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蓑煙雨任平生,學蘇軾怎樣面對人生的苦與累

一蓑煙雨任平生,學蘇軾怎樣面對人生的苦與累

中國那些頂級的文人不是過得苦,就是活得累。

苦與累,讓他們對生活和生命有了更深刻的體驗,認識和理解。

他們將這些體驗,認識和理解通過文學作品表現出,既成就了自己的聲名,也讓文學歷史的天地奇峰迭起,陡峭絢爛。

如孔子,屈原,陶淵明,李白,王維,杜甫,韓愈,李煜,柳永,蘇軾,辛棄疾,陸游,納蘭性德等。

孔子是一個大教育家,但他其實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文人。他雖以教育傳播知識為後世所敬重,但他自己最看重的其實還是推介自己的政治思想。半輩子周遊列國,遍謁諸侯,這份苦這份累,這份失望,隔著兩千餘年我們都體會得到。可聖人畢竟是聖人,再苦再累也毫無怨言,至死都想著給後人一些精神文化的糧食火種;

屈原是楚國的頂級貴族,如果不問政治,完全可以整天吟詩作賦喝小酒,過得瀟灑快活。可滿朝昏聵之下,又豈有他的容身之所。後半生備受排擠流放,固是苦和累,但更苦更累的還是山河冷落,國事日非。失望多了,便是絕望,最後只能靠奔流不息的汨羅江水帶走那沉重不堪的累與淚;

陶淵明不為五斗米而折腰,一時不爽便跑到鄉下耕耘採菊。文化人不懂稼穡,日子自然過得苦,也過得很累。吃了上頓沒下頓,經常靠人賙濟,妻兒跟著受苦受累,一腔的田園歡欣大抵是裝出來的;

李白才情自然是好的,看上去似乎也是率性天真,風流浪漫。但他在感情上缺乏責任,一輩子都在追逐功名,骨子裡活得累。一個人欲顯名當時,揚名後世,其實並不一定官場得意。即便灑脫如李白,也勘不透這一點。說到底,還是功名心太盛;

王維醉心田園,但他要支撐門庭,照顧弟妹,因此不能如陶淵明一樣甩手而去,而只能屈身官場,四處奔波。最後還不得已在安祿山的大燕國擔任過一段時間的偽職。這樣的人,寧靜淡泊,卻欲避世隱居而不得,欲獨善其身而不能,一輩子生活在矛盾糾結與悔恨之中。王維的苦與累,最是讓人心疼,因為我們大多人都有這樣的苦與累,說不得,或許別人也不明白;

杜甫少負才名,錦衣玉食。可後半輩子過得苦,活得累,一直在掙扎,可一直也沒有什麼好的轉機與際遇。半世流離,自己過得不好,妻兒為自己所累,憂國憂民又如何,名滿天下又如何?

韓愈為一代文宗,可大半輩子都在官場奮力打拼,窮蹙困苦,看著都讓人覺得累。他說柳宗元一輩子都在忙著仕途經濟,其實他自己何嘗不是這樣。韓愈最後死於丹藥,因為他養了幾個可人的姬妾。老夫聊發少年狂,或許是年輕時受的苦受的累太多,想補償一下自己,可卻沒想到是這般結果;

李煜是個落魄帝王,不識民間疾苦,即便後來“國家不幸詩家幸,話到滄桑句始工”,也不過生活命運的鉅變而自怨自艾罷了。這種苦和累,大多是繁華後的顧影自憐,終究活不出大境界。或許,一壺牽機藥酒是他最好的解脫;

柳永名滿天下,可科舉失意,半生坎坷,生活窮困潦倒,身後之事都是靠藝妓們集資才得以辦理。一個風流才子流連花街柳巷,心裡其實是執著於功名富貴,那份苦,那份累,比任何人都來的扎心和絕望;

辛棄疾和陸游是一路人,生活不見得很苦,但都太累。幾百年以後,這種累,我們依然可以從他們的詩詞中強烈的感受得到。還好,這種累,是有格局有境界的累。所以,他們受到了後人的尊敬;

納蘭性德出身王侯,沒受過苦,沒受過累,他不愁吃喝,不愁富貴,不愁仕途前程,但一生為情所傷,匆匆離世。或許這世間最大的苦和累,便是情之苦情之累。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世間之人,無不被名利所苦所累。有少數名利在手的,也都逃不過為情所困,為情所傷。

唯獨蘇軾真性情,自由自在。他一輩子都很苦,但他不以為苦。他一輩子都很累,但他不以為累。他也深情,但並不為情所傷。他從不刻意追求仕途經濟,但為官一任造福一方。居廟堂之高,心憂社稷;處邊鄙窮荒,達觀自愛。

一個人首先要愛自己,然後以愛己之心推廣開來,愛周遭,愛自然,愛天地萬物,這才是大愛。

人生實苦,好在你甜,蘇軾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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