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壞的自行車

摔壞的自行車

三妹特別喜歡小孩,在她還是孩子的時候,就已表現了出來。她對孩子的喜愛,起初是對弟弟無微不至的關照。三歲的一個小孩,哪懂什麼媽媽肚子裡有小弟弟,偏偏她懂,大姨不經意間的一句話,卻牢牢的刻在了她的腦中。這個時候的媽媽是最脆弱的,她不能再像往常一樣老抱她了。沒有孩子不想接近媽媽的,但她卻很懂事,她總是那麼的安靜,悄悄的呆在媽媽的身旁,她不像別的小孩一樣,又哭又鬧求著媽媽抱自己,她只是那麼安靜的靠著媽媽,不時的用她那小小的手輕輕的撫摸媽媽鼓起的肚子,對著媽媽的肚子和自己的小弟弟說著悄悄話,時不時地抬頭朝媽媽天真的笑一笑。

三妹和弟弟的感情從小就很好,年齡相仿的兩個小孩時刻都手拉著手出去瞎逛,大概這也是兩人不得已而為之的舉措吧,因為我和二妹是不待要和她們在一起玩的。在我們的眼裡,她們就是兩小屁孩,而且還是兩個吃奶的奶娃子。每一個年齡稍大一點的小孩,都不喜歡在身後帶個小不點,我認為這種現象的出現,是由人長大之後,追求隱私所造成的,就似大伯家的小孩,和我相差僅那麼一兩歲,卻總是不願帶我出去玩,他們不喜歡我這個拖油瓶,他們認為比自己小的小孩總是妨礙自己的出行,還有最關鍵的一個問題,小孩子們喜歡告狀,一個不留神可能會給自己招來一頓臭罵。

有一次姊妹幾個在一塊聊天,聊到小時候的一些事情,我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不知是我太傻還是她們隱藏的太好。

老弟談起了小時候的心酸史,眼睛裡總泛著淚花,稍有不慎就有掉落的危險。他說我們那時老欺負他,欺負他的理由很簡單,全因他是男孩,是母親的掌上明珠,所以,我們也不願意和他玩,總是冷落他。細想想,那時候他總纏著母親給他生小弟弟,大概是他覺得孤獨,才產生這種念頭的吧。其實,我們哪有不陪他,家裡唯一的一根獨苗,是母親眼裡的寶,我們這些女娃子哪有他金貴,誰敢碰他一指頭,甚至都不敢罵他一句。我媽的拳頭可不是吃素的,一個不高興隨時都有向我們揮拳的可能性,你說這種有後臺的人我們惹得起嗎?

摔壞的自行車

小時候,老三總喜歡帶著弟弟偷偷的跟在我們身後,這事,我從未發現,也只有在那次談話之後才知道。我十分好奇他們為何有此舉動?他們對此事的回答為“你們不帶我們,我們就想看看你們去哪?”孩子們的好奇心有時總有那麼點有趣。其實我和老二的活動範圍很小,去的永遠都是那麼幾個地方,他們對那些地方也早就熟的不能再熟了,而且他們一看我們出行的方向,就總知道我們將要去往誰家,可那一探究竟的好奇心總是驅使他們一遍又一遍的偷偷跟在我們的身後,而且還要時刻做好隱蔽工作,以防被我們發現。據他們說,他們每次都會在外面等我們很久,最長會等一個小時,如果我們遲遲不出來,二人就會手拉著手去找自己的小夥伴,很多時候,老弟沒有做主的權利,他的一切行動都由老三來指揮,反正老三說啥,他就聽啥,老三指哪,他就去哪,總之一句話,老三就是他的黨,黨讓他去哪他就去哪。

這二人,就像雙生兒似的,好似連體嬰兒般,時刻都在一起。最最不理解的是連哭都要一齊哭。

老二特喜歡招惹老三,老三是早生兒,體質偏弱,因此父親特別的疼她,在家裡,我們都被禁止打罵老三。老二是家裡最叛逆的小孩,她對父親的指令強烈的不滿,你不讓她碰老三,她偏要碰,碰一下又少不了一塊肉。所以在私下裡,她總會有意無意的招惹一下老三。老三這孩子太精明,小算盤打的挺好,她在爸媽不在的時候絕不會哭,一旦父母在家,她會扯開了嗓子嚎頭大哭,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她的小跟班,也就是我弟,老三一哭,他也跟著哭,而且哭的比老三都厲害,似乎他兩之間存在有某些感應似的。後果很顯然,二妹就會挨一頓罵或者是挨一頓打,因為哭的不是她。在大人的眼裡,他們想當然的認為那個哭鼻子的小孩子是受欺負的,哭,沒人會無事就哭,但他們忘了,孩子的世界總是在用哭來偽裝,哭代表著軟弱,沒人不同情弱者。

後來,在稍大一點之後,老三就不願帶弟弟玩了,她也有了自己的小秘密。弟弟早已習慣了跟隨在三妹的身後,他對三妹的做法不甚理解,他照樣哭著鬧著要跟,好幾次,三妹沒辦法,只好帶上他去見朋友。慢慢的,三妹學精了,她會趁弟弟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的溜走,而且還真讓她給溜了,氣的弟弟在家直哭,拉著我媽讓給他生個小弟弟。

有一次,三妹也像往常一樣,準備開溜,誰承想被弟弟發現了,但三妹已經走了很遠,弟弟眼看著自己追不上了,正好家裡有父親給他帶回來的小自行車,他就像一個賽車手一場,騎著小自行車在後面猛追。三妹發現了他,她帶著朋友偷偷的東躲西藏,但她們總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小心臟,時不時的要露出個腦袋往外瞅瞅,一瞅,就被弟弟發現了,弟弟地毯式搜索般的翻找著她們,他就等她們露面,她們一露面,他就緊追不捨。三妹和朋友像老鼠見了貓一般繞著整個村跑,一會這家藏藏,一會那家藏藏,一個捉迷藏玩了一整天。

摔壞的自行車

在臨近傍晚的時候,她們還在像老鷹抓小雞似的玩。三妹躲在了一戶人家的大門口,那戶人家的地形有些獨特,他們家的旱廁佔了巷子的一半距離,廁所跟前正好有一個很陡的坡,如果有人騎車時稍微馬虎一下,從那個坡上直直的騎下來,他保準要出事,他必須在下坡的時候,稍微的拐一下車把,車把一拐正好能避開那家人廁所的那個拐角處。

那天,弟弟騎著他那小自行車一路橫衝直撞,他早已騎紅了眼,在經過那個坡的時候,他直直的就騎著車子下來了,老三看到了他,她嚇得叫弟弟趕緊轉方向,但弟弟早就來不及轉車把,從那陡峭的坡上嘩的一下衝下來,只聽見砰的一下,在那個拐角處,車子還是撞了上去。老三嚇得夠嗆,她趕緊往過跑,誰知弟弟一手握著腰從坡上下來了,而且臉上還掛著笑容,嘴裡直嚷嚷他追到她們了。

老三沒心思管他所謂的追到與沒追到,拉著他的胳膊不停的問他有沒有摔到。弟弟哈哈的笑到,他早就從車上跳下來了,他沒事。人沒事,三妹心裡的一塊大石頭就放下來了。他們一齊去看車子怎麼樣,車子還好,就是車把那塊彎了,但這仍不影響弟弟騎自行車,他照樣騎著自行車回了家。

第二天,當他準備騎著自己的小自行車出去時,一提車把,車把直接和車子異了首,車報廢了。他在院子裡焦急的叫喚著三妹,讓他的三姐來看看他的壯舉。

老三跑到院子裡一看,一瞅兩人樂了,站在院子裡哈哈大笑,我媽在家不知二人發生了什麼,叫喚他們趕緊閉嘴,因為我爸又生病了,正在家裡躺著睡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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