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項堃,大家都很熟悉。他在近半個世紀的舞臺和銀幕生涯中,塑造過眾多生動的藝術形象。無論是《南征北戰》中的張軍長,《停戰以後》中的李國卿,《烈火中永生》中的徐鵬飛,還是《佩劍將軍》中的嚴軍,雖然都是解放戰爭時期的國民黨高級將領,年齡、軍銜相仿,衣著也差不多,可是通過他鮮明生動的性格塑造、細緻人微的心理刻畫,使他們以各自的獨特面貌,栩栩如生地躍然於銀幕上,給觀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項堃(1915—2009年)原名王象坤,山東德州人,生於濟南。他18歲時考入山東省立第一師範學校(今濟南師範學校)藝術體育系,曾因觸犯當局,被逮捕入獄。出獄後,改名項堃,考入南京國立戲劇專科學校,開始了他為之獻出畢生精力的表演藝術生涯。解放之前,項堃的舞臺、銀幕表演大致是沿著南京戲劇專科學校、中國旅行劇團、武漢合唱團的南洋救亡宣傳活動、中國電影製片廠、中華劇藝社、“中電”二廠、三廠這一路徑展開的。期間,他參演了大量話劇,處女作是在曹禺編導的《鍍金》,他是我國話劇舞臺上第一個飾演覺新的演員,成功地塑造過各式各樣的人物形象,被當時《大公報》譽為大後方的“話劇皇帝”。他在中制、中電等廠參拍過《青年中國》《火的洗禮》《黑夜到天明》《白山黑水血濺紅》《郎才女貌》《甦鳳記》《滿庭芳》《三人行》《相思債》《珠光寶氣》《子夜歌》等影片。其中在重慶加入中華劇藝社以及與周恩來的會見是其走向政治進步的重要過程,而拒絕“中電”三廠廠方以十兩黃金為片酬請他主演反動影片《天字第一號》和《尋夢記》也顯示了其追求進步的知識分子立場。
項堃在上影最初演的是《大地重光》《翠崗紅旗》中的我軍正角形象,一個是因受傷而失明的新四軍戰士陳光生,另一個是解放軍軍長。那個時候,對於演員尤其是國統區過來的演員來說,能出演工農兵英雄人物是其邁入主流表演者行列的重要砝碼,但這兩個人物戲不多、影響力不大的“兵”形象並沒有讓其成功突圍。包括後幾年的《湖上的鬥爭》民兵隊長,對於人到中年的項堃來說,一個淳樸農村青年形象也與其自身的形象、氣質並不十分契合。不久參演的《上饒集中營》頭號反面人物張超一角,因當時反面人物的形象塑造呈現公式化、概念化傾向,我們看片中可知,項堃的表演也無法脫離這一規則,以較為誇張的肢體動作和麵部表情塑造了一個凶神惡煞、暴戾殘忍的國民黨軍官形象。而《南征北戰》張軍長,《停戰以後》李國卿,《烈火中永生》徐鵬飛,則使項堃名聲鵲起,成為演反派中的佼佼者。他塑造的張軍長改變了反面人物的畸化形塑,無論是造型還是舉止,都使其彰顯出一份軍人氣質,李國卿則延續著張軍長的氣派,並未用誇張的表情和肢體來畸化,而是用小扇子、小手帕等為李國卿設計了很多細節動作,表現其複雜的內心。到了徐鵬飛那裡,色厲內荏的面目逐漸加強,殘暴、兇狠、變態心理被充分展示。可以這樣說,這幾個反角形象至今仍成為難以愈越的藝術高峰。
1957年項堃被錯劃為右派後,到山東電影製片廠任劇務、新聞紀錄片解說員。到職後,他積極幫助指導該廠完成了山東第一部故事片《敢想敢幹的人》,由於人所共知的原因,他未能出鏡扮演角色。期間,還錯過了兩部影片。1960 年 10 月,項堃被宣佈“摘帽”。上影遂指名要調項堃全家返滬,並參加《紅日》的拍攝,山東不放 。項堃錯過的這個角色應該是張靈甫,因為這個人物即《南征北戰》中的敵張軍長。另一部是《獨立大隊》馬龍,拍攝中情緒失控退出。文革後,除了演他擅長的反面角色之外,項堃還演了一些正面形象。如《生活的顫音》、《玉色蝴蝶》、《婚禮》等。在長達60年的演員生涯中,他塑造了許多經典藝術形象,而其中給觀眾留下印象最深的是他演繹的一系列反面形象。項堃曾說,塑造不同性格的藝術典型是演員的天職;演好反面典型,同樣可以服務於觀眾。2005年他榮獲 “國家有突出貢獻電影藝術家”。作為影迷,我們向項堃老師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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