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原》:一把打开陈忠实和《白鹿原》的密钥

《儿时的原》:一把打开陈忠实和《白鹿原》的密钥

《儿时的原》:一把打开陈忠实和《白鹿原》的密钥

时至今日,我还能清晰地记得初读《白鹿原》时,心中的震撼与激荡。尽管时光飞逝,斯人已逝三年,《白鹿原》面世也有二十多年,但重读经典,心潮依然澎湃。

记得在《白鹿原》的扉页上,陈忠实写下了法国作家巴尔扎克的一句话:“小说被认为是一个民族的秘史。”的确,《白鹿原》通过宏大的叙事,书写了半个世纪关中平原的史诗。作品在取得巨大荣誉的同时,也引发了文坛的各种解读和评论

此刻,我手中这本太白文艺出版社出版的新书《儿时的原》,则可以看做是一把打开陈忠实和他的白鹿原世界的钥匙。读完这本陈忠实先生在病床上签约的最后一本书,我们就能理解:为什么是陈忠实,为什么他可以写出《白鹿原》这本煌煌巨著。

《儿时的原》:一把打开陈忠实和《白鹿原》的密钥

(一)

毫无疑问,文学上的《白鹿原》,奠定了陈忠实先生在中国文坛上的地位,也将地理上的白鹿原,推向了中国文学地理史上的高峰,成为一座永恒的地标。

在今天,文学和地域的关系,早已成为一门学科,并有着重要的意义。正如鲁迅与绍兴乌镇、萧红与呼兰河、沈从文的湘西、莫言的高密东北乡,当然,也包括陈忠实和白鹿原。这些地名随着作家的文字,铭刻在中国的文学史,成为一个个地标,永不磨灭。

正如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威廉·福克纳所说:“我的像邮票那样大小的故乡是值得好好描写的,而且,即使写一辈子,我也写不尽那里的人和事。”

和陈忠实的白鹿原一样,那些作家和他们的文学地标,大多根源于他们的故乡、他们的童年。这是他们创作的缘起,也是他们出发的地方。而他们真正成长之后,大多数作家都会在文学创作中构建一个文学故乡,这个故乡一定来源于真实的地理环境,却又存活于虚构的文学环境,它比现实的故乡更丰饶、更真实、更具生命力,它成为作家奇幻绚丽的文学世界和丰富动人的精神原乡。

白鹿原,就是陈忠实所有创作的源泉。陈忠实生于斯长于斯,这里的一草一木,风土人情,传说故事,都随着作家的文字进入文学世界,从而成为独一无二的丰碑。

《儿时的原》:一把打开陈忠实和《白鹿原》的密钥

当然,你通读过《儿时的原》之后,你会发现,这个文学地标的诞生,是多么的不容易。

陈忠实生于白鹿原下的西蒋村,这片土地养育了他,给予他希望,却也让他希望破灭。当他辗转冲突多年,最终还是回到了白鹿原下的西蒋村,蛰伏陋室,直到《白鹿原》横空出世,震惊文坛。

陈忠实曾填有有一首词《小重山》,道尽创作艰辛:“春来寒去复重重,惯下笔时,桃正红。独自掩卷默无声,却想笑,鼻涩泪不通。单是图名利?怎堪这四载,煎熬情!注目南原觅白鹿,绿无涯,似闻呦呦鸣。”

个中艰辛和磨难,只有填词人自己能体会。

(二)

当一切尘埃落定,随着《白鹿原》的问世,茅盾文学奖、陕西省作协主席等荣誉和位置接踵而来,作家的历史地位已然奠定。此刻,我们再翻开《儿时的原》,读着陈忠实的真情文字,倾听他的回忆,他的磨难,他的感悟。突然惊觉,《白鹿原》的诞生,应该也一定是一种必然,是陈忠实创作的必然结果。

《儿时的原》共分三个篇章,分别为“我的原”“我的求学之路”和“我的文学生涯”,这基本上就是陈忠实先生青少年时期的自传。同时作者也通过这三个篇章告诉读者,为什么他能写出《白鹿原》这本巨著的答案。

《儿时的原》:一把打开陈忠实和《白鹿原》的密钥

正如《儿时的原》封面上写的那段话:求学的艰辛,成长的负重,面对宿命的不甘,在成长的路上所收获的感动和激烈,梦想和苦难造就了这个后来写出《白鹿原》的孩子。

这段话是这本书的概要,同时也是一个答案,梦想和苦难造就了陈忠实,而在这样环境中成长的陈忠实,又造就了《白鹿原》。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从这本书一开篇,我们就知道,陈忠实的家境不好。割草搂麦子,什么农活,他都干过。苦不苦,当然苦,正如父亲教育陈忠实那样,“白面馍香不香?香。爱吃不爱吃?爱吃……受苦招架不住的那阵儿,想到吃白面馍馍,你就有劲了……”这就是他最初接受劳动的教诲,也是人生的第一课。

最令人震撼的还是作者回忆第一次见到火车的情形。

那是他参加初中考试的时候,班主任带着他们去镇子上考试,但没走上几里路,脚跟便磨破并出了血,每走一步,就会钻心痛。他想尽办法,把擦脸的布巾,树上的叶子,书本放在鞋子里,但是毫无用处。就在他即将陷入崩溃时,一声火车汽笛拯救了他。他“平生第一次看见火车,第一次听见火车汽笛的鸣叫”,他看到,“一个把手伸出窗口的男孩的脸……”,看见火车,让陈忠实惊叹:“天哪!这世界上有那么多人坐着火车跑哩而根本不用双腿走路!……他无端愤怒了,一切朦胧的或明晰的感觉凝结成一句话:不能永远穿着没后底的破布鞋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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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历程,应该坚定了陈忠实要走出这道原的信念。他写这篇《汽笛·布鞋·红腰带》已是年过五十,当年的愿望已经实现,“所有的欢乐已不再成为欢乐,所有的经历的灾难挫折引起的痛苦也不再是痛苦,变成了只有自己可以理解的生命体验,剩下的还有一声储存于生命磁带上的汽笛鸣叫和一双透了鞋底的布鞋。”

而我们读到《晶莹的泪珠》时,也会因为老师那“溢满眼眶又流下来挂在鼻翼上的晶莹的泪珠”而动容,也会因为这一次休学而遗憾。毕竟造化弄人,休学一年让陈忠实错过了上大学的机会,却又让他回到这片土地,而当创作陷入瓶颈时,又是这片土地收留了他。可以说,白鹿原不仅仅是陈忠实生命的诞生地,也是他的精神生命,给他营养,给他执念,是他文学生命的基础。

文学是地理的第二张名片。贾平凹说,“地理一旦写进了文学,就不再独立存在。”当一方水土在给陈忠实提供创作养分的同时,陈忠实也以其作品不断充实该地理空间的精神内涵。今天的白鹿原,其实还是那道白鹿原,但又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白鹿原了。因为陈忠实和他的作品,它成为了所有人的白鹿原。

《儿时的原》:一把打开陈忠实和《白鹿原》的密钥

(三)

读完《儿时的原》里这些散文,掩卷沉思。这些文章不仅仅是陈忠实先生对自己生命历程的一种回顾,更是对人生起步时的重新审读。这里面,有对苦难生活的感恩,有对荣誉到来时候的淡然,更有看尽人间繁华的从容,长者之风,跃然纸上。

有空的时候,不妨读读这些文字,听一听陈忠实的真心琐语,相信应该会得到很大启发和教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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