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AI財經社 吳曉宇
編 | 華記
東哥還是對兄弟們下手了。
4月8日，在得知取消底薪、工資全憑績效後，京東快遞員小劉在（化名）社交媒體上抱怨稱：“多勞多得，全年無休，爬的樓是全部快遞中最多的（很多快遞公司都不送上門），在偏遠的山區都保證送到，最後每天累的跟狗一樣，到頭來連個基本工資都保不住了。”
針對此事，京東物流官方回應道，“京東物流獨立運營後，增加了大量外部訂單業務，大客戶業務以及個人快遞的攬件業務等，原來的薪酬結構已經不適應新的模式”。
被京東官方視為改變薪酬結構的“激勵制度”引得快遞員們議論紛紛。4月8日下午，身著紅灰相間京東快遞服的羅小磊（化名）一邊分揀物件一邊告訴AI財經社：“外部攬件非常少，我們這些人的月工資都變低了，新來的也不給交公積金。”
而在2017年2月，劉強東在做客央視《遇見大咖》欄目時說：“如果一家公司是靠剋扣員工的五險一金掙錢，犧牲他們60歲以後的保命錢，那是恥辱的，賺了多少錢都會讓我良心不安。”劉強東甚至介紹道，他的快遞員兄弟們平均工資高出同行業50%，任何快遞員在京東工作個5年，可以帶著足夠的錢回鄉買棟房子。
不知取消底薪後，東哥為快遞員兄弟所謀劃的買房子夢想，是近了還是遠了。
快遞員月薪減少1200~2000元
下午3點，上海一營業點京東快遞員羅小磊（化名）終於接到當天的首個外部攬件，“外部攬件不好拿，一天只有一兩個，有時候半天都過去了才拿到第一個”。
自3月開始，京東取消了快遞員的底薪。與此同時，外部攬件成為京東快遞員績效的一部分，直接影響工資收入。羅小磊向AI財經社介紹，以前的工資形式是“底薪+績效”，底薪大約佔工資的兩成。沒了底薪之後，績效主要靠京東商城底下的派單及外部攬件兩部分，“外部攬件不好拿，工資自然就減少了。”
除此之外，京東還降低了快遞員公積金係數，從12%降到7%。不過，由於北京最低公積金係數為5%，所以京東並未違反相應法規。
當問及工資減少多少時，羅小磊身邊有快遞員聲音微微提高，表示自己的工資一下子少了1200元，有快遞員最多減了2000元。也有快遞員補充道：“大部分人，都是工資一下變少了，工資變多的沒聽過。”
令人意外的是，也有快遞員表現的較為“佛系”，他告訴AI財經社“沒關係的，無所謂的，這很正常”，“快遞行業工資降低，就人員流失麼？”還有人通過社交媒體調侃道，快遞員可以採用自己寄件到付，然後拒收完成攬件量。言下之意，調整後的績效政策並不能起到真正的激勵作用，反而容易鑽漏洞空子。
羅小磊告訴AI財經社：“網傳京東快遞員月工資8000元左右是事實。能幹的一個月被派單送貨200多件，月薪過萬的也有人在。”據此前媒體報道，京東快遞員送一單抽成大概1.5到3元不等。“但京東不管吃不管住，甚至快遞車需要自己出錢。自己一天工作10餘個小時，掙得都是辛苦錢，此外，工資多少也與所在片區及淡旺季有關係。”
而京東物流官方此前回應稱，原有薪酬結構不適合新模式。“京東物流獨立運營後，增加了大量外部訂單業務，大客戶業務以及個人快遞的攬件業務等，原來的薪酬結構已經不適應新的模式，無法對績效優異的員工體現出足夠的激勵。關於降低公積金係數，則是在政策允許的範圍內，依法對合規對員工公積金繳存比例進行調整。
無底薪工作是否違法？
河南千業律師事務所張華欣告訴AI財經社，僅從法律層面分析，薪酬多少及薪酬結構是由用人單位和勞動者約定的，需雙方協商一致後才可以改變，若用人單位未經勞動者同意單方降低勞動者的工資，那麼這樣的行為是違法的。京東是否違法需要看是否取得勞動者同意。
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勞動合同法》第35條：用人單位與勞動者協商一致，可以變更勞動合同約定的內容。變更勞動合同，應當採用書面形式。變更後的勞動合同文本由用人單位和勞動者各執一份。”
不過，AI財經社注意到，京東物流在回應中指出“在廣泛徵詢員工意見後，在政策允許的範圍內，依法合規對公積金繳存比例進行調整。”
“取消底薪不是不支付勞動報酬，這是兩個概念，若雙方同意改變底薪這樣的薪酬結構，那就不違法”，張華欣總結道，“另外，若勞動者完成相應的工作量後薪酬低於當地最低工資，那麼用人單位的做法就涉嫌違法。取消底薪，與勞動者工資收入不到最低工資標準沒有必然關係”。
面向C端，劉強東來攪局
2017年4月，京東宣佈獨立京東物流，組建物流子集團。一年多後，2018年10月18日，京東宣佈開啟個人快遞業務。彼時，京東物流CEO王振輝表示，先期覆蓋北上廣，明年擴展至30個至50個重點城市，逐步擴大至全國。用戶在京東App、京東快遞微信小程序、京東小哥微信公眾號中下單後，配送員在一小時內上門取件。
而在此之前，C端市場並非主要戰場，京東物流主要為自家電商平臺京東商城服務。也就是說，在開放個人快遞業務後，京東將和“三通一達”、順豐搶食蛋糕。據三言財經報道，C端市場有巨大盈利潛力，數據顯示，2018年單位與居民物流總額同比增長22.8%，比社會物流總額增速高達16.4的百分點。中歐產業研究院數據顯示，2018年上半年，全國快遞服務企業業務量累計完成220 .8億件，同比增長27.5%；業務收入累計完成2745億元，同比增長25.8%。
事實上，由於燒錢自建物流體系，京東物流長期處於虧損窘況。據此前媒體拿到的京東物流募資文件顯示：從2016年Q3到2017年Q3，京東物流的淨利潤分別為-3.64億元、-2.79億元、-3.09億元、1.62億元、-2.95億元，淨利潤率依次為-8.3%、-5.1%、-6.0%、2.4%、-4.6%。其中，僅2017年前三季度，京東物流的虧損就達4.42億元。
有業內人士認為，正因為物流虧損讓財報難看，京東物流才被剝離出去。不過，京東也有了一定的物流資產。官方資料顯示，“京東物流”擁有中小件、大件、冷鏈、B2B、跨境和眾包（達達）六大物流網絡的企業，也是全國電商領域規模巨大的自建物流體。截至2018年6月30日，京東擁有12萬配送員。
在基礎設施成熟後，拓展個人寄件業務是自然而然的事。清華大學互聯網產業研究院副院長劉大成對媒體表示：“京東本身就是面向C端市場，京東快遞引入個人件的寄遞業務，可以進一步降低邊際成本、提高邊際收益，從而實現C端市場的競爭優勢。”與此同時，京東物流相關工作人員向媒體表示：“京東物流上線個人快遞業務後，訂單量迅速增長。”
也就是說，京東物流正從一個僅僅服務於自家京東商城的物流部門，轉型為正常物流企業。
因此，對於有網友的評論“取消底薪，降低工資是為了趕走員工，畢竟京東有較大的人力成本壓力”，京東物流似乎早有預料，其在回應中明確指出2019年將擴招15000人，其中京東物流人員約10000人。
劉強東性侵事件過後，京東調整不斷
不過，從高管到普通員工，京東人似乎都感到危機。
近日，京東員工在脈脈上爆料，稱京東發佈內部郵件，要求堅決淘汰三類人：不能拼搏的人、績效差的人、性價比低的人。
對此，京東回應稱，脫離上下文語境和具體案例去解讀信息很容易產生片面解讀，京東歷來都是一家非常關注員工身心健康和家庭幸福的公司。目前，公司倡導創業和拼搏精神，就是希望大家通過共同努力讓每個人的生活變得更美好。
有網友對此評論：“哭笑不得，企業的確不會養閒人。但是拼搏的定義是什麼？什麼是不論身體和家庭原因帶來的不拼搏？你們不會生病？你們沒有家庭？”
而在此之前的公開報道中，東哥對兄弟們顯得格外仗義，他曾說道：“凡是工作五年以上的老員工，如果得病保險報銷之外不夠的錢，不管花多少，公司出！公司不會不管兄弟，不希望一人重病窮三代的事發生在京東兄弟身上！”
與此同時，在今年年初舉行的京東集團開年大會上，京東更是宣佈“2019年，將末位淘汰10%的副總裁及以上高管”。而近一個月，京東高管離職持續發酵，首席技術官張晨、首席法務官隆雨、首席公共事務官藍燁先後宣佈離職。
京東財報顯示，2014年至2018年，京東營收增速分別為66%、58%、43%、39%、28%，營收增速不斷下降。而另一邊，2018年，阿里營收同比增長58%。與此同時，截至2018年9月30日的12個月內，拼多多年活躍用戶達到3.855億，而京東同期為3.052億人，順利超過京東。
面對拼多多等電商平臺的追趕，吆喝著“轉型提速”的京東會順利度過難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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