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钱子——儿时的乡愁

榆钱子——儿时的乡愁


东家妞 ,西家娃,采回了榆钱过家家,一串串,一把把,童年时我也采过它,那时采回了榆钱,不是看着那玩耍,妈妈要做饭,让我去采它,榆钱饭,榆钱饭,尝一口永远不忘它……

程琳的那首老歌《采榆钱》,勾起了我童年的回忆。

每到春暖花开的季节,就首先想到家乡的榆树,因为它留给我们太多的故事和感动。

童年的记忆里,广大农村的房前屋后和一些园子里,大部分都栽种着榆树。在那缺衣少食的贫穷年代,榆树可谓“功不可没。”因为它的叶子、榆钱、甚至树皮都帮人们度过饥荒,挽救过不少人的生命。村民更对它“刮目相看,情有独钟,”有着难以割舍的情感。

“阳春三月麦苗鲜,童子携筐摘榆钱。” 每到这个季节,粗壮的榆树上,就像长满了一棒棒沉甸甸翠绿欲滴玉棍儿。微风吹来,满树的柔枝都颤微微地动弹,似乎承受不了如此的重负。围着村庄转转,所有的榆树就像碧玉装扮成似的,不禁使人产生爱慕之心。

榆钱子——儿时的乡愁


我家天井里,有一棵水桶般粗的老榆树,园子里也有好几棵。母亲说:“你会爬树,趁着榆钱不老不嫩,先到园子里捋吧,省得被人家捋了……”我和弟弟挎着竹筐,带上猪毛绳还有够榆钱的木钩子,不一会就到了俺家的树园子。我把绳子系在竹筐上,再把另一头扎在腰间,脱下鞋子,让弟弟蹲在地上,踩在他的肩膀上,让他慢慢站起。因他年龄小,使出再大的劲也站不起来,还差点摔下来,没办法,干脆自己往上爬吧。双手抱着大树,两脚夹着树干,哧溜哧溜往上爬,爬到半树腰,让弟弟把钩子挂在竹筐上,再一鼓作气爬到树杈上。这时,只感到双脚已抽了筋,坐在树丫上,休息了片刻,就开始捋起榆钱来。满树的榆钱可真厚,一串串的,我顺手捋下一串,顾不上是否干净,塞在嘴里大口大口的吃着,顿感脆脆的、甜甜的,滑滑的,真是好吃极了。差不多等篮子满得盛不下的时候,也就吃饱了。

榆树下的弟弟,看我在树上便捋边吃,馋地他仰着脸,让我给他折下一枝扔下去。我说:“好的,你等着。”因这时的榆树枝比较柔韧,折了好一会才好歹折断,扔下去,弟弟恣地吃起来……不知什么时候,树下来了好几个小伙伴,央求我给他们扔些下去。我想,反正娘看不到,我家的榆钱又这么多,给他们吃点算不了什么。(其实,就是娘在这里,也会乐意我这么做,因为娘很善良、慈爱。)我把离我近的折下来扔下去,他们就争抢起来。近处的捋完了,远处的够不着,我就用钩子使劲勾过来,把榆钱捋干净,用不了半晌,就捋满了竹筐,双手也被榆钱染绿了,还有点麻胀的感觉,在树上行动不得劲儿,确实不是个好滋味。

榆钱子——儿时的乡愁


从树上解下竹筐,用绳子慢慢放下去,让弟弟接住,轻轻地放到地上,再像小花猫似的从树上退下来,看到自己捋满的榆钱,心里美滋滋的。回家的路上,看到很多榆树上,爬满了捋榆钱的大人孩子。男女老少的嬉笑声,家禽家畜的欢叫声,此起彼伏,喧嚣了生机勃勃的春天。

娘看我和弟弟捋来了满满一竹筐榆钱,高兴地眉开眼笑,说:“和你弟弟出去耍一会儿吧,”我说:“还是帮您择榆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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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今晌午我给你们做榆钱饭吃,”我和弟弟高兴地拍手叫好。

娘先用簸箕簸去掺在榆钱里面的杂质,我和弟弟坐在木板凳上,仔细地择起榆钱来,因捋榆钱时,可能捋上一些带小枝的,如果择不干净,做出的榆钱饭就不好吃。满满的一竹筐榆钱,我们费了一个多钟头采择完。

娘把择好的榆钱,留下一部分,分给一些没有榆钱的邻居,把剩下的用井水淘洗干净,放到高粱秸箅子上控干水分。准备蒸榆钱窝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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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好的榆钱已控干了水,娘就端来搪瓷盆,用葫芦瓢挖来玉米面,把榆钱倒进去,再撒上适量的食盐,用两手不住地上下左右搅拌翻转,直到均匀为止。

开始做窝窝头了,只见娘把和好的玉米榆钱团在双手里,瞬间一个窝头就做好了,底部的中心还有一个拇指深的小洞。看到娘干活的麻利劲,我和弟弟产生无比敬佩之情。

娘把大铁锅里添上水,让我先烧着火。我到柴火垛上撕了一把麦穰,用火柴点燃了,弟弟就使劲拉风箱,我就用双手捧起碎柴屑扬到炉膛里。咕—嗒—咕-嗒的风箱声,水在锅里的哧啦声,不绝入耳。红红的火苗映红我和弟弟的笑脸。水快开了,饭屋里开始弥漫热气了。娘把大箅子放到锅上,铺上笼布,把窝窝头一个个摆好,就像一个个列兵那样整齐,看上去非常壮观。娘盖上蓜盖子,让我和弟弟歇歇去,她自己烧火。过了二十多分钟,饭屋里飘出了诱人的香味。娘说:“行了,再捂一捂我就掀锅。”不到一袋烟的功夫,娘就掀锅了,顿时饭屋里热气腾腾,香气满溢了。

看着娘放在锅盖上黄绿相间的榆钱窝窝头,早就馋涎欲滴了。我和弟弟连忙伸手各抓起一个菜团,放到鼻尖嗅一嗅,清香扑鼻,塞进嘴里嚼一嚼,清爽爽、甜津津、滑腻腻的。在那个贫穷的年代,榆钱饭就是绝对的美味了。

榆钱子——儿时的乡愁


榆钱的吃法很多,可以生吃、熬粥、烙饼、烙煎饼、包水饺、煎炸、包菜包、做酱等。无论怎样吃,清香爽口,口感极佳,美味无穷。

现在,农村里的榆树已经不是很多了,新村规划时,闲园子归了公,各种树木大部分杀伐了,再加上人们盖房时,图个吉利或者美好愿望,大都用榆树做大梁,寓意是有“余粮,”“榆钱”当然也就是希望有“余钱。”

尽管榆树已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但对它的情感永远不变。如果我是歌唱家,我会永远为他唱赞歌,如果我是美术家,我会永远描画它,如果我是文学家,我会永远抒写它。

哦,在那春暖花开的季节里,沉甸甸挂在枝头,绿里带黄的榆钱,那令人回味无穷的榆钱饭,你已扎根在我的心灵深处,无论将来生活多么富足,总也忘不了对我们的养育之恩,你也永远是我们记忆里最美的乡愁。

榆钱子——儿时的乡愁


榆钱子——儿时的乡愁

冯矶法,笔名“沂蒙风”,微信昵称“窗竹鸣琴”。冶源镇尧洼村人,生于1962年,1981年走上教学生涯,喜欢文学和摄影创作。系临朐县摄影家协会理事和潍坊市摄影家协会会员。参加过多次文学和摄影大赛并获奖,文学作品和论文散见于部分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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