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迅:“周公子”不是说说而已

在华语女演员中,周迅从来都是特别的一位,哪怕在公布自己新恋情的时候都显得与众不同。5月8号的凌晨1:24分,没有微博的周迅用自己工作室的微博账号发了一张泛黄的合影。一句正文都没有,直接附上了自己男友高圣远Archie的百科链接。

周迅的感情历程起起伏伏,她对待恋情也一直坦坦荡荡。她之前的7位恋人也都处在媒体的曝光下。她与造型师李大齐高调相恋却最终分手,和黄觉、李亚鹏等演员在合作时假戏真做,却也没有幸福结局。

于是,当高圣远出现的时候,人们好奇:为什么在今天?为什么选择公开?周迅身边的人回答说,不需要为什么,公子就是随性。其实,自从在《龙门飞甲》里扮演凌雁秋后,周迅就有了一个“周公子”的新称呼。直率、爽快的她和“公子”的称呼倒很是符合。

在休息了一年后,周迅一下带着3部电影《窃听风云3》、《撒娇女人最好命》、《我的早更女友》,3个不同的角色出现在银幕上。“其实我也想知道,撒娇的女人到底好不好命。”45岁的周迅,一切随心。


周迅:“周公子”不是说说而已


君子之交淡如水

“周迅是一个漂泊的人,”周迅的好友、演员黄觉说,她每个时期接触不同的人,经历不同的人,幸运的话可能会留下一两个一直维系的,“我之前可能有个画画的叫常青,或者有一个叫大头的,我之后又有一个叫黄少峰的,黄少峰之后又有一个,每个时期会留下一两个,没有交集了,就渐行渐远,这是她的生命轨迹。”

“我还真是这样,”周迅点点头,“这里停一会儿就飞走了,在那儿停一会儿又飞走了,然后可能又回来,或者又飞到那儿去。”

周迅说,小时候爸爸就告诉她,君子之交淡如水。她要对谁好,当下就开始对他们好了。“人生的路就是这样的嘛,就是聚聚散散,散散聚聚。不一定要带走。而且我记事的能力特别差,但我会记得那个人的感觉。”

在周迅经纪人陈辉虹看来,这也许和周迅的成长有关系。她太小就在剧组里面,一个组拍完去另一个组,而剧组就像一个飞机搭另一个飞机,所以很难一直同行,除非下一架飞机上还是同一拨人。

不难理解为什么每一拨旅伴都像母鸡护小鸡一样地爱着她。在厦门、福州片场的5天里,周迅当众哭了两回。一回拍洪水肆虐,周迅要在暴雨中没入齐胸深的冷水里挣扎,每次下水前,她喝一口金门高粱酒。那场戏拍了一条又一条。凌晨时分,每个人都又冷又困地熬着,周迅大声喊岸上的男友、经纪人、朋友、记者和工作人员都过去,一定要让所有人把手叠在一起,不许松。她眼睛一闪一闪,哆里哆嗦地说,“做任何事,我们在一起”,说完眉毛一蹙,滚下两行热泪。

还有一回,几个老朋友来片场看她,得知周迅的美籍华裔男友Archie听不懂中文,不管会不会,每个人都搭配着手势比划努力地讲英语。周迅坐在一旁怔怔看着,突然说,“为什么那么开心”,又哭了。

周迅曾在接受采访时谈到自己和人的交往方式:我是一个小朋友,很喜欢另外一个小朋友,那个小朋友也要喜欢我!一旦她喜欢的小朋友不喜欢她,哪怕是不喜欢她身上的某一部分,那也会触犯她。黄觉说,周迅每次见他都要问,哎,看我鞋好看吗?就因为10多年前,黄觉无意说过她一句,我操,这鞋太难看了。

周迅沮丧地承认直到现在出门选鞋对她来说也是障碍,“我就想,靠,到底哪双鞋啊,真的。”说着说着她情绪又起来了,“你(黄觉)在我生命里是重要的人,你怎么会说我鞋难看呢?”


周迅:“周公子”不是说说而已


孩子气的老板

周迅一厢情愿地相信,世界上永远是好人多,靠近她的人即使有坏人,也是“很小很小的比例”。

因此她的经纪团队必须时刻保持审慎,他们的职责包括帮助周迅甄别和什么人什么事打交道,保护她,包括她的形象、声誉和感受。“工作室的人都非常爱她”,她的助理之一说,她强调了“非常”,另一层意思是,因为周迅过于随性的性格,照顾她可算不上轻松。一个冒冒失失、让人担心的、孩子气的老板,周迅在她的团队里就是这么个角色。

周迅一到公共场合露面,身边小十号人就惶惶不安。2008年,拍电影《女人不坏》间隙,周迅去王若琳的弹唱会现场玩,乐评人戴方记得,大伙儿在后台喝酒聊天,她接到周迅当时的经纪人黄烽的电话,说小周没接电话,你一定要提醒她,今天记者特多,注意一下形象,别叼着烟之类的就出来了。戴方如实转告,周迅也记住了不能叼烟,但是转眼就拿着一个酒瓶子出去了。旁边一个女明星则先把酒倒进纸杯里,很自然地端出去,看不出来喝的是什么。第二天,周迅就和酒瓶子一起上了报,黄烽问她,“小周啊,怎么回事?”周迅答,“你没说不能拿酒瓶子!”

“我会有点儿害怕”,她的一个前助理说,自己有时候会因为紧张反应过度。她辞职的原因也跟周迅太随性的个性有关,周迅常凭感觉做决定,突如其来的变化多,让她“24小时始终悬着心”,“一直在焦虑之中”。

周迅团队的商务经理楚忱觉得这完全不是问题,她的语气充满怜爱,“你不能要求一个画家还会卖画,对吧?”大部分公开场合,她寸步不离地跟着周迅,像一层防弹玻璃罩。她看上去希望替周迅解决掉一切现实麻烦,“其他是我们的事”,她说,“小周只负责艺术就好了。”

说到这儿时,周迅正坐在楚忱旁边的椅子上吃馋嘴蛙,听到这句她放下筷子,朝楚忱挤了挤眼睛。

刚出道时,周迅与外界打交道的能力几乎为零,记者打来电话采访,当时照看她的李少红导演就摁开免提,准备好白纸,记者问出一个问题,李少红就唰唰拼命写回答,周迅一边看,一边慢慢念出来。“采访完全不行,就是从小语言表达能力不是特别好,你像有些演员根据现场情况台词自己就蹦出来了,我20多年到现在才开始会一点。”周迅说。

多年过去,一有面对面采访,团队上下还是很紧张,“特别害怕”。2009年,戴方光在一旁看着都替黄烽累得慌,“所有的人都怕周迅说错话,她有时候说得迷迷瞪瞪的,这边经纪人得找补,要不然得罪了谁或者怎么着,麻烦。”

在黄烽时代,带周迅的团队已经有10个人,当时还不兴一个艺人一支队伍,戴方回忆,连华谊老板王中军都很纳闷,特地过来问,“什么情况?一个艺人需要10个人带!”

“经纪人,尤其是独立经纪人本身有着多重角色,你有可能只是一个助理,也有可能你就是这个艺人的操盘手。”曾宇说,他是周迅的好朋友,也是周迅两张专辑的制作人,“小周是比较愿意把复杂的东西全部撒手给别人的人,她深知自己的缺陷,知道哪些自己根本管不了,所以她是想百分之百地把东西丢给别人,ok,你们来管吧,别跟我聊了。”

在曾宇看来,是周迅的性格决定了她选的历任经纪人都“特别有力量”。从黄烽到余光照再到陈辉虹,都是男性,强大,能保护她,作为一道坚实的屏障,挡在她与外界之间。


周迅:“周公子”不是说说而已


要一个路子的

在福建拍《我的早更女友》期间,周迅找导演争执了好几次,她觉得佟大为扮演的角色太完美了,“会误导观众”。

“这男人太好了,没有这么好的男人,不现实。导演没改,导演说电影嘛,要有一个美好的感觉,可正因为这种美好害了很多人。”周迅说。被导演拒绝后,她跑去跟经纪人陈辉虹表决心,以后要拍就拍真实的情感状态,不拍这种了,这是假的。

电影《我的早更女友》杀青,从进福州机场大厅到落地北京、取行李、出航站楼,摩肩接踵的人群里,周迅一路牵着男友Archie的手。有记者问,恋情尚未公开不担心被拍到吗?周迅困惑地说,“你跟这个人在一起,你不是对他全部认真的话,那跟他在一起干吗?对他全部认真的话,拍到就拍到啊。”

“有些时候很奇怪,我和他(经纪人陈辉虹)明明是朋友,被很多人说成我跟他是一对的,然后明明我跟我男朋友手牵手,也没人拍。”周迅无奈地眨眨眼睛。5月8日,周迅索性在微博上贴出了两人的合影和Archie的百度百科,“请大家多多关照”。

周公子的成长过程沉迷于爱情电影和情歌。电影里,男孩和女孩所有的时间都在恋爱,每一天每一步都快乐,情歌歌词也是“打死都要在一起,为了你我什么都能做”。周迅一度相信男孩只有一种,就是电影里那一种,高大英俊,又酷又痴心。

从《苏州河》的贾宏声,到《那时花开》的朴树,再到《射雕英雄传》的李亚鹏,当她自己成为女主角时,她自然而然地爱上了电影里的男孩。编剧史航说,有的女孩的爱情就是一件“百鸟衣”,她总得遇上100只鸟,每只拔一根羽毛,用100根羽毛做一件衣服,那是世上最美的衣服。周迅就是这样。史航说,他不会替那些鸟人们疼,他只关心她什么时候凑足了,才能暖和一点。

“百鸟衣”越发羽翼丰满,然而这些从电影里得来的爱情最后都破碎了。周迅说,“一旦吵架,我会很困惑,还会吵架?不可能会吵架,非常奇怪的啊,怎么会这样!”

很多年来她的方式是坚持和忍耐,如今她想明白了,“鞋子小就是小了,你疼嘛,你干吗非要穿这双疼的鞋呢?以前就是疼我也得穿,什么牛仔靴,磨出泡也穿,现在不会去穿了。”

就像当下的爱情,周迅想了想说,她不再那么看重才华,而是更在意善良与诚实。拍雨戏的日子,Archie总会拿一条干爽的大浴巾等在摄像机后面,一听到“cut”就快步上前把周迅像裹小猫一样包起来,周迅也会很配合地蹭一蹭,甩甩发梢的水珠。“才华还是比较在情感之外的东西,你再有才,再有钱,再怎么样,两个人不是一个路子的,就不是一个路子的。”

“什么叫不是一个路子的?”

“就是你们两个不能互相安慰。”


周迅:“周公子”不是说说而已


生活需要“action”

电影《我的早更女友》杀青,这意味着周公子在马不停蹄地拍完一部50集电视剧和3部电影后,终于能歇歇了。几小时后,她带着9个大大小小的拉杆箱,像小蚂蚁搬家一样从北京T2航站楼挪出来,有点儿茫然。她问经纪人陈辉虹,“在剧组起来就是化妆,拍戏,中饭,接着拍,现在早上起来要怎么安排生活?”

陈辉虹不得不在周迅没事儿的日子里替她找事儿,“得给她打电话发微信,挑好的电影给她说你看这个,她就会看,会很用心地看,或者跟她说今天你就睡觉就待着。有点像是,你要喊‘action’(开机),然后她就知道怎么演,她就在里面了。”

“对对,我要听那个‘action’。我就奇怪啊,怎么会这样?”周迅瞪大眼睛,陷入困惑。

16岁出道,在剧组长大成人,23年来,表演是周迅唯一的技能,在这项技能上她从不惜力气。许多人都谈到了周迅对表演的投入和投入带来的麻烦。朋友戴方说,每次新戏开机前,前经纪人黄烽都要给演对手戏的男演员打预防针以担心发生误会,也担心出事——她记得有一次戏中恋人是吴彦祖,黄烽支支吾吾上去说,“小周拍戏的经验是必须真来,就是必须真的像戏里,你别……”

《我的早更女友》甫一开拍,男女主角相遇,周迅扮演的角色喝多了没站稳,佟大为的角色要在她摔倒前上去扶住。佟大为是第一次跟周迅合作,摄像机一开,他傻眼了:周迅在他眼前真摔下去了,膝盖离着地面,他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比划,“就这么近”。“她穿短裙,那全是石板路,我再慢一点儿,就……”佟大为很后怕,“我当然觉得演戏要给观众真东西了,但是我觉得像这种,不是很重要的一个(镜头),那个东西谁也没数,真的,我万一没接住,她摔伤了的话,观众也不知道啊。”

周迅说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演戏,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演,“我都不知道,怎么告诉你呢?”

“好像老天有一个通道直接到我脑子里,我现在坐这儿也不知道一会儿怎么演,但等等一action,自动就会了。”

黄烽说当年一起工作的时候,周迅面前总有许多的剧本可挑,他问她怎么判断演哪个、不演哪个,周迅回答,她看剧本的时候,能看到角色向她招手,她就选。

一个向她招手的角色是《红高粱》中的九儿。她尤其喜爱九儿生孩子的那场戏,“我没生过孩子,但我就知道生得很好,生得引以为荣”。周迅觉得许多电视剧上生孩子那种哭天抢地、撕心裂肺不真,九儿难产,是要昏迷的,“眼睛可能会这样”,她用食指从眼角向斜前方虚虚地比划了一条线,眼神跟着线看过去,有两三秒的时间,空洞,无神。

“飘出去了,对吧?”缓过劲后她得意地问,“等于你已经不受自己身体控制了,意识开始这样了,我看discovery纪录片,记住了,所以突然演生孩子的时候,那个东西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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