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友諒:鑽研一輩子“狼道”,只差一點,卻終究不過是個“狠人”

“國史浩瀚,公子拾遺”

本期概覽

元朝末年,群雄並起,在紅巾軍反抗元朝的鬥爭中,各方勢力也是暗流湧動,肆意兼併,最終,在起義軍分分合合的內鬥中,朱元璋,張士誠,陳友諒這三人走到了決賽的舞臺。

朱元璋的事蹟想必大家都耳熟能詳了,所以今天的主角不是他,我們今天來說一說陳友諒,這個曾經讓朱元璋十分頭疼,甚至感到害怕的對手,本來佔據了大好優勢的他,最終卻落得慘死的下場,而這一切,既成於他的“狼道”,也毀於他的“狼道”!

陳友諒,這個創立了“陳漢”王朝的人,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而他所信奉的“狼道”,又是什麼呢?

陳友諒:鑽研一輩子“狼道”,只差一點,卻終究不過是個“狠人”


漁夫世家,卻釣到了“皇帝”

1320年9月4日,在湖北沔陽的一戶漁家,誕生了一個男嬰,因為元朝的南人地位低下,甚至沒有取名字的資格,所以大多數南人給孩子取名會用他的出生日期作為名字,那麼,自然而然的,陳友諒最開始其實是叫“陳九四”。小時候的他少時讀書,略通文義。據說,曾經有一個精於占卜的人在察看過其祖先的墓地之後說:

“日後定會富貴。”

陳友諒心中暗喜。他曾任縣裡的小吏,但這並非他的目標,我們先來看一下陳友諒的人生履歷:

1355年(至正十五年)正月,徐壽輝遣其將倪文俊復破沔陽,陳友諒於黃蓬起義,加入紅巾軍,初為簿書掾,後以功升元帥。


1357年(至正十七年)九月,倪文俊謀害徐壽輝未成,逃奔黃州,投奔陳友諒,陳友諒乘機殺了倪文俊,吞併了他的軍隊,自稱宣慰使,隨即又稱平章政事。


1358年(至正十八年),陳友諒率軍攻陷安慶,又破龍興、瑞州。然後分兵攻取邵武、吉安,而自己則領兵進入撫州。不久,又破建昌、贛、汀、信、衢。

陳友諒:鑽研一輩子“狼道”,只差一點,卻終究不過是個“狠人”

當我們看到這份履歷,我們不得不承認那位卜者確實是有點水平的,陳友諒能有如此之功績,文中出現的倪文俊,徐壽輝二人我們也不能不提,先來說說倪文俊:

"倪文俊,黃州黃陂人。世業漁,其生之夕,母夢白虎入室,因多勇力,號蠻子。至正十五年,聚眾陷武昌、漢陽等路,迎蘄州盜徐壽輝為主,己為丞相,然徐名雖君,權實在倪也。每用多槳小舟,晝夜疾行,出人不意,所至克捷。擄威順王妻妃,殺其子報恩奴與湖南元帥甄崇福,遂陷荊、鄂、潭、嶽、黃、蘄、澧、衡、常德、寶慶、江、虔、洪吉等府。十七年,又陷峽州川屬諸郡,然驕恣暴狠,撫下無恩,欲謀殺壽輝不果,自漢陽奔黃州,來與偽將陳友諒合兵。陳因假以出迎,伏兵城門襲殺之。前一夕,母復夢白虎死,而文俊自見大星落舟前,笑曰:“不知何大官人又死吾手!”嗚呼,一盜之亂,內應母夢,上幹天象,況天子乎!"

史書上,對於倪文俊的記載其實不算詳細,說起他的人生履歷,其實和陳友諒差不多,同樣是漁民出身,也同樣是投靠起義軍立下軍功,從而搖身一變,成為了起義軍的高級將領,但是,此人眼界很窄,擁有一方立足之地後,便開始和元朝暗通款曲,又由於自己的私心,與元朝的和談又以失敗告終,不久之後,權力極度膨脹的他打算謀殺徐壽輝,自己掌權“天完國“,陰謀洩露後連夜出走,打算投靠陳友諒,被陳友諒所殺,陳友諒也因此獲得了徐壽輝的賞識。說倪文俊是一個蠢貨,實在是恰如其分,不過,他卻為陳友諒的登臺奠定了基礎。

再來看看我們”天完國“的皇帝徐壽輝,在這之前,我們先來說一說為什麼叫”天完國“:

”天完國“是徐壽輝為首組建的政權,之所以取名為”天完“,當然不是天天完蛋的意思,”天“是大元的”大“加一橫,”完“即大元的”元“加一個寶蓋頭,那麼”天完“就有了壓制大元朝的意思,故稱”天完國“

和上述的兩個人不同,徐壽輝是賣布出身的,元至正十一年(公元1351)五月,對元朝統治早就不滿的徐壽輝,與麻城鐵匠鄒普勝、江西宜春縣和尚彭瑩玉等人到一起,在鄂東一帶宣傳“天下大亂,彌勒佛就要降生”的思想,並於同年八月,在大別山主峰所在地的多雲山莊即天堂寨中發動起義,徐壽輝被擁戴為首領。起義軍頭裹紅巾,故稱為紅巾軍或紅軍,徐率領的紅巾軍,一舉攻取了羅田縣城。九月,打敗了元朝的威順王寬撤不花,攻佔了蘄州和黃州,並在水陸要衝之地蘄水建都,國號“天完,”任命鄒普勝為太師,倪文俊為領軍元帥,陳友諒為元帥簿書椽。鑄有銅印,發行錢幣。徐亦在蘄水縣城附近的清泉師太殿上稱皇帝即位。

陳友諒:鑽研一輩子“狼道”,只差一點,卻終究不過是個“狠人”

元至正十七年九月,正當紅巾軍迅速壯大,士氣日盛的時候,徐的部將倪文俊卻心懷叵測,企圖暗殺徐壽輝,篡奪帝位。其陰謀敗露後,自漢陽逃往黃州,被陳友諒所捕殺。陳因功升任平章政事,併吞並了倪的舊部。

至此,陳友諒成為了“天完國”的心腹重臣,是皇帝徐壽輝麾下最為重要的將領。


我的“狼道”我做主!

成為徐壽輝心腹重臣的陳友諒並沒有停止追逐權力的腳步,1358夏,陳友諒攻克龍興,徐壽輝欲遷都龍興,陳友諒不從,遂止。次年十二月,徐壽輝從漢陽出發,仍欲遷都龍興,至江州(今江西九江),陳友諒伏兵城外,盡殺其左右部屬。此時陳友諒已掌管著軍政大權,便權慾薰心,自稱漢王,設置王府官屬,並暗心將徐的心腹部將逐一殺害。

1360,陳友諒暗置伏兵,以察言觀色看作戰地形為由,將徐誘騙至太平附近的採石鎮,將其殺害。陳自即皇帝位,國號漢,改年號為大義。

其實啊,

從這裡我們就可以看出陳友諒的其中一個性格特點——霸道,徐壽輝是誰?天完國的皇帝,皇帝要遷都,身為大將的陳友諒只一個“不從”,就把提案給否決了,這就好比現在的聯合國五常擁有的“一票否決權”,我們可以試想一下,徐壽輝要遷都,把這個提議放到了朝會上,按理說文武大臣應該是開始商議,反對的,支持的吵成一鍋粥,可事實上沒有,陳友諒只一個“不從”,便把遷都之事否決了 ,可見一點,滿朝文武實際上已經都站在了陳友諒這一邊,至於後來的誅殺徐壽輝,建立“陳漢”,那就是順水推舟的事情了。

陳友諒:鑽研一輩子“狼道”,只差一點,卻終究不過是個“狠人”

霸道,其實本身算不得一個性格缺陷,做事霸道,無非就是既得利益多一些,做人霸道,那更是成大事的基本素質,縱觀中國歷史,古往今來,凡是能成大事者,基本上都不是省油的燈,例如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曹操,人家把皇帝都“綁”了,這還不霸道嗎?再者,先入關中為王的劉邦,坐收漁翁之利入主咸陽,這難道不霸道嗎?所以,這霸道的性格其實不算是缺陷,有時候,還算是一種優良品質。

但是,陳友諒的霸道往往還參雜著另一種性格——腹黑多疑,這其實是一件很要命的事情,曹操專權霸道,但也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典型,這個從區區漁民爬到將軍位子上的陳友諒內心其實是十分缺乏安全感的,而這也正是他自己的性格造成的:

倪文俊其實算是陳友諒的老師,倪文俊十分欣賞陳友諒”無毒不丈夫“的人生哲學,但是,讓他想不到的是,他所欣賞的學生,卻成為了自己的終結者,當倪文俊刺殺徐壽輝的行動失敗後,他跑到了陳友諒的地盤,準備策反陳友諒,一開始,陳友諒還是很熱情地接待了他,為他接風洗塵,當他在席間詢問到倪文俊這邊的實力和徐壽輝實力有多大差距時,倪文俊如實告知自己行動失敗,實力不足以和徐壽輝抗衡,結果,第二天,遠在漢陽的徐壽輝就收到了倪文俊的頭顱。

陳友諒:鑽研一輩子“狼道”,只差一點,卻終究不過是個“狠人”

永遠選擇強勢的一方,然後尋找機會取代它,這是陳友諒的人生信條,而徐壽輝的命運也由此註定了,陳友諒就如同一隻惡狼,徐壽輝就好比一隻綿羊,綿羊在上面發號施令,惡狼在下面匍匐受命,這樣的場景是不是太滑稽了呢?很快,惡狼就對綿羊下手了:

至正二十年,陳友諒進攻朱元璋的採石,在進攻的前兩天,他邀請徐壽輝去五通廟拜神請戰,徐壽輝作為皇帝,卻用一種討好的神情面對著陳友諒:“憑藉將軍的神勇,我們就要打下應天了呀!”,而他沒想到的是,陳友諒的回應卻是衛士的一記重錘,徐壽輝就這樣倒在了陳友諒的腳下。

徐壽輝不明白,為什麼這個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竟然敢公然弒君,要知道,在古代,君臣觀念幾乎就是全天下人的共識,他不會明白了,也沒有機會去明白了,因為,這就是陳友諒,不畏人倫,我行我素,心狠手辣,如此“禽獸之道”便是陳友諒所信奉的厚黑——一個屬於他的“狼道”!


惡狠之人,由有竟時

在自認為是“狼道”的信念支持下,陳友諒稱帝了——我終於不再是渾身腥臭的漁民了,從今天開始我就是皇帝了,天下就要是我的了!

元朝快要分崩離析了,現在只剩下朱元璋和張士誠了,對於此時的陳友諒來說,天下一統似乎近在咫尺了,但他不知道的是,他的“狼道”給他帶來的好運也同樣走到了終點,陳友諒決定先消滅朱元璋,和那些經過深思熟慮,甚至要連夜召開軍事會議的名將不同的是,決定出兵進攻朱元璋純粹是出於個人恩怨,而並非戰略意圖,這其實也是陳友諒的“狼性”特點:我行我素,對我有恩者,我不必相報;對我有仇者,我必定奉還!

甚至,在後來與朱元璋的對戰中,陳友諒的“任性”也暴露無遺:據說陳友諒在作戰部署方面十分隨意,非常信奉“人海戰術”——這一點很像“群狼戰術”,甚至許多作戰計劃是臨時佈置的,這不得不說是陳友諒獨一家的戰爭藝術——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要打誰,別人能知道嗎?

陳友諒:鑽研一輩子“狼道”,只差一點,卻終究不過是個“狠人”

兇狠,貪婪,我行我素,背信棄義,利益至上——這,就是陳友諒所謂的“狼性”

但是,這個世界其實是講輪迴的,很快,陳友諒的“狼性”無限膨脹之後,終於也把他吞噬了:

1363年,陳友諒率大軍六十萬,船載家屬百官,盡發精銳進攻南昌,飛梯衝車,百路並進。朱元璋的堂侄朱文正及鄭愈堅守南昌三個月,朱元璋親自率軍前去援救,陳友諒聽說朱元璋將到,便撤除對南昌的包圍,向東出鄱陽湖,與朱元璋在康郎山相遇。陳友諒集合鉅艦,以連鎖為陣。朱元璋軍不能仰攻,連戰三日,損兵折將,漸感不支。但是不久,颳起了東北風,朱元璋便下令放火焚燒陳友諒的船隻,其弟陳友仁等都被燒死。陳友仁號稱五王,瞎一眼,卻智勇雙全,他死後,陳友諒為之喪氣。在這場戰鬥中,朱元璋船雖小,卻輕便易行;陳友諒雖是鉅艦,卻不能進退自如,故而戰敗。

朱元璋給陳友諒寫了兩封信,信的內容大致如下:“我想與你約定,你我各安一方,以待天命。你卻盤算失誤,企圖加害於我。我軍只以少量兵力,便攻取了你龍興十一郡,你還不悔過,重新挑起戰端。首先被困在洪都,再敗於康郎,骨肉將士被葬身於火海。你即便僥倖生還,但也應當取消帝號,坐待真正的主人,不然將會喪家滅姓,到那時就悔之晚矣。”陳友諒收到信後怒不可遏,不予回信。時間一久,陳友諒軍中糧食漸絕,只得突圍衝出湖口。朱元璋的將領們從上游加以攔截,雙方大戰於涇江口,漢軍且戰且走,但日落之時仍未能擺脫。陳友諒當時從船中伸出頭來,指揮作戰,卻被飛箭射中,貫穿頭顱,陳友諒當即死去。

陳友諒:鑽研一輩子“狼道”,只差一點,卻終究不過是個“狠人”

陳友諒就這樣死了,和他的“狼道”一起,永遠地沉在了鄱陽湖的滾滾浪濤中,或許在那支箭矢洞穿他頭顱的那一刻,他應該會感到奇怪:為什麼會失敗?我是最強的,難道不是最強的人應該獲取最終的勝利嗎?


“狠”和“狼”,終究還是差一點啊

陳友諒敗得不冤,他並不是敗在了朱元璋的手裡,他是敗在了自己的手裡,因為他的“狼道”,他殺了對他有知遇之恩的倪文俊;因為他的“狼道”,他宰了視他為手足的趙普勝;因為他的“狼道”,他滅了只想活下去的徐壽輝——因為他的“狼道”,他最終只剩下了他自己!

這是陳友諒的悲哀嗎?不是,這是“片面狼性”的悲哀!

對所有人都抱有惡意,只是一味地索取,內心深處永遠是邪惡的,沒有真心,沒有情感——這,就是“片面狼性”

信仰這種教條的人,不能成為懂“狼道”,充其量只能稱作懂 “狠道”,什麼是真正的“狼道”?

《狼道》一書是這樣定義的:“狼道,是追求卓越的野心,是獵獲成功的動力;狼道,是一往無前的勇氣,是不屈不撓的毅力;狼道,是捨我其誰的霸氣,時挑戰困難的底氣”

陳友諒:鑽研一輩子“狼道”,只差一點,卻終究不過是個“狠人”

一句話,真正的狼道,不是對人的,而是對事的!!!

舉個很簡單的例子,在職場中,假如一箇中層領導,遇到了工作上困難或者不順心的事情,對上級滿腹怨言,對下級苛刻備至,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問題,認為自己的困難都是別人無端強加給他的,這樣的人看似好像擁有狼的脾氣,卻不是懂得“狼道”的人。

和陳友諒所信奉不同,狼和狼之間是存在這生存規則的,他們是不會無緣無故進行殘殺,消耗自己的力量。這一點其實就是“狠”和“狼”,相差的那一個“點”!

面對困難,陳友諒選擇讓別人去面對,自己等著坐收漁翁;面對夥伴,陳友諒選擇心懷鬼胎,暗中算計,面對敵人,陳友諒選擇一味的宣洩憤怒,這樣的人,為什麼不能失敗呢?


陳友諒:鑽研一輩子“狼道”,只差一點,卻終究不過是個“狠人”

講到這裡,咱們的故事就算是接近尾聲了,我經常說,從歷史中,我們可以學到很多,其實並不是一種單純的學習,準確的說,這更像是一種借鑑——人類社會是一個極其複雜的社會,善良,邪惡,超凡,平庸,愛情,仇恨,無時無刻不存在於我們的身邊,我們想要活得更好,就應該鑽研出一條屬於我們自己的“狼道”,但是,千萬別成為陳友諒一樣的人,記住,真正的狼道,不是針對人的態度,而是針對事的態度,人與人之間,需要的是自重和分享的,懂得團結,意識到在團隊中自身所處的位置,這才是一隻“成熟的狼”!

願我們每個人都能有一條屬於我們自己的“狼道”,砥礪前行,不忘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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