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週報記者：陳婷
一則普通的高管離職消息，卻引發了造紙行業龍頭晨鳴紙業(01812.HK)(000488.SZ)的股價波動。
12月2日，晨鳴紙業發佈公告稱，公司執行董事、副總經理陳剛因工作調動原因遞交了辭職報告，公司董事會已經同意陳剛的辭任請求，辭職後，陳剛將繼續在公司任職。
受此影響，在當天的港股市場，晨鳴紙業跌幅最高達4.53%，最低價達2.94港元，股價刷新近三年新低。
12月4日，時代週報記者致電晨鳴紙業，公司董秘向時代週報記者表示，副總經理的離職是普通的人事變動，對公司經營不會產生任何影響，“股票的漲跌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現在我們工人的工資正常發著，一切都很正常。”
然而，時代週報記者發現，本次股票下跌並非偶發性事件。近兩年來，晨鳴紙業在資本市場股價下跌趨勢頗為明顯。
2017年12月29日，晨鳴紙業報收8.17港元，而到2019年12月4日，晨鳴紙業的收盤價僅為3.02港元。在A股市場，晨鳴紙業2017年12月29日收盤價為16.67元，到12月6日收盤，股價已下跌至4.57元。
是什麼讓資本市場對晨鳴紙業漸漸失去了信心？
負債率超75%
公開資料顯示，晨鳴紙業是以製漿、造紙為主導，金融、礦業、林業、物流、建材等協同發展的大型企業集團，是全國唯一一家擁有A、B、H三種股票的上市公司。
然而，近年來，晨鳴紙業業績下滑趨勢明顯。
據其2017年財報數據顯示，晨鳴紙業2017年營收298.51億，增幅達30.32%；淨利潤37.69億，同比上升88.6%。但到了2018年，形勢卻急轉直下，全年營收288.76億，同比下降2.02%；淨利潤25.10億元，同比下降33.41%。
如果僅看淨利潤，自2016年以來，晨鳴紙業增速便呈放緩態勢。財報數據顯示，2015-2018年，晨鳴紙業淨利潤同比增幅分別為102.14%、95.7%、88.6%和-33.41%。2019年前三季度，晨鳴紙業淨利潤10.68億元，同比增幅為-56.97%。
由於造紙業是週期性產業，晨鳴紙業的業績下滑或許在一定程度上受到紙價走勢的影響，但其一路走高的負債率，卻更加直觀反映了公司發展下滑的不利現狀。
數據顯示，截至2019年9月底，晨鳴紙業總負債789.36億元，總資產1041.18億元，負債率高達75.81%。在此之前，晨鳴紙業2017年的負債率為71.33%，2018年升高至75.43%，至今再未低於過75%。
“哪個公司不貸款啊？一切都很正常，沒有任何問題。”針對企業負債率高企的問題，晨鳴紙業董秘向時代週報記者如此回應。
然而，與晨鳴紙業相比，同行企業的負債率卻並沒有那麼高。據山鷹紙業(600567.SH)2019年三季報顯示，其資產負債率為63.42%；而太陽紙業（002078.SZ）第三季度的資產負債率更僅為54.74%；此外，玖龍紙業(02689.HK)的資產負債率也常年處於60%以下。
“負債率這麼高並不是造紙企業的常態。”12月4日，資深業內人士、曾任晨鳴紙業一級經銷商的江林（化名）向時代週報記者表示道，“雖說造紙行業屬於重資本行業，增加產業線大多是投資少則數十億、多則上百億的項目，但一個項目從立項到生產要3到5年，資金規劃肯定是在每個企業預算裡的，不大可能因為增加產能就導致負債率過高。”
除居高不下的負債率外，更令人擔憂的是晨鳴紙業對於負債的償還能力。據該公司三季報顯示，截止第三季度末，該公司的607億元的流動負債中有444億元是短期借款，比今年年初的402億元又增加了42億元。與444億元短期借款對應的是，截止第三季度末，該公司的流動資產合計493億元。
圖片來源：晨鳴紙業2019年度三季報
也就是說，晨鳴紙業的流動資產只比短期借款多出49億元。
不僅如此，較高的負債也讓晨鳴紙業面臨著巨大利息償付壓力。據晨鳴紙業2019年度半年報顯示，其上半年利息費用高達16.5億元，嚴重侵蝕著公司的淨利潤。
圖片來源：晨鳴紙業2019年度半年報
多元化佈局受挫
事實上，晨鳴紙業的債務高企與其在多元化佈局上的屢屢受挫不無關係。
2012年，晨鳴紙業和遼寧北海實業集團共同出資成立海鳴礦業，宣佈進軍採礦業；2014年，晨鳴紙業成立子公司山東晨鳴融資租賃有限公司，佈局融資租賃領域；2017年，晨鳴紙業再次設立全資子公司上海晨鳴實業有限公司，進入房地產行業。
其中，晨鳴紙業佈局的融資租賃業務顯著拉高了其資產負債率。正是從成立旗下融資租賃公司的2014年起，晨鳴紙業的資產負債率從2013年的69.2%猛然上升至74.75%。
12月4日，針對“融資租賃”的概念，中國郵政儲蓄銀行總行高級經濟師婁飛鵬向時代週報記者解釋：“融資租賃就是給企業提供貸款融資，形式和銀行貸款不大一樣的地方在於，某家企業可能想購買一個設備，但是它的資金不夠，所以它就委託融資租賃公司出錢買設備，這家企業就每年給融資租賃公司交租借費，相當於貸款還款。”
為了進行融資租賃業務，晨鳴紙業在需要提前出資購買設備的同時，還面臨著一定的風險。
“融資租賃業務存在一定的風險，因為某些企業可能並不能按時給融資租賃公司交租借費。”江林說道。
晨鳴紙業在其2019年度半年報中也提到，如果融資租賃業務的承租人因各種原因未能及時足額支付租金，出現掠奪式使用設備或其他短期行為，可能給公司造成損失。
由於存在上述風險，融資租賃給晨鳴紙業帶來的收入並不穩定。財報數據顯示，2016年，晨鳴紙業融資租賃業務收入為23.39億元，2017年為23.47億元，同比增長0.31%，2018年為22.02億元，同比下降6.18%，2019年上半年，晨鳴紙業的融資租賃業務收入為9.47億元，同比下降25.52%。
在融資租賃業務之外，晨鳴紙業向房地產的進軍也並不順利。財報數據顯示，2019年上半年上海晨鳴實業淨利潤-1.05億。
截止到今年三季度，晨鳴紙業賬上的投資性房地產還有46.94億。
除此之外，晨鳴紙業在採礦業上的投資也同樣阻礙重重。儘管早在2012便成立了旗下的礦業公司，但一直到2018年1月6日，公司才發佈公告稱子公司海鳴礦業取得了遼寧省自然資源廳頒發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採礦許可證》，從礦業公司成立到取得采礦權經了將近6年時間。
迴歸造紙主業
2019年1月6日，晨鳴紙業發佈公告稱，因為子公司融資租賃等違規問題被山東證監局出具警示函，晨鳴紙業董事長陳洪國被採取了監管談話的監管措施。
在資金和監管的雙重壓力之下，晨鳴紙業開始收縮融資租賃的規模。
1月16日，晨鳴紙業發佈公告稱，為聚焦造紙主業，逐步剝離非核心業務，公司擬引入長城國瑞證券有限公司為戰略合作方，深度開展與其在剝離融資租賃業務、資產證券化、綜合投融資等業務方面的合作。
除此之外，晨鳴紙業還剝離了自己的採礦業務。
2019年8月16日，晨鳴紙業公告稱與江蘇富達企業投資有限公司訂立股權及債權轉讓協議，出售其控股子公司海城海鳴礦業有限責任公司的股權和債權，總共約為19.49億元。
在東走西顧了多年之後，晨鳴紙業終於決心迴歸造紙主業。
對於迴歸造紙主業後的晨鳴紙業，申萬宏源研究在10月28日發佈的研報中對其前景予以了積極評價。
研報預計，截止到9月末，晨鳴紙業可將融資租賃規模收縮至160-170億元，資金壓力可以得以緩解。
不僅如此，今年以來，晨鳴紙業前期建設的壽光美倫51萬噸文化紙項目、壽光本部50 萬噸文化紙改造項目、壽光美倫100萬噸化學漿項目、黃岡晨鳴化學漿項目等，在二季度陸續投產並正常運轉，逐步開始發揮效益。
然而值得注意的是，與晨鳴紙業近年營收放緩形成鮮明對比，競爭對手依然保持著較好的增長勢頭。
記者瞭解到，玖龍紙業財年為每年的7月1日至第二年的6月30日，據其已經公佈的2019年年報顯示，其營業收入高達546.47億元，同比增長3.53%；此外，太陽紙業2018年營業收入217.68億，同比增長了15.21%；而理文造紙（02314.HK）2018年度營業收入322.08億元，同比也增長了24.66%。
據前瞻產業研究院整理的數據顯示，2018年重點造紙產量前10名企業中，晨鳴紙業被太陽紙業所超越，僅位列第五，產量同比降低10.47%。在2018年中國造紙行業主要企業的市場份額排名中，晨鳴紙業也未進前四。
對此，有業內分析認為，如今的晨鳴紙業，除了面臨著如何妥善解決好前期多元化佈局所積累的債務之外，在其主業的競爭上，也同樣面臨著一場硬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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