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商古國——史國,與薛國關係緊密,出土史器布遍半個中國

史族是商代晚期重要的大氏族,臣服於商朝,甲骨卜辭中便有“史人”的記錄,還負責為商王室進貢過龜甲等物品。安陽殷墟西區也曾出土史器,兩則相互印證。《殷周金文集成》收錄史族器物多達96件,近年來全國出土史器數量豐富,足跡布遍半個中國。從陝西的耀縣、寶雞、岐山等地,到山東的泗水、滕州,鄒縣等泗水流域,甚至北到遼寧喀左縣,都有史器的蹤跡。但縱觀所有史器的出土地,要數山東泗水流域猶其滕州地區的

前掌大遺址最為集中。前掌大墓地出土的史族器物多達六十餘件,可見該地至少在商朝晚期是史族人主要活動地,滕州地區當為商末周初史族的政治中樞之地,而其它地區的史器可能跟戰爭、婚嫁、遷徙等因素相關。

殷商古國——史國,與薛國關係緊密,出土史器布遍半個中國

前掌大遺址

“史”的甲骨文由兩部分組成,上面看上去像個“中”字,下面“一隻手”,表示“抓取、把持”之意。“中”的造字本義頗為複雜,歧義迭出,這裡暫將它理解為一種類似旗號或兵器的“標誌物”,那麼“史”就是“右手抓獲著標誌物”的一個象形,這容易聯想到春秋戰國時使者出使他國手持白旄(máo)的場景。白旄是一個國家的標誌物,後演變為使者憑信。《尚書·周書》記載:“王左杖黃鉞,右秉白旄以麾。”國家標誌物通常拿在右手,所以“史”下面的手即為“右”、“又”。上古族落自有了圖騰有了信仰,便會有代表自己族氏的旗號,部落與部落或族氏與族氏之間的來往必須有所憑據,即為“史”。兩族之間的來往合作,也就是後來的“出使談判”,談判後需得將結果記錄下來,這便催生了“史”的另一層意義:記事。至於“中”的“持中、中正”之意也多半來源於這種談判,因為雙方談判需要折中,需要雙贏,不然談判就會夭折。把這種折中、雙贏的結果記錄下來,就叫史實,所以史實必須保持中立。這應該是遠古時期最早的“外交”了,早期史族部落或跟這種原始“外交”活動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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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的甲骨文

商代史族是個獨立存在的大族,歷史悠久,勢力強大。但凡像這些強宗大族都會隨著年代的更迭分化出新的姓氏,叫複合姓氏。滕州前掌大史族墓地除了大量史族出土物外,還有不少帶有其它氏族銘文的銅器,比如帶銘文“鳥”字的鳥族。據分析,鳥族可能由史族分裂而來。另有之前講到的舉族,費縣出土的大量舉器以及銘文記錄證明商末舉國人參加了伐人方,並有一支舉人在以費縣為主的泗水流域駐留。費縣近靠滕州,兩地同屬泗水流域,前掌大史族區域出現的舉國銅器,證明商代舉國與史族之間的某種聯繫。據說前掌大出土舉器的墓葬主身份為貴族女性,不排除舉族女子嫁入史國的可能性。另據學者推測,還有歷經夏商周三代的薛國也有可能就是從史族中分裂出來的,“史”是薛國的族名,商代時史國和薛國緊鄰。出土大量史器的滕州前掌大遺址,其附近正是商代薛國故城所在地。我們知道,薛國為妊姓,《左傳·定公元年》記載:“薛之皇祖奚仲居薛,以為夏車正。”傳說奚仲因為造車而被封於薛。薛國有出土銅器“薛侯鼎”(器物失傳,銘文摹本被保留),其銘文:“

薛侯戚作父乙鼎彝(yí),史。”“薛侯鼎”將史族名刻在了銅器上,或可證明薛國確實來源於史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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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侯鼎銘文

商代史國的軍事力量也是不容小覷的,通常情況下,商王每行征伐之事,都會因地制宜的叫上一干成員國為其出征。史國地處東夷,這就為商朝末年的東征提供了便利。據前掌大遺址出土帶“史”銅盉(hé)證實,商末史族參加了伐人(夷)方戰役。銅盉銘文:“

奔擒人方澭伯頑首乇(tuō), 用作寶尊彝, 史。”從“奔擒人方”可以看出史族成員參與了伐夷之戰,且在征伐夷方的過程中立下了戰功。那麼商末帝乙、帝辛兩代的東征之路,史族或也在其列。在前掌大遺址的出土史器中,多為禮器和兵器,也足以說明商末史族確實擁有一支不小的軍事力量。

殷商古國——史國,與薛國關係緊密,出土史器布遍半個中國

銅器中的史字

作為一個強宗大族,它必定不會是孤立的,除了王室為主心骨,也必定會跟其它名門望族有所裙帶。有說法認為陝西寶雞、岐山等地出土的史器,可能跟商末周族與史族的聯姻有關。我們都知道,周文王的母親太妊出自摯國(今河南平輿縣),《詩經》雲:“

摯仲氏任(妊),自彼殷商,來嫁於周。”摯國又是從薛國分裂而來,據《世本》記載:“祖伊七世孫成,徙國於摯,更號摯國。”而薛國又是從史族分化而來,商朝晚期,周族與史族或與其相關聯的氏族存在一些利益上的往來也不是沒有可能。史族在商末大板蕩時期可能遭到了周族的打擊,史族人或被遣散,或遭遷徙,或許這也是為什麼史族器物流落各地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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