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川关战役中差点又被遗弃在战场驻地的国防部长——秦基伟

漫川关战役中差点又被遗弃在战场驻地的国防部长——秦基伟


商洛学院红军长征史料馆馆长 顾克美

2016年6月,在商洛学院红军长征史料馆里读开国中将秦基伟回忆录。

因为我正在编撰《红军在商洛》这本书,自然很关注秦基伟在西征过程中经过商洛所发生战事的历史细节。秦基伟,漫川关战役中差点被遗留秦岭再当前途莫测的伤病员,差点又被遗弃在战场驻地的国防部长。这可能才是他一生中最为艰难又最为重要的阅历。

秦基伟,1914年11月16日出生于湖北黄安(今湖北省黄冈市红安县)七里坪镇秦罗庄。秦罗庄全村人家都姓秦,是一个世代租种罗姓地主庄田的穷苦山村,故名秦罗庄。秦基伟8岁丧父,10岁又失去了与他相依为命的哥哥,孤身一人守着祖辈留下的破草屋苦捱时光。小小年纪,挖野菜、砍柴卖、放牛、打短工,什么苦事秦基伟都做过,在孤苦的生活环境中顽强成长起来,养成了勤劳、能干的品质和刚毅、勇敢的性格。1927年,秦基伟加入义勇队,11月参加了黄麻起义。这年,他刚刚13岁,被乡亲们誉为“红色少年”。1929年8月,秦基伟参加中国工农红军。

在众多回忆录与记录中,秦基伟被提及次数最多的史实为:1937年1月,他率少数作战部队掩护西路军总后勤部,在冰天雪地里艰难行进,被敌骑兵分割包围于甘肃临泽。他协助西路军总后勤部部长郑义斋指挥坚守,苦战数日,终于突出重围。西路军失利后,秦基伟经历九死一生回到延安。

我这里要记录和突出的史实是,他曾经在漫川关战役秦岭山中作为伤员差点再次被原地留下来。如果那样,中华人民共和国肯定就会少了位国防部部长。

读过《秦基伟回忆录》后才得知,他在麻城陡坡战役中右胳膊中枪受伤。当时,要医没医,要药没药,轻伤拖成了重伤,重伤死亡很多。当时部队已经转到皖西。突然有一天,有两个人到秦基伟所住的老乡家里看望他,走的时候给他两块银元。意思非常明白,就是要留他在老乡家中,主力部队要走了,来就是告别。可秦基伟非常清楚,在敌占区,留下来就是死亡。

秦基伟就先偷偷地跟随部队,不敢靠近部队,怕被撵回,帮助做饭的部队收拾锅灶,有吃的就混口吃的,还不敢靠近成建制的部队中去。到河南境内,秦基伟的伤口已经化脓,全身散发着臭味。没吃的,就吃野果。就这样进入了陕西境内。

下面请看秦基伟在回忆录中记录其在商洛境内的活动情况。

“1932年10月下旬,红四方面军一路艰苦征战,从敌人的围追堵截中杀开了一条血路,沿西北方向往河南西部进发。沿途人烟稀少,荆棘丛生,田园荒芜,满目苍凉。当地居民大多迁居外逃。部队找不到吃的。只能靠野菜野果充饥.

此时已是初冬季节,干部战士穿着单薄,衣衫槛褛,真是饥寒交迫。

11月上旬,我们到达鄂、陕边界的漫川关地区,杨虎城的3个团已在这里布下阵势挡住了去路。胡宗南的两个旅也由鄂西赶到漫川关东南一线,占据了有利地形。敌人四十四师在漫川关东北的张家庄、马家湾一线构筑了工事,六十五师和五十一师也尾追至漫川关以东大沟口。第四十二师则经漫川关以北的窑子向南压过来。也就是说,我军一到漫川关,即陷入了重围。敌人共动用5个师加3个团的兵力,企图将红军围歼于漫川关以东十余里长的悬崖峡谷之中。

当时的情形是十分严峻的,围绕集中突围还是化整为零,徐向前总指挥和张国焘又费了一番口舌,陈昌浩政委支持了徐总,这才避免了被敌“各个击破”的危险。

在徐向前和陈昌浩的指挥下,部队经一夜苦战,于天亮突出了包围圈。如果天亮前还没突围出来,红四方面军就有可能全军覆没。

自从麻城围而不克之后,我军状况可以说一天不如一天,老被敌人东追西击,走到哪里,就被围在哪里。红军疲于奔命,今天突围,明天突围,后天还是突围。打一仗,减少一大批战斗成员;突围一次,丢下一大批伤员。什么样的军队能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呢?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大的方面讲,当然是王明、张国焘“左”倾错误路线所致。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之所以这样被动,主要是因为离开了根据地,没有人民支援,没有了情报,没有了地方武装的配合,没有了担架,没有了物资保障。无后方作战,真是寸步难行,处处挨打。这也印证了毛泽东同志关于人民战争的光辉思想,军队是鱼,人民是水,鱼离开水,只有死路一条。

漫川关一仗,虽然突围出来了,可我们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增加了一大批伤员。可是部队还要走,没有个家,就只好流动作战,不知道哪里能安住脚,在战斗中寻找根据地。

部队一行动,伤员还是没法带,我又差点第二次被丢下了。

这一次,医院里把我们10个人安排在一个山沟小庙里,也是给钱,说是让我们养伤。我是老伤员了,当然知道给钱是什么意思。

这一回,我干脆去找部队领导,向他们表态:我秦基伟当初参加红军,就是抱定一个信念,要革命到底。什么叫革命到底?就是死了算。现在我还有口气,就不算革命到底。眼下部队很困难,我也知道。但我伤的是手不是腿,可以跟部队走,一不要担架,二不要牲口,绝不会成为负担。

领导见我说得很坚决,想了一下,同意了。

因为我伤的是右手,吃饭、解手都有些困难,组织上派了个小鬼跟着我,沿途在生活上料理一下。记得这个小鬼有十四五岁,黑黑的,瘦瘦的,背了个洋瓷盆。这一路上,我们吃饭用这个盆,喝水用这个盆,洗脸洗脚也用这个盆。这个小鬼话不多,可是心挺细,一路上帮了我大忙。但由于在一起时间短,到四川后就分手了,所以没能记住他的名字。这是一件很遗憾的事。

从陕西到四川,这一路上我胳膊没换过药,干睁着大眼看着它一点点地烂下去,硬是没一点办法。行军休息和宿营的时候,我解开绷带,任脓血往下淌,那个臭味,连我自己都受不了。然后,还是用那条绷带,再把伤口捆结实。这样对付,焉有不烂之理?我的右小臂烂了半边,如果不是到四川,中草药多,这条胳膊恐怕早没了。”

我们可想而知,如果秦基伟没有跟随部队前进,如果两次有一次留在老乡家中,还有后来的开国中将吗?还有国防部长阅历吗?还有1988年的上将吗?

漫川关战役,在中国革命历史的进程中,非常重要。可惜的是,对漫川关战役的重要性,无论是中国革命史,还是红军长征史,都没有给予高度重视。我希望,有一天,我们能够全面研究漫川关战役的重要性。毕竟,至少,漫川关战役的胜利,为红四方面军建设川陕苏区创造了条件,为建立强大的红四方面军创造了条件,更为侧应中央红军长征顺利进入四川吸引四川军阀创造了条件,更为红一四方面军会合创造了条件。后面,为中央红军与红二四方面军会师创造了条件,更为以后的抗日战争提供了新鲜的血液。甚至,也为红军渡河西征留下了悲壮的历史。

加些细节,秦基伟在川陕革命苏区时,曾经给妇女营中担任军事教练。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