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故事:一辆“永久”自行车

让我们一起倾听亲历者的故事,感悟历史中的人、人的历史……

 1970年底,父母亲为了三个上山下乡的儿子,各方疏通关系,弄到了买车的券,如愿以偿,出资180元买了一辆永久牌51型重磅自行车。给我们江苏如东县回乡的兄弟两使用,难能可贵的生产资料生产工具,凝结着父母亲一片怜爱亲情。

1971年春节,在上海度过了温馨的年。新购的车,上海港不允许码头的轮船托运到外地。正月初五,兄弟俩人骑着崭新的自行车,绕道到浏河港。从江苏省的轮渡托运,摆渡到长江北岸,我们随车同一艘轮渡到海门县青龙港码头,再合车骑到如东县银杏埠子乡下。

我们一掠而过大场镇罗店镇,到了太仓县境内。自行车上绑着的行李,经常性碰到钢圈和轮胎,顶风奔波有点折腾。询问寻找去诸妈家的路线,好不容易抵达她的家里。

诸妈,在我家多年,1970年已经告老还乡,回到浏河老家。诸妈念叨我们兄弟几人,经常把两个孙子喊成我们的小名,看到我们非常高兴。一二十年的在我家帮佣,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了,有深厚的感情。

晚上诸妈的儿子媳妇热情招待我们,一起喝酒,我路上疲累加上胃空着,不胜酒力,喝下大半碗黄酒之后,感觉头晕目眩迷迷糊糊。


知青故事:一辆“永久”自行车

作者哥俩骑的自行车

饭桌放在厨房屋里,厨房很宽敞。锅灶带有浓郁江南特色,蓝色的灶神画满了灶肩灶肚及烟囱下半截,白色蓝色相间,显示吉祥如意。

诸妈戴着围裙袖套,洗锅洗碗,干净利索,不紧不慢地和我们聊天。洗脸盆是黄铜质,也是用高脚木脚盆洗脚,他们讲话明显苏南口气。白天消耗了很多体力,夜里住宿在他们家中,好像住在家里一样,悠然自得。

烟花正月是折不断的柳,梦里江南是喝不完的酒。

1970年下半年,慈爱的母亲被单位安排到大丰县的五七干校劳动锻炼思想改造。

在乡下有了永久牌51型自行车,我们兄弟两个经过筹划,两人合一辆车百里跋涉,从如东县骑往大丰县,到四岔河的干校探望母亲。

1971年4月29日早晨,我们骑车上路。那天晴朗,东方渐渐朝霞满天,路上两旁的庄稼露水湿润,小麦大麦元麦满田野微微发黄,深浅颜色有别,如同巨型的彩色地毯,宛如油画,房屋错落有致的点缀在其空间。

我们率先骑往环镇,前往马塘镇,北上丰利镇转向洋口港。当时如东县洋口港,路过看到只有几十家,老房屋土里土气,黑黝黝的屋墙面,颓废败落凄美的景象,海风盐雾腐蚀严重。

洋口是个重要地点,滨海港口。港口有沿海军用公路,南北方向贯通,公路在民用地图上没有显示。沿着海岸线,骑行在军用公路上,一直蜿蜒曲折向北。

进入老坝港,往西骑行,经过海安县角斜镇,当年全国赫赫有名民兵团,练武奇才出了名。再往西又经过海安县李堡。

我们一路换了骑车,轮流坐后座休息,都不省劲。骑车人要驱动两人重量带行李,车三角的帆布袋里鼓起磨擦双小腿,车座折磨屁股。坐车人要背着袋子,白天气温回升明显,出汗脱衣,抱着脱下的衣服,一路上颠簸。

午饭后休息一会儿再赶路,第一天骑了一百几十里路,精疲力尽累坏了。


知青故事:一辆“永久”自行车

作者(后排左三)

4月30日上午,我们心急火燎不知疲倦地出发,进入大丰县境。来到四岔河镇附近,寻找到母亲五七干校的所在地,已经下午一二点左右了,两人合车骑行二百几十里路程。

见到母亲了。母亲枯黑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仔细端详着俩个儿子,南通很远骑车过来探望,她喜出望外,我们长成这样高大结实了。同事们也来图个热闹纷纷围观,真挚的称赞。

5月1日劳动节,干校组织了职工搞庆祝联欢活动。我们俩年轻人,被邀请参加,增加大家的气氛和热情。管平声情并茂的朗诵了一篇散文,我灵机一动,唱了一首阿尔巴尼亚电影歌曲,开始有点拘谨,很快奔放开了。那年代只有寥寥几个电影可看,只有那种歌曲可以学唱,年轻记性好,唱得很顺溜。

5月2-3日,有雨,忽阴忽雨,跟着母亲和职工,参加生产劳动和政治学习,一起交流。我感到幸福感到温暖感到新奇。

5月4日青年节,阴有小雨天。管平和我骑车去下明农场。找到一个弄堂里的发小,久别重逢在苏北的农场中,格外亲切。他带着参观所在地,生活劳动学习的场所,在食堂里打饭菜热情招待。

傍晚告别,骑车返回五七干校。

我们和母亲依依不舍分别在四岔河干校,踏上返程。5月5日-7日三天,我们返回路线绕远道而回,骑车行程三百多里路。

先到大丰县城大中集镇浏览,而后到达东台县城,再绕道海安县城,苏北口音一统天下。在如皋县城也逗留了,有肉类食品加工厂,小有名气。住宿招待所后,食物匮乏年代,吃点当地的肉制品边料,不需要计划供应,觉得味道很棒。第三天,进入如东县丁堰镇、双甸镇骑往岔河镇,通过马塘镇,平安无事的回到插队落户的家中。

远渐无声胜有声,当年骑车周游了几个县,足足有机会获得了丰厚的感性认识。这是用永久牌51型自行车作为交通工具的一次重要旅程,一次苏北地区的串连。

现在写出来有点意思,如今的我们,乘轿车乘飞机乘高铁乘游轮,全国各地世界各国旅游,兴高采烈见多识广流连忘返。

两个人合骑一辆自行车去探望母亲,这种困苦的磨炼人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但却五彩缤纷的留在了我的记忆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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