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文學發展史》古代美索不達米亞文學之八:寓言1

《世界文學發展史》古代美索不達米亞文學之八:寓言1

古代美索不達米亞文學之八:寓言1

根據西方傳統,生活在公元前六世紀的伊索被認為是寓言的首創者,他那著名的反映古典世界社會生活的《伊索寓言》,也自然被奉為動物寓言的始祖。但《伊索寓言》的許多" 原型" 可以追溯到比他早一、二千年的蘇美爾人和阿卡德人動物寓言中。

動物在蘇美爾智慧文學中佔有非常重要的地位,根據目前的材料和研究成果,在迄今翻譯過來的近三百則寓言和格言中,涉及到的動物達六十四種之多。它們不僅包括牛、馬、狗、狐狸、狼、驢和羊等野生動物和家畜,還包括各種鳥類、魚類和昆蟲類。

除動物以外,古代美索不達米亞寓言故事的主角還有植物、工具和自然現象等。這些寓言所涉及的內容大體反映了動物兇殘和貪婪等本性,以及植物、工具和自然現象間的內部爭鬥和驕傲自大等弱點。

這些寓言無疑在一定程度上揭示出古代美索不達米亞社會生活的某些方面。其中保存較好和較著名的包括《狐狸的故事》、《牛與馬》、《騎驢的故事》、《檉樹與椰棗樹》、《柳樹的故事》、《牲畜與穀物的爭論》、《冬與夏的爭論》、《銅與銀的爭論》、《鋤與犁的爭論》及《鳥與魚的爭論》等。這些" 爭論文學" 多以一方獲勝而告結束。

1.《鋤與犁的爭論》

這是一則蘇美爾寓言。在該寓言中,同屬農具大家族的兩兄弟鋤與犁在誰優誰劣的問題上,展開了激烈的爭論。寓言以描述鋤的製作原料和形狀開始。原料共有四種,即楊木、梣木、檉樹和" 海木" ,但卻只有兩種組合,即齒用梣木製作而柄用楊木製作和齒用" 海木" 製作而柄用檉樹製作;在形狀或類別上則有三種,一種是兩齒鋤,一種是四齒鋤。鋤首先向犁挑戰:

當水衝來時,我可以阻止它,

你不能把土裝入籃中,

你不能和泥,你不能制磚,

你不能打地基,你不能建房屋,

你不能加固舊牆的根基……

這個挑戰激怒了驕傲的犁,它把自己說成是大神恩利爾之手的創造物、人類的農者及國王和貴族的寵愛物。它豐收的穀物可以裝點原野,可以為人和畜提供食糧:

我,犁,由偉大的臂膀製作,由偉大的手掌裝配,

我是眾神之父恩利爾高貴土地的書記員,

我是人類農業的忠實經營者。

當舒努蒙月在田間慶祝我的節日時,

國王為我屠宰牛,為我繁殖羊,

往石壇倒滿酒。

……

國王握住我的扶柄,

把牛套入軛中,

所有的顯赫貴族在我身邊行走。

所有的土地無不充滿讚賞,

人民興奮不已地觀看。

我掀起的犁溝把原野裝點…

顯示了自己的神聖和尊貴以後,犁便開始炫耀自己的功績和德善:

我的谷堆遍及田間,那是杜穆茲的羊群在休息。

我的麥垛點綴原野,

那是青山充滿魅力。

我為恩利爾積起堆垛,

我為他聚集麥谷,

我填滿了糧倉…

孤兒、寡婦和赤貧者,

手挎蘆葦籃,

拾起我撒落的麥穗。

標榜了一番自己以後,很自然地便是大肆貶低別人,並加諸謾罵與威脅:

(而你)鋤,無謂地挖洞,無謂地鑿齒,

(你)鋤,在泥中勞作、翻滾,

把你的頭埋在地裡,

你和磚模在骯髒的泥土中度過時光,

你…不適合高貴之手,

你的頭裝扮成奴隸之手,

你竟敢對我惡言侮辱!

你竟敢與我相提並論!

滾到草原上去,我已看(夠了)你…

鋤在遭到犁的激烈反擊後,當然不甘示弱,馬上拋出宏篇巨論,它首先也是炫耀自己如何為人類服務,諸如灌溉、排水及為耕地做準備:

犁……,

我先於你來到恩利爾之地,

我挖掘溝渠,我開鑿運河,

我使牧場水源充足。

當洪水淹沒蘆葦叢時,

我的小籃子可以應付之。

當河流決堤,當運河決堤之時,

當決堤之水匯成河流泛濫成災,

到處一片汪洋之時,

我,鋤,在周圍建起堤壩,

南風和北風都不能摧毀之,

(於是)捕禽者開始拾蛋(不受妨礙地),

漁民開始捕魚,

人民開始築柵,

所有的土地都充滿富庶。

在牧場排完了水,

溼地開始耕作之後,

犁,我先於你進入田地…

進行了一番自我吹捧之後,鋤也如法炮製地開始了對犁的攻擊。不過這一次與剛開始提出挑戰時略有不同,前者只是自誇能做什麼,蔑視犁不能做什麼,這次則直接貶低犁的工作或作用:

(你)耕地之時,踐踏腳下的一切,

你要耗費六頭牛、四名勞力,你自己是第十一個。

所有的技術工人從田地中逃走,

(而)你竟把自己與我相比!

當你遠遠落在我後邊,走進田地時,

你只能望著你唯一的壟溝沾沾自喜。

在接下來的十行中,鋤訴說犁不堅固,工作中容易損壞,一旦損壞,其農人便討厭地稱它為" 廢物" ,隨後便得僱人修理,等等。之後話題轉移到工作時間上,在這一點上犁顯然處於下風,因為它只應用於耕作期,而鋤則不然,它不僅用於農業中,還用於建築等其它行業中,一年四季都用得上:

你,成就貧乏,(但)品性驕傲,

我的工作時間是十二個月,

(但)你的工作時間只有四個月,

(而)你閒置的時間卻有八個月,

是工作時間的一倍。

鋤不僅在工作時間方面自視甚高,對其所謂的成就更是自我陶醉:

我,鋤,居住在城市,

沒人比我更尊貴。

我是一名跟隨主人的僕從,

我為主人建房築屋,

我加大畜圈,我拓寬羊欄,

我和泥,我制磚,

我打地基,我蓋房院,

我加固牆基,

我把最誠實之人的屋頂封嚴,

我使林蔭大道筆直向前。

在接下來的長達二十四行的篇幅中,鋤更把自己的功勞提到一個新的高度之上,即它不僅修建神廟,建設城市,還直接關係到國計民生,它盡其所能地標榜自己如何使建築工人、船工和園丁等得以養家餬口,享盡天倫之樂。

最後鋤主要述及它怎樣使築路工人和田間農工的休息得到了保障:

在河邊在犁旁進行了勞作,在那裡平整了道路,

(並)在岸邊建起了塔樓,

勞動者白天在田間勞作,

晚上在地裡過夜,

在我修建的塔樓中,

他們像在富麗堂皇的城市中一樣得到休息,

在他們製作的水囊中,我為其注滿了水,

我把" 生命" 裝入其中,

(而)你,犁,卻侮辱我(說):" 挖溝,挖溝,還是挖溝" ,

(當)我在無水的荒原,

挖出甘甜之水時,

那些久盼甘泉之人便在我的溝邊得到滿足。

當鋤完成了它的長篇巨論後,犁再也沒有進行反駁,這場爭論便以大神恩利爾判決鋤獲得勝利而告結束。根據蘇美爾的神話,是恩利爾本人創造了鋤,以便於人類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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