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仍舊,故人不在,從《山河故人》看茫茫紅塵下的悲歡離合

前言:歷史的腳步不會停下,時代的更迭不會停滯,人的一生從一出生便無法擺脫在紅塵中走一遭的命運,在歷史與時代的洪流裡幾經沉浮,而無論是人間“值得”還是“不值得”,至少無可否認的是人世間已經留下了我們的痕跡,在命運的未知中詮釋著悲與喜、離與別、微渺與偉大的故事,也許是像《活著》裡富貴一家飄搖於社會的變革裡歷經得與失;也許是像《霸王別姬》程蝶衣、段小樓在歲月的變遷中坎坷前行,看盡人事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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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2015年上映的《山河故人》同樣通過講述沈濤一家三代人的故事經歷,折射紅塵人世下的悲觀離合。

影片由著名導演賈樟柯執導,曾獲得63屆西班牙聖塞巴斯蒂安國際電影節公眾大獎以及第68屆戛納電影節主競賽單元金棕櫚獎(提名)。

《山河故人》依舊不乏賈樟柯所擅長的寫實風格,展現的是貼近生活的真實感,在這樣極具戲劇張力的風格下,拉進了故事人物和觀眾的情感距離併產生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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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上看,《山河故人》講述的無非是普通人的家庭、情感故事,以主人公沈濤為中心,用一種平實的手法敘述著三段不同時間下的人物經歷,影片以現實主義為本,用質樸的鏡頭語言娓娓道來的山河仍在、物是人非的主題。

但更深層而值得探討的是影片故事裡的人文內核,將時代烙印與人物悲觀離合的經歷相結合,將歷史的滄桑賦予在紅塵人世的現實光景裡,展現的是人與人、人與時代之間的永恆命題。

對人生命運的隱喻、對現實的映射。

一個是樸實、倔強的梁建軍,

一個是志向遠大、鍾愛金錢的張晉生。

兩個青年同時愛上了一個叫沈濤的女人。

而漂亮、大方的沈濤則處在這兩個深愛著她的男人之間搖擺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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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分析便會發現,在賈樟柯以往的作品裡有著許多與梁建軍和張晉生形象相似的人物,《上車!走吧》裡的劉承強和高明,《站臺》裡的崔明亮和張軍,都是底層人物的代表。

而《山河故人》中的梁建軍和張晉生則又因為性格、志向的不同,隱喻了兩種不同的人生命運。

梁建軍質樸無華,過著廣大勞苦人民的生活,沒有什麼遠大理想;張晉生敢於拼搏,勇於嘗試,喜歡金錢和物質,志向高遠。

隨著故事的發展,兩個人的命運果然有了了巨大差別,也產生了不對等的身份差距。

沈濤並沒有選擇梁建軍而選擇了張晉生的原因——是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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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對於梁建軍,張晉生顯然更體面,我們不否認沈濤也對梁建軍有情,但張晉生的條件更好,另一方面沈濤也明白,如果再不結束這段三角戀,恐怕這兩個男人遲早會兩敗俱傷,在抉擇中沈濤選擇了優勢一方。

優勝劣汰,適者生存,大自然的法則同樣適合人類社會,在激烈的生殖鬥爭中,競爭力強的一方總是更有魅力。

三段時空,三層意蘊,交織在悲歡離合的“輪迴”中。

《山河故人》設置了三個明顯的時間點,分別是1999年、2014年、2025年,各自代表了過去、現在和未來,三個時間點作為三個千絲萬連的故事的時空起點,將人物情感、時代烙印有機地結合了起來。

第一個時間點,1999年——世紀末的狂歡,光與影的悲嘆。

作為20世紀最後一年,1999年有著特殊的意義,對於普通人來說,這是一個承上啟下、迎接新世紀的年份,在這特別的一年,人們總會情不自禁的感慨於時代的變遷和社會的變革,將對未來美好的生活光景寄託在新世紀的未知裡,表達的是對未來的美好向往。

正如影片開頭,女主人公沈濤的小鎮正舉行的一場“歡迎新世紀”的聯歡晚會的一幕場景便充分說明了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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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處場景以中景鏡頭開始,將景框裡的人、物細緻而具有空間感地表現出來,而後,則進行近景、遠景的的來回切換,剪輯手法舒緩而柔和,一幅幅熱鬧的群眾歡慶畫面展現在我們眼前,最後又以中景鏡頭結束,仔細分析這幅中景鏡頭,便能發現其是對這幕戲的邏輯式總結:擁擠的人群在沈濤表演的舞臺下緩緩蛹動,人們雙眼露著期待而嚮往的神情,無不揭示了一個事實,人們對未來充滿希冀,平凡的勞動大眾,被賦予了時代的烙印。

而另一方面,這處時間點也是故事人物的情感起點,即以沈濤為中心的三角關係為情感開端,而隨著劇情的進一步發展,三角戀關係破裂,沈濤和梁建軍成為陌路人,三人的情感經歷了一次劇變,張晉生得到沈濤而大喜,沈濤因覺得對不起梁建軍而愧疚,而梁建軍則因沈濤選擇了張晉生而大受打擊,最終不歡而散。

第二個時間點,2014年——命運無常下,是“離與合”的輪迴。

人生的下一步就像巧克力,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個是什麼味道。

電影《阿甘正傳》裡阿甘的一句話道盡了命運無常的生命真諦:我們無法預知未來是如何的一番景象,命運會給人驚喜,也會給人失望與苦楚。

而無論是導演的有意為之還是無心之舉,《山河故人》的第二個時間點所發生的故事有著濃濃的命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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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15年後,當年的三個人如今又成了另一番景況,沈濤本以為能和張晉生長相廝守,結果卻和他離了婚,兒子判給了張晉生,而梁建軍則因病回到老家見到了沈濤,結果當年不歡而散的兩人又見了面,命運再一次和他們開了玩笑,誰能想到,本以為一生都不會再見的兩人在命運的主導下再次相遇,離與合的輪迴之間,隔著“命運”。

第三個時間點,2025年——斬不斷的愛意與物是人非的歲月紅塵。

隨著時間節點來到2025年,張晉生與兒子張到樂已經移民到澳大利亞十一年了。塵歸塵土歸土,當年的張晉生已經無所奢求,看盡人世百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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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到樂和Mia

而在新環境長大的張到樂卻又陷入了苦惱,沈濤的離開使得張到樂原生家庭的缺失,缺少母愛,由於對母愛的渴望,所以他愛上了大自己幾十歲的中文老師Mia,事實上,

這是張到樂將母親的愛意與思念寄託在了Mia身上

另一方面,最後一段時間裡的故事同樣是影片主旨的昇華部分,展現了物是人非的一番景象:沈濤成為孤獨的老人,梁建軍身患癌症不知去向,張晉生精神空虛、無所寄託。三個人的結局折射出歲月紅塵裡的人情劇變,以及時代變遷下人物難以揣測的命運走向。

山河仍舊,故人不在。

人生是一段只有省略號沒有句號的旅途。

《山河故人》作為賈樟柯的轉型之作,其最大的特點便是將時代變革的歷史烙印同人物的情感經歷相結合,展現了紅塵人世裡時聚時散的人情悲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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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雖然是以直敘的方式講述故事,但卻將故事分割開來,分別放置在三段不同的時空裡,這樣的故事結構安置給人一種時代變遷的跨越感,再聯繫到故事裡人物的情感歷程,便不難感受到影片所要表達的主旨以及內在的人文內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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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影片以一場舞蹈的場景為開端,而結尾又同樣以舞蹈的場景結束,所不同的是,在前者的舞蹈場景中,人物眾多,沈濤和梁建軍、張晉生等一眾同學在歡快的流行歌曲《Go West》的渲染下跳著舞步,表現了人物們歡聚一堂時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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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者的舞蹈場景卻只是沈濤的獨舞,曾經和梁建軍和張晉生共同遊玩的文峰塔下,伴隨著冷冽的寒風,沈濤荒誕的舞蹈透著一絲孤寂和黯然。

兩處跳舞場景內涵有著鮮明的對比色彩,折射不同時空下主人公沈濤情感上的巨大變化,蘊含著影片“山河依舊,物是人非”的主旨,達到了時代變遷與人物故事經歷在空間上的統一。

結語:

影片《山河故人》以平實的鏡頭語言敘述1999年至2025年之間沈濤等人的悲觀離合的故事,即不乏對時代變遷的感傷,也包含著對塵世過往的哀愁,在導演現實主義的表現形式裡,引起人們對時代、命運的哲思,探求著人與人、人與社會之間的複雜的內在,以發人深省的人文精神詮釋著世事無常的真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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