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味：久違了，民勤羊頭煮糧食

回味：久違了，民勤羊頭煮糧食

前些天去老家探親，二伯問我吃不吃羊頭煮糧食。我說太好了，這可是老家舌尖上真正的美味。二伯的話一下把我拉到了童年……

小雪過後，天氣轉冷，一連四五天都沒有回暖的跡象，父親就決定殺羊了。父親要殺的羊，一般都是預備了二年或者三年的羯羊。羊殺了，把肉卸成小塊，裝進篩子放到不動煙火的屋子裡。把羊頭羊蹄仍在牆角凍上，等到臘月二十幾的時候，父親便用蛇皮袋裝上羊頭羊蹄，拿著爐錐夾剪，在西柴灣邊上找一塊開闊的地方，再用幾塊土塊壘上一個土灶，裡面填上乾紅柳柴火，翻來覆去地燎毛，把羊頭羊蹄燎得焦黃焦黃的，整個柴灣都是燎毛的味道，真是一道美麗的風景。大年三十的時候，母親用蒸饃的大鍋燒一鍋開水，把大肉、羊肉、雞肉還有羊頭、羊蹄一起放進大鍋裡煮，再放幾把小麥、玉米，能煮出滿滿一鍋的年味。但多年出門在外，也沒那麼多奢望了，那些濃濃的家鄉味便成了遙遠的回憶。

去年入冬的雪後，我思謀著老哥要宰羊了，就早早打電話想預約兩個羊頭。沒想到老哥說，現在的羊頭不是想找就能找上的，羊頭還是個搶手貨，四鄰八親的羊頭早都“名花有主”了。但老哥也沒把話說死，說是再尋摸尋摸。我心想，還是有希望的。一星期過去了，老哥打來電話，說是鄰親的老奶奶去世，宰了七、八隻羊，幸虧他下手快，要了兩個羊頭，算我有口福。恰巧舅舅家門上逢喜事，我回到了老家。事情辦完後，我專門到老哥那裡去取我的“寶貝”。沒想到這下收穫頗豐，不但拿回了預約的兩頭，二伯也將自己燙好的一隻羯羊頭送給我了。還真有些不好意思。

元旦那天，我將羊頭送到父母處，一位好心的朋友又從鄉里給我找了兩斤麥子。料備齊了，母親便開始張羅著做了起來。在農村勞苦了大半輩子的母親，幹這個活當然是得心應手了，也欣然代勞。吃過飯母親便按程序開始煮羊頭了，下午我到母親家時，羊頭在鍋裡已經足足煮了6個小時。

剛走到小區門口，一股久違了的羊頭煮糧食的香味便撲鼻而來，幾位下棋的老大爺一邊下棋，一邊不停地說：“誰家在煮羊頭麥子啊！多少年都沒吃過了。”語氣中透露出無限的懷舊之情。我迫不及待地跑進廚房，揭開鍋蓋，那骨肉分離的羊頭、翻成白花的糧食和乳白色的湯汁盡現眼前，讓我垂涎欲滴,恨不得立即用手撕下一塊放到嘴裡。母親看出了我的壞意，愛憐地用手打了一下我的手，說：“快洗手去。”

等到全家洗手入座後，母親把一鍋香噴噴的羊頭煮麥子端到了飯桌上，羊頭連湯和麥子一起舀出來，加入鹽，撒上一把蔥花，那股久違了的感覺彷彿一下滲透到了骨髓裡了。不到半個時辰，三輩人便風捲殘雲般地把“大餐”給解決了。那種久違的愜意，始終讓人回味猶長。

久違了，那香噴噴的羊頭糧食。久違了，那童年時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