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你到底欠井陘多少血債?慘案親歷者講述日軍暴行!

這是井陘縣一段沉重的血淚史,一段無法磨滅的記憶。井陘兒女銘記的苦難。

1943年9月16日,日本侵略軍糾集4萬餘兵力,對晉察冀邊區北嶽區進行大“掃蕩”。11月11日日寇開始圍剿井陘縣路北抗日根據地,製造了駭人聽聞的老虎洞慘案。

在老虎洞慘案中唯一倖存者範羊羔於1986年寫了《虎口餘生記》一文,真實地記錄了日軍野蠻屠殺我國同胞的罪行。原文如下:

日本,你到底欠井陘多少血債?慘案親歷者講述日軍暴行!

我叫範羊羔,今年六十八歲,原籍井陘縣桃王莊鄉胡仁村,後來種山地搬到菩薩崖。四十一年前,日本侵略者大掃蕩,在老虎洞放了毒氣,躲藏在洞裡的男女老幼150多人,就活下了我一個人。事情過去四十多年了,那悲慘的往事,遼象是發生在眼前。

那是1943年舊曆十月後半月的一天,日本兵殺過來了。天不明,我趕著牲口往山樑上跑。剛到山樑,就聽到槍聲一片。這時候,從平山逃難的人也一窩蜂似的湧了過來。我白天鑽到山裡,黑夜回到窩棚。這麼過了幾天,看看日本人搜山搜得緊,山上沒個好藏身處,就想到北柴溝的老虎洞。它在半山腰,日本兵不容易搜,我們全家人就上了老虎洞。到了那裡,才聽說,頭天,日本兵也把老虎洞搜到了,點上被子、柴草,燻了一頓,燻死了個孩子。眼看著,這裡也躲藏不成,我父親說,要不然到桃林坪你妹妹那兒躲幾天吧。桃林坪是敵佔區。這時我正病著,走不動,沒走成。眼看著天明瞭,沒處躲,沒處藏,急得團團轉;想來想去,還是隻有老虎洞離得近,再去那兒躲一天吧。

日本,你到底欠井陘多少血債?慘案親歷者講述日軍暴行!

吃過早飯,我和我妻領上兩個孩子又鑽進了老虎洞。洞裡已經藏了一百幾十人。我心裡總是嘀咕,踏實不下來,就對妻說:“咱走吧,這兒不保險。”她愁眉苦臉地說:“天都這會兒了,能走脫?出去就叫日本人抓拄了。咱躲上一天,躲過今兒,明兒說啥也不來了。”

還不到晌午,日本兵就來了,圍了洞口。有幾個打著手電鑽進洞,拿刺刀逼著,把人們一個個往外趕。趕出一個男人,就用繩子拴一個,等把我趕出來時,已經拴了七、八十人了。婦女孩子沒拴。雖沒拴我,但心裡一沉,想起我身上遼揣著個皮包,裡邊裝了四、五十塊邊區票,我想這不怕,邊區人用的就是邊區票嗎!怕的是別的東西。這年,我當了村民政委員,皮包裡還掖了不少糧條子,就是群眾交公糧的收據條子,沒來及發下去。如果一搜身就露了餡。就憑這東西,日本人還不逼著向我要糧食?當時把我愁壞了,蹲在地上,抱著頭。一個日本乓狠狠地踹了我一腳,讓我站起來。我說有病,日本人不依,我只得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這時,日本兵把許多年輕的婦女拉進洞裡糟踏了,男人們個個受到了毒打,敵人把黑水坪一個叫二貴的拉出來,說他教過書,是個八路軍,把他衣裳撕開,要剮死他。二貴說:“我不是八路軍,不信,你們問我們村裡的人。”二貴的父親和其他很多人都站出來,擔保二貴不是八路軍。我五爺範富良,種山地,他並不知道二貴的底細,也站出來說:“你們可別殺他,他確實是個老百姓,成天上山割柴,常在我這兒打歇。”

日本兵放了二貴,又把李昌生拉了出來。李昌生是威州人,當過八路軍,後來住在了胡仁村。敵人用棗木棍子打他,讓他說出藏糧食的地點,他不說。讓他帶路去挖糧,他不去,被日本兵推下山崖,用石頭活活砸死了。

敵人逼問拷打了一氣,什麼也沒得到,就又把女人孩子往洞裡趕,在洞口,碰上了我妻,我急忙把身上披的破被子扯下給了她,順手把身上的皮包遞到她手裡。她一接住,心裡也就明白了,看了我幾眼,淚水止不住流了下來。我給她使眼色,讓她快走。她含著淚,鑽進了洞。鬼子趕進去了女人和孩子,又把男人往裡趕。我一直低著頭蹲在地上。這時又被一個日本兵踹了一腳,一看,人們都進去了,我也只得往裡鑽。一邊鑽,心裡就嘀咕:這回日本人不把人帶走,也不殺,都往洞裡趕,是啥意思?平時就聽說,日本兵用臭炮燻人,是不是這回輪到燻我們了?我妻聽到我也進了洞,想我有病怕冷,就喊著我,要把被子傳遞給我。洞裡很黑,誰也看不清誰。我喊了一聲:“你披著吧,別管我了。”喊完,我就從內洞爬出來。老虎洞分裡洞外洞。我爬到外洞,向一個大石頭縫中鑽去。這裡邊已鑽進了人,我一直往裡擠,爬到了一個高坎上,鑽進另一條石縫中。我鑽得深,敵人沒發現。這時,我因有病,直想咳嗽,又怕敵人聽見,就雙手緊緊捂住嘴,也不動彈。

不一會兒,只聽“砰”的一聲響,一股難聞的氣味直往嗓子裡鑽,嗆得我出不了氣,胸口憋得要炸一樣。我顧不了別的了,連度帶爬,從高坎上跌到下面,也辨不清東南西北,直朝透亮處跑去。跑出洞口,我趕緊伏下身子,見敵人走遠了,又鑽回洞,想喊洞裡的人快往外跑。這時候,我站不起來,喊不出,只是一聲接一聲的咳嗽,鼻涕、眼淚止不住流。我只得滾爬出洞,一會兒,洞裡又爬出一個老頭,是米湯崖的,叫三貴子。我叫他快跑,可是說不出話,急得打手勢,亂比劃。他也比比劃劃,要我走,我正要走又爬出兩個人來,認得一個是黑水坪的,忘了他叫啥名字,另一個人我不認得,長得圓臉,幾個人中頂數他最胖,一出洞口,“嗬嗬”喘個不停,鼻孔裡、口裡全是血。一共就爬出我們四個人。

日本,你到底欠井陘多少血債?慘案親歷者講述日軍暴行!

我們分散著往外爬。我爬離洞口不遠,就被日本兵發現了,“當、當”,衝我就是兩槍。我急忙躺下裝死,直到日本兵走遠,看不見了,才又爬起來,向東樑上爬去。我只覺得心裡火燒火燎,嗓子裡象冒煙,直想尋口水喝。跌跌絆絆地爬到東窪裡一家住山莊的窩棚,見鍋裡有水,可能是煮白蘿蔔的湯。我一氣喝了兩碗,歇了會兒,身上才有了點力氣,腦子也清楚了一點,試著站了站,能站起來。心想:趕緊去喊人救洞裡的人。四處尋找,也不見一個人。這時天已大黑了,也轉得認不得路了,就在野地裡蹲了一宿。第二天一早才跑到胡雷村,人們見了我,說:“你不是死在老虎洞了?”我說,“我跑脫了。”

後來,我就躺倒了,不想吃也不想喝,昏昏迷迷,象要死的樣子。聽說老虎洞逃出來的那三個人都死了,我母親整天合著眼淚守著我。六天以後,我才有些好轉,能吃點東西了,便的全是黑屎;十幾天後方能下地。我痛心地想:鑽洞的時候,是一家四口,她還怕我凍著,吶喊著要給我那條破被,這會兒,只剩了我一個,她和兩個孩子全沒了;一洞子150多個人,就活下了我一個..石頭人聽了也得落淚。

聽我叔伯兄弟範庚羊說,那天,他跑去救人,黑水坪的一個人先進去被敵人毒氣燻壞了,昏倒了,口流粘液。庚羊要進去,鄉親們扯住他,怎麼也不讓他進。庚羊急得要死,因為裡邊有我們奶奶、他媳婦、一個孩子和兄弟、弟媳,他不顧鄉親們阻攔,硬鑽進去。哪有一個活人,全部死了!頭脹得像柳笆斗,沒有一點人模樣,一個也認不出來了。洞裡還是煙霧瀰漫,只得跑了出來,過了幾天,人們進去收屍,皮肉全爛了。那150多男女老少,死得好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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