆名,不管是以劍復仇,還是用筆戰鬥,他們有著本質相同的精神信仰。

“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諾必誠”,這種起源於墨家的俠客精神,快意恩仇,簡單純粹,是魯迅呼喚的社會正義,亦是今天、當下現實之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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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鑄劍》團隊工作照(大屏為概念效果)

復 仇

表面來看,《鑄劍》講述的是眉間尺為父親復仇,宴之敖助眉間尺復仇的故事,出走與俠義,悲壯與崇高,魯迅用劍與火淬鍊出英雄主義的人格力量。

而在深層,人生悖論的荒謬感卻又撲面而來。復仇者與被複仇者同歸於盡,屍骨同處一鼎而且難捨難分,大復仇演變成號歌哀舞的“狂歡節”,留下無盡的看客,虛妄而荒誕的“處理”著復仇之後的結局,此時那些歡呼與膜拜,將復仇本身、復仇的神聖與詩意消解為“無”。很難說,這場轟轟烈烈的復仇儀式,到底是勝利了,還是最終指向無效。

除了《朝花夕拾》魯迅還有《故事新編》,而他最愛的卻是這篇……

這一個意義,是本篇的獨特主旨,亦是魯迅長久以來“以筆從戎”對彼時社會亂象深入的哲學思索。

和“出走”一樣,“復仇”也是魯迅小說很重要的一個母題,《鑄劍》裡有關復仇的雙層表意,正是體現了魯迅復仇哲學的多樣與豐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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