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名女書法家孫曉雲:她全力以赴地走二王一脈的帖學,比別人更深

孫曉雲:女,1955年8月生。現任國家一級美術師,南京書畫院副院長,中國書協理事、評審委員會委員,江蘇省書協副主席;出版的專著有《書法有法》,個人書法專集、教學光盤及字帖多有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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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關於孫曉雲的書法我們談論過不少,今天我們再來詳細說說,因為她的書法作品我平時看的稍晚多一些。總起來說,孫曉雲全力以赴的就是二王一脈的帖學,在這個方向上走得比別人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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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些介紹上說,孫只是為了愛好,為了消閒,享受著寫字的樂趣,認為寫字與女紅、織毛衣同工。類似這樣的說法,男女書家都有,也似乎越來越流行了——把書寫當作心靈閒散的形式,或者,不當那麼一回事,以至於字越寫越好。

表明超脫的人多了,真是這樣,書壇也不會像個競技場沸沸揚揚,為大展大賽角逐名場奔走衣食。因為消閒有一個很重要的標誌——它是內傾的,而不會對外在事功目的那麼熱切。我就是以此來衡量一位書家的,行為比言語更為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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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曉雲的作品給人最大的感受就是很有靈性、靈氣,字裡行間格調優雅,真可用明人謝榛的幾句話括之:“清逸如九皋鳴鶴,明淨如亂山積雪,高遠如長空片雲,芳潤如露蕙春蘭”。除了對於技巧的研磨達到精熟,使之有良好的腕下狀態之外,人固有的敏感、感悟、體驗、性靈,也有過人之處。這就是與生俱來的,甚至他人終了也不能企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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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點,人與人之間在從事書法這種微妙的精神活動時,它們的差別、距離有時會看得非常清楚。在孫的書法作品裡,空靈潔淨,筆鋒起落時,情來神會,機括躍如,兔起鶻落,頃刻而成。欣賞起來心神清朗,已經超過了對於技巧的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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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是精美。清人章學誠說:“可授受者規矩方圓,其不可授受者心營意造”,孫這兩方面兼有,既師心,也重規矩。用筆用墨不露破綻,也不含糊,纖毫不爽,點畫有致。當代書壇在奢求其大的同時,敗筆滿紙隨處可見,從而大大地降低了作品的藝術美感。

孫的作品一以貫之,細膩、婉美,承晉人清潔鮮瑩之風,真如司馬道子云:“天月明淨,都無纖翳”。在行筆中的從容優雅,看似一種技巧操作的細心,實則一種風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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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是書寫過程中的自然而然。精到易於走到雕琢一面,所謂精雕細刻,就失去自然。孫在書寫過程中輕盈自在,著手成春,如逢花開。大處縱橫挺拔,小處鋒穎機靈,幽人空山,過雨採蘋。宋人張表臣認為:“含蓄天成為上,破碎雕鎪為下”,孫的作品可稱“為上”。

一個書家寫到了這樣的程度,還有什麼不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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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個性的問題。孫是寫什麼像什麼,屬於善臨寫者。良好的楔入古人法帖的悟性、筆性使她能得其形、得其神。同時學帖面廣,善於運用。但是,要認為孫的書法作品已經有了自己鮮明的個性,顯然是不合適的——作品中並沒有什麼個性,或者說很不明朗。

她的行草與時下許多書家大抵相似,靠得很近,都學帖,都是二王遺韻,放入其中就被淹沒了。因此只能說寫得精,缺乏個性。金聖嘆說:“寫楊志,另有楊志。不是史進,不是魯達,不是林沖”,寫字也得如此鮮明,就是“這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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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是讓人沒有回味的餘地。孫的書法,尤其是小品,猶如精美的小點心,好看、養眼,有些膩,看後無可品咂。精熟生出巧麗,表現面面俱到盡其美善,如荷盤承露,滴滴皆圓,一覽而過不再回頭。“大巧若拙”,可惜孫還未能由巧進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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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人周德認為:“以巧為巧,其巧不足;巧拙相濟,則使人不厭。”明人艾南英曾分兩類評說高下,一類是“高也,樸也,疏也,拙也,典也,重也”,為上乘;另一類,“妖也,渺也,詭也,俊也,巧也,排也”,為不足。孫的書法,沾了“俊也”,“巧也”的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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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是輕滑。大字尚生澀一些,小字則輕滑。從筆跡上看,奄忽成篇,這幾乎是善書者技巧嫻熟的拿手好戲,手上沒有陰力,順水行舟,越寫越順,只是鋒穎在紙上滑過。由生人熟是學書之必須,由熟返生,逆水行舟,蘊藉沉著,豈能無視。她卻都在迅疾的瀟灑中,化為烏有。

我們對一些作品難以釋手,正緣於有著深厚的內在可以咀嚼。否則,只是好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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