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若 慈 悲

前幾日一個人開車出門,經過一片民宅圍繞的一條小路時,看到有個頭髮已經花白的老奶奶步屢蹣跚著迎面走來,只見她左肩上扛了兩個不大不小的塑膠袋,右手同時也拎了幾個。我驚訝於老太太的力氣,卻又不自覺的感到心疼。

我下意識地踩了剎車,想去載她,卻又糾結著要不要去幫她。車子一路慢行快到三叉路口的時候,我靠右停車,在後視鏡裡看著她緩慢的背影,深吸一口氣,掉轉車頭,極速追上去,車子靠近她身邊的時候,我搖下車窗,小心翼翼地問她:“奶奶,你要去哪兒,我載你去吧?”

奶奶估計也被嚇到了,她定了定神,然後,激動地告訴我,她已經快到家了。我說,那我真的走嘍。她忙不迭地用方言一直跟我講“牙牙儂,嘎好寧啦……”。

心 若 慈 悲

記得在南京讀本科的時候,跟同學一起去新街口玩。那天我們一起走天橋,橋上有個乞討的人跪著,我本能地想要掏錢,被同學制止了。她說,這種人在城市裡多了去了,你怎麼知道誰是真的誰是假的,搞不好人家比你還有錢,再說了,你施捨的過來嗎?……我被她拖著拽著一路往前走。可是,這件事情卻一直在我心裡揮之不去。

工作十餘年來,辦公室的領導只換過兩任。第一任被我逼的拍桌子砸板凳,怒目相視,皆是因為我的年少輕狂。第二任對我是橫挑鼻子豎挑眼,我只能說,我一直在盡我本分的做人做事。

對於這第二任領導的恩怨是非,辦公室的兄弟姐妹們幾乎一致地心領神會。我們已經從最開始的群情激憤,唾沫橫飛,到被動接受,直至今日的麻木不仁。

我一直算是兩袖清風,獨善其身的那一類吧。

曾經也被折磨的在心裡直罵娘。可是,人在屋簷下的生存之道,向來,都是智者低頭。

猶記得我把“辭職報告”遞交上去的時候,他微微一怔的表情。我站在他的旁邊,看著他那一頭白髮重新被染黑。心裡卻也是咯登一下。

往事如煙。

當我在考慮要交那份“辭職報告”的時候,我已經把自己跳脫出來了,直到真正交上去的那一刻,更是徹底抽身於那個環境。我本來就不是一個會為了那麼點蠅頭小利每天削尖腦袋去爾虞我詐地生活的人。這下,也算是徹底讓自己的靈魂迴歸我的肉身了吧。

再見到主任的時候,我反而變的謙恭,變的不計較,變的善解人意。我開始試著從他的角度去看待世界,看待自我。我試著去了解這特殊的人性,直到,我真正的釋懷。

上週,媽媽的一個朋友開車由上海一路南下,經過寧波的時候,順道來看我。

這是個有故事的人。

用他自己的話說,有經歷,有閱歷。接受正規教育的時間有限,可是,比我有文化,比更多的普羅大眾都要有文化。我一直聽他在訴說,聽他的分享,聽他的經歷,聽他的三觀。

聽到他的挫折,我只能發出“嗯”的一聲表示回應。因為,只有同樣經歷過無邊黑暗的人,才有資格說,我理解你。

他每年都要去貴州做公益。真金白銀的在做。

我說我所有的努力,不光是為了實現自我的價值,也希望最終可以回報社會,為社會做出一些貢獻。比如,最直接的公益。

他的現在,是我追求的明天。

我有點崇拜他。

春節的時候陪媽媽去西南方的城市旅行。

有一天,我們過馬路,紅燈的時候,我習慣性地想站在人行道邊上的斑馬線上,被旁邊戴紅帽子的公益人士吹哨子警示。我紅著臉地退回到路邊,一直說不好意思。

那一刻,我沒有勇氣,更沒有理由去爭辯。

我一直認為自己還算是遵守交通規則,還比較有修養的一類知識分子。看來,做的還是不夠好。

“小紅帽”們,不因為任何別人的階級而忘記他們的職責。一視同仁地做到:不仰視,不睥睨。

心 若 慈 悲

王小波說過,你在家裡,在單位,在認識的人面前,你被當成一個人看,你被尊重,但在一個沒人認識你的地方,你可能會被當成東西對待。我想在任何地方都被當成人,不是東西,這就是尊嚴。

晚上公寓的燈泡壞掉了。去買了個新式節能燈泡,師傅跟我說了很多關於如何接線,如何拆裝。我一頭霧水地似懂非懂地買回來了。

裝不了。

我以為不會有人搭理我。結果接到了好幾通電話,最後,當然是換好了。

我跟朋友微信語音,一直在感嘆是世道變了嗎?人心不古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也許他們看到我的微信時,和我看到比我弱小的群體是一樣的心情。

我想到一個詞——“慈悲”。到百度去搜索,給出的基本解釋是:謂給人快樂,將人從苦難中拔救出來,亦泛指慈愛與憐憫。

心 若 慈 悲

當今社會,科技發展日新月異,互聯網的更新更是神速。可是,我一直跟朋友們說,我是個十足的電子盲。我不懂這些冷冰冰的東西,我不懂政治,我喜歡歷史,我熱愛人文。

有個日本早期的詞作者說的,“不惹眼,不鬧騰,也不勉強自己,要做個落後於時代的人,凝視人心。”

我覺得這句話對我也是一種很好的安慰。因為,在這個寂廖的下午,我還可以安靜地在電腦前敲下以上這些文字片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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